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三娘的臉色驟然變了,猛拍了大腿一下沉臉道:“他敢!”
“我就知道你一準不樂意,所以先跟你說一聲兒。其實啊,寶梳也沒什么不好,雖說嫁過曲塵,可曲塵一年到頭才回來幾回啊?這六年加起來不過五六回罷了!鞋是舊鞋,可鞋面兒還是七成新呢!”
“嫂子你快別說了!任她是幾成新也斷斷進不了我汪家的門兒!美了她了!”
“這事兒你可得提前打好主意,要不然世海跟你鬧,你還沒處抓撓去!”
“他敢!”
龍氏起身拍了拍她肩頭,安慰道:“消消氣兒,消消氣兒,回頭等世海醒了,你好好跟他說就是了!我瞧著世海倒是不錯的,只可惜啊,曲塵說了要給初心在城里找一個呢!曲塵一番心意我們不好推了啊!行了,盧嫂子,消消氣兒,做飯去吧!我先走了!”
龍氏帶著一臉說完八卦后的幸福感離開后,盧三娘沉著臉起了身,順腳踹翻了剛才龍氏坐的矮凳,沖屋子里喊道:“世平!趕緊出來!都什么時辰了還困二龍山啊?出來,去初心家把你弟弟背回來!沒眼力勁兒的東西,我只當他真挑呢,結果就挑了個別人剩下不要的,晦氣!世平,耳朵聾了啦?”
正在被窩里摟著媳婦暖和的世平就這樣被盧三娘給吵醒了,隨后去了初心家,將世海背了出來。回去的路上,經過童氏院門口時,正好遇見寶梳睡眼朦朧地踏出門檻來,便隨口調侃了一句:“寶梳妹子,昨晚沒少喝啊!”
寶梳揉了揉眼睛,往他背上瞟了一眼,笑道:“沒少喝的不止我吧?世海哥也醉了?這是打哪兒撿回來的啊?”
世平抖了抖背后的人笑道:“打初心家撿回來的,昨晚不知道跟曲中喝了多少,連家門兒都找不著了!一大清早的,還得去背他,你說煩人不煩人?”
“寶梳……”世平背后的世海忽然嘟囔了起來。
“怎么了?難受啊?”世平扭頭問道,“難受也只能忍著了!我跟你說,死小子,你敢吐你哥身上,你哥就扔你到河里去,聽見沒有?”
“寶梳……”世海又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
這回,寶梳和世平都聽清楚了,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后,寶梳湊近了一點,用手指戳了戳他問道:“哎,世海哥,有何指教啊?醉了都不消停啊?”
“寶梳……”世海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寶梳的手,念念有詞道,“我娶……你……我娶你……寶梳……”
“啊?”寶梳愣了,世平也愣了!連樹杈上的鳥兒都不叫了!
“娶你……”世海閉著眼睛,像夢游似的念叨著。
“混小子,趕緊松手!沒你這么不要臉!再不松手,我丟你下去了!”世平哭笑不得。
寶梳干笑了兩聲,使勁掙脫道:“世海哥啊,喝醉了就回家去歇著吧!我哪兒高攀得上你呢?松手松手……”
世平正想摔了世海下來時,旁邊忽然沖過來一個人,二話不說,用力使勁一拽,生生地將寶梳的手從世海手里抽了出來,然后大掌一推,將寶梳推向了一旁。
這條路原本就是斜度三十的上坡路。寶梳被來人這么忽然一推,腳下還未踩穩就仰身往后倒去。好在身后是一小土堆,軟軟的,摔下去沒傷著哪兒,但還是給驚了一跳。等她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盧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