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一邊拍打整理粘在衣服上的花圈紙屑,一邊盯著前方花臺的方向的疑惑的說道:“他們剛才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嚇成那副模樣?”
王宇說:“別管他們了,趕緊干活吧。”
小孫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住了腳低頭盯著地板,尬笑道:“這對小鴛鴦挺能造啊,地上都給弄出了這么多水……”
王宇看著地面,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不對,你不覺得這水量有些太多了嗎?”
小孫立即打開了手電筒,之前葉天和葉方舟躺過的地方,全都濕透了,那些液體不像是水,倒像是粘稠的油。
他驚奇道:“這到底是什么?哪來的這些東西?”
王宇覺得很不對勁,立刻大步踏上去走到了花臺棺木之前,頓時整個人驚呆了。
小孫提著手電筒隨后跟上來,走到王宇身邊的時候,他驚呼了一聲:“啊!這棺材怎么空了?葉老的遺體呢?”
王宇謹慎的打量著四周的黑暗,額頭上滲出了一絲冷汗。
之前花臺上的棺木明明沒有任何的異樣,為什么突然之間葉老的遺體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呢?
“宇哥,你快看,這些是什么鬼東西!”
小孫蹲在花臺邊,手電筒照著地板。
王宇湊上前去一看,地上有幾只正在蠕動的軟體小蟲,紫背白腹,成年人的手指大小,還有兩根非常有個性的觸須眼睛,渾身濕答答黏糊糊的,就像是脫了殼的蝸牛。
他吃驚的說:“竟然是蛞蝓!”
小孫不解的問:“蛞蝓是什么?”
王宇有些意外:“蛞蝓你都不知道,就是鼻涕蟲的學名啊……”
小孫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是鼻涕蟲。”
接著又疑惑的說:“奇怪了,這鼻涕蟲怎么和一般的鼻涕蟲不太一樣啊?我記得鼻涕蟲應該是淡墨色的,怎么這只鼻涕蟲是絳紫的?”
王宇仔細的觀察著地上的這只蛞蝓,它的顏色讓王宇想起了先前葉老指甲的顏色。
小孫繼續說:“而且一般鼻涕蟲不是出現在夏季雷雨之后嗎?為什么這大冬天的室內會有鼻涕蟲?它們究竟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王宇的視線逐漸移向了花臺,他伸手掀開了花臺的簾子,小孫把手電筒的光照射進去,頓時二人大吃一驚——這花臺的底下,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蛞蝓,幾乎都快要把地板給鋪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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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蛞蝓還在不斷的往外爬行,濃稠的粘液不斷往外流淌出來。
王宇看著頭皮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畫面實在是對密集恐懼癥患者太不友好了。
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王宇立刻放下布簾,關上手電筒,和小孫躲回老地方。
廳門被推開了,兩名葉府的傭人走了進來。他們第一時間就打開了燈。這才應該是最正常的操作。
這兩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在門口處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肯往里走。
“你進去看看。”
“你怎么不進去看看啊?”
“明明是你說聽到什么男女的尖叫從靈堂里傳來的,所以當然是你去看。”
“既然是我聽見的,那自然該有你去看這才公平嘛!”
……
顯然這兩個府上的傭人是之前聽到了葉天和葉方舟的驚叫,而被吸引過來的。
他們在門口爭執了一會兒之后,最終決定一起過來看。
兩人戰戰兢兢的緩緩靠近后方的花臺。
“你說會不會鬧鬼啊?”
“鬧你個頭啊!那里邊躺著的是咱們的老太爺!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那你別躲在我后頭推我啊,你倒是走前邊啊!你妹的!”
吧唧!
走在最前頭的那個踩到了一只蛞蝓,低頭抬腳查看:“我去,這什么玩意,怎么看上去這么惡心?”
他見走在自己身后的同伴沒有說話,于是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同伴目瞪口呆的望著花臺之上的玻璃棺材,吞吞吐吐的說:“人……人沒了!”
“什么人沒了?”
他的目光也隨之移到了花臺之上,在看見了那個空蕩蕩的玻璃棺材之后,他的反應更加震撼激動:“怎么會這樣?老太爺人呢?快……快去通知老爺!”
這倆人嚇得立刻調頭跑出了靈堂。
王宇和小孫也隨即離開了靈堂,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隔壁的宴廳。
老馮見二人回來了,低聲問道:“東西拿到了嗎?拿到了我們就撤吧。”
王宇微微的搖了搖頭:“出了一點兒意外。”
小孫說:“馮隊,葉老的遺體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老馮聽了很是震驚:“怎么會這樣呢?”
小孫繼續小聲的和老馮敘述剛才的事,而王宇則是仰起脖子視線看向主桌。
這個時候葉天和葉方舟這對堂兄妹已經回來了,他們掩飾得很好,光從表情上來看,并察覺不出任何的端倪。
而葉江則是完全還被蒙在鼓里。
既不知道自己女兒和侄子的“好事”,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老爹已經不知所蹤了。
這個時候,管家走上前在葉江的耳邊說了些什么,葉江立即臉色大變,然后獨自一人退席,和管家離開了宴廳。
葉江急沖沖的跟著管家來到了靈堂。
他看著花臺之上的空棺槨,吃驚的說:“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老爺子的遺體究竟上哪兒去了?”
管家安撫道:“老爺,你不要著急,我已經讓人在宅子中尋找了,一定可以找到老爺的!”
葉江抓起管家的衣領,把他提到身前,兇惡的吼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說老爺子的是自己跑出來的?”
在民間的說法里,人死變成鬼并不是好事,因為只有那些怨恨難消的亡魂才會變成鬼游蕩在陽間,而老人逝世變成鬼更是忌諱中的忌諱,這難免引外人猜疑,是不是子女不孝讓老人連走都走的不安穩,更有一種說法,如果老人病逝化鬼,那這預示著這一家要家道中落。
所以葉江才會這么的敏感。
管家連忙轉口道:“一定是咱們的對頭悄悄的溜進來搞事,偷走了老爺子的遺體,想要讓老爺你背上不孝的罵名,同時破壞老太爺的追悼會,讓咱們葉家出丑下不來臺。”
葉江對于這個說法還算滿意,他松開了手,把可憐的管家放開。
說起來,葉江雖然是地方一霸,但是他卻是一個難得的孝子。
陳老病重之時,他海內海外四處求醫問藥,花了不少的錢。
所以他內心也堅信,自己的父親是不可能會變成鬼的,今夜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你給我馬上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和我葉江過不去,敢在我父親的追悼會上搞事情?務必要把這個混蛋給我揪出來,同時把我父親的遺體完好無損的請回來。”
“是,老爺。”管家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對了,老爺,晚上的守靈夜還要繼續嗎?”
“當然繼續!一切照舊,拿什么東西,暫時把棺材給裝點起來,讓客人們看不見里邊,然后把地上打掃干凈,還有不要告訴阿天和方舟,免得他們害怕。”
“是,老爺。”
葉江吩咐晚了之后,離開了靈堂,重新回到了宴廳坐回自己位置上。
小孫悄悄的推了推王宇的手說:“宇哥,你看那家伙可真沉得住氣,去了一趟回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王宇說:“他要是連這點氣都沉不住,就當不成洪江幫的老大了。你快多吃一點,吃飽了待會兒才有力氣守夜,這恐怕將會是一個非常不尋常的守靈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