工作的同時,湖人隊僅剩的兩人也在對當前面臨的局面進行探討和溝通。海德說:“深淵會來嗎?”濤哥點頭:“很有可能。眼鏡曾經分析過,深淵的目的是南下與另外一個深淵決戰。襲擊皮埃爾的覺醒者,不過是用來吸引組織和西之深淵的炮灰。雖然是炮灰,但卻是很重要的炮灰,關係到深淵者計劃的成敗。如果我們在皮埃塔阻止了這羣炮灰的腳步,那麼北之深淵爲了保證後續的計劃順利進行,就會親自出手。現在,總攻還沒有開始,銀眼獅王已經受到重傷,深淵者出手的可能性,應該比原著的時候大了許多。”海德說:“如果深淵出手,就算我們能打過,恐怕也會有很大損失。不如我們把大劍全部帶走?”濤哥沉思了片刻,說:“倒也是個辦法。畢竟我們還沒有確定七劍的全部名單,而想要保護所有的大劍不死,難度又太高。如果讓她們全部離開,主線任務就不用擔憂了。”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可是這樣一來,對方也能完成任務,報仇的事情就很難講了。”
電話鈴響起暫停輸入程序,濤哥走到一旁,按下通話開關。“喂,”呂環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有一個計劃。”皮埃塔的午夜通常都很靜,人們討厭冰冷的夜晚,通常很早就睡了。但今夜不同。在細微的雪花中,仍有人家將隨身的行李裝上自己馬車,然後吆喝著牲口離去。此時上路是非常危險的,但也好過繼續停留在這個小鎮裡。
“不行!”溫蒂妮非常憤怒地喊道:“我不會離開這裡!”
她已經恢復了肌肉壯碩的樣子,看向許克的眼睛裡也再沒有羞澀的神色。
許克平靜的聲音裡隱藏著一份尖刻,“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溫蒂妮回以更憤怒的咆哮,“我不會離開這裡!”停了一下,她補充道:“就算別人都走,我也不會離開!”
“那正好!”許克心想,“反正這個木頭腦袋的溫蒂妮也不是七劍之一,我管她怎麼死!可惜,莫莫記不得全部七名大劍的名字,否則現在也不用這麼費勁,直接將那七個人打包帶走,留下其他人在此死扛到底。任務可以輕鬆過關。”
“我們真的一點取勝機會也沒有嗎?”一個許克不知道名字的大劍幽幽地提出問題。
對這個問題,呂環幻主動站出來回答道:“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是大量的覺醒者,而在這些覺醒者背後,則是北之深淵,是覺醒者中最爲強大的存在。與它們作戰,不要說取勝,就是想活下去,也是很難的事情。撤離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溫蒂妮大叫道:“我們是戰士,不是懦夫!我們的職責就是和這些吃人的怪物作戰到底!”
呂環幻冷聲說道:“你們不是戰士,只是棋子,是用來犧牲的棋子。你們的組織明知道你們的力量不足以抵擋北方來的覺醒者,卻依舊讓你們來到這裡,爲的就是讓你們送死。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必要糾結下去,離開這裡保存自己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
許克在心裡直搖頭。呂環幻說的有道理,但是想要在短時間扭轉別人心裡的執念,只憑“有道理”三個字是不夠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之前死掉的那八隻覺醒者,大劍們根本就不會邀請冒險者加入到她們的會議中來。
許克轉頭,眼光在四周掃視,與迪唯的眼睛對視了一下,便錯開去。
他在找自己的女兒,但是卻沒有看見那個小小身影。好在自然感知告訴他,安晴此刻就在旅館的門口。
與旅館裡的熱鬧不同,外面很靜。寂靜中,許安晴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耳邊聽到的,眼睛看到的,只有雪、風和無人居住的房屋。被覺醒者毀壞的房屋和牆壁,沒有人顧得上收拾,保持著昨夜的樣子,可憐巴巴地堆在一起,像是垃圾。大人聚在一起商議的事情,安晴聽不懂,覺得沒意思,便自己跑出來看人搬家。現在搬家的人已經離開,鎮子的街道恢復了寂靜,就只剩下她自己。
當然,嚴格的說,許安晴並不是一個人。不論她走到哪裡,那些被她喚醒的幽影生物,都躲在腳下或是四周角落的影子裡,注視著她,守衛著她。可是這些幽影都呆呆的,只會用燃燒著冥火的瞳孔眨也不眨地注視四周,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講笑話。許安晴不喜歡。她開始感覺到無聊,正打算返回那些說著她完全不懂的話的大人身邊時,一種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巨大聲響從鎮外傳來。
安晴擡頭,看到一輛悍馬車開了過來。當然,她並不認識這是悍馬車,甚至也不知道什麼是汽車。她所看到的,是一個轟隆隆叫喚的鋼鐵怪物,用圓咕隆咚的爪子飛快跑過來。汽車在許安晴的面前停下,濤哥銳利的眼神透過車窗,直視小女孩的眼睛,然後轉向她的手腕。那裡,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黑色腕錶。“這樣小的女孩!?”雖然早知道這個小女孩是冒險者,但是在近距離看到的時候,濤哥的復仇決心仍然有一點動搖。
這個小女孩不可能與沈浩源和眼鏡的死亡有關,所以他不會殺掉她。
問題是,即使他留下她的生命,她又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上多久呢?一個隊伍的成年冒險者如果夠善良,或許會在平時照看她。可如果遇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每個人首先要照看的是自己,誰還會記得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孩?
雖然沈浩源當初說什麼行走江湖,小孩女人最不好惹,但濤哥是不信的。
無限世界的本質,便是淘汰弱者。像眼前這樣的小女孩,絕對無法活過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怕是她經歷的第一個冒險世界,同時也會是最後一個。
許安晴向後退了一步,拿不準對方是什麼,要不要命令四周的陰影撲上去。
她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汽車還有汽車裡面的人,一眨也不眨。
“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哪裡?”濤哥走出汽車,蹲下來,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問道。
許安晴再次退後一步,想了想,回頭看到許克從旅館裡走出來。
她轉過頭,指著許克說:“我爸爸在那裡。”
爸爸?
濤哥小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居然真的有父女一起進入無限世界。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許克,認出正是昨夜走進迪唯所在的倉庫的那個男性冒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