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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難行,又逢黑夜,路途起緩不平,又恰逢初春化雪,山路濕滑泥濘,我們一行人除了卜瑾以外都各自拿著手電筒徐徐向前。我個子頗高,眼神又不是很好,腦袋接連幾次撞在了橫在山路中間的樹枝上,引得梁贊哈哈大笑。
這個時令,蚊蟲還不算多,但如蛇蝎一般的動物卻經(jīng)過長冬過后,開始悄悄活動,我們走了大約不到兩個小時,就碰上了兩條蛇,有一條好懸就被高鵬踩在腳下,虧得梁贊眼賊才制止了他。
四周很安靜,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只是山間偶爾吹來一陣風(fēng),致使樹干微微搖動,新生的枝芽見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高鵬走了一會兒,不僅豎起衣領(lǐng),道:“喂,我說,難不成我們要趕一夜的路?”
“鵬爺,哪里是一夜的路,好幾夜吶!”梁贊走在前面說道。
其實(shí),梁贊對于路途早有安排,我們之所以這樣急著趕路,一來是為了盡快甩掉秦爺那一伙人,二來雖然聽起來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在這山林中,夜晚趕路白天休息也許是更好的選擇。山中猛獸固然可怕,但有卜瑾和梁贊在我身邊我倒是放心了不少,但像蛇蝎這樣的毒物,卻一般都是晝伏夜出,且行跡無聲,讓人防不勝防。
一路上,我問過梁贊,在云南盤根洞里與他打斗的那個阿松最后怎么樣了?但梁贊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沒死”便草草了事,不愿多提,我氣喘吁吁也懶得多問,但心中總是覺得阿松那個紋面人不簡單,他和梁贊之間的斗爭最后結(jié)果到底如何,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和梁贊最終沒有機(jī)會進(jìn)入那地宮之中,我也不得而知。
時間一晃,天邊已經(jīng)微紫,又過了沒一會兒的功夫,魚肚白已經(jīng)顯露,眼看著就要天明了。高鵬走在我的身邊已經(jīng)氣喘如牛,而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面走一面發(fā)現(xiàn)衣服和頭發(fā)上已經(jīng)有些露珠了。這一夜的路程,我們雖然也是走走停停,在一些地方稍作停留,但往往也只是喝兩口水或嚼兩口壓縮餅干充饑,根本算不上休息。
“佩璽大人,鵬爺,怎么樣,還撐得住吧。”梁贊笑道。
“當(dāng)、當(dāng)然撐得住,多大點(diǎn)事兒嘛!”高鵬硬是逞強(qiáng)地對我說,旋即,他又看了看卜瑾,然后低聲對我說:“老大,嫂子這體力相當(dāng)驚人啊,以后你可得多多注意身體。”
“哦,她體力的確沒的說……”我話說到一半,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連聲罵道:“我說你小子腦子里怎么就不能想點(diǎn)別的事情啊?”
高鵬訕笑了兩聲,沒有回話,我知道他那是累了,否則,就憑他那張爛嘴,指不定會編出什么樣的話來損我。
上午八點(diǎn)鐘的時候,我們在一處小溪旁停了下來。這里是一個較為開闊的地帶,地面雖然靠近小溪,但因?yàn)殛柟庵鄙涞脑虻挂埠芨稍铩N液透啭i氣喘如牛,扔下背包,登時就躺在地上大呼萬歲,即是我們心里都清楚,在這慢慢山路中,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哪知道,我們這一躺,竟然就不知不覺地昏睡了過去,等到一覺醒來,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diǎn)鐘了。我看見梁贊倚在一旁的一棵老樹上,手里把玩著一枚古銅錢。而卜瑾依舊很安靜,我見她只是沒事摸摸這棵樹,又敲敲那塊石,說實(shí)話,我心里總覺得她也許是在找什么蟲子用來制蠱。
又過了約莫半個小時,高鵬也醒了過來。他一醒來就開始抱怨腰酸腿疼頭發(fā)漲,說是比念書的時候在網(wǎng)吧包宿還累人。我們倆一人抽了一支煙,然后打開背包開始開罐頭充饑,我們倆讓了讓梁贊和卜瑾,但他們兩個人都不吃,寧肯吃那些干巴巴的壓縮餅干。梁贊說在這里,最好還是少吃油膩的東西,但我和高鵬可不管那個。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就輕松解決了四罐牛肉罐頭。
高鵬口嬌,平日里吃慣了大魚大肉,對這牛肉罐頭很不滿,一個勁兒地抱怨肉太咸,于是就大口大口喝水,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的水壺里的水都喝光了。然后,他抬起屁股就朝小溪走去,看樣子是要去喝那溪水。
我趕忙警告他千萬別喝生水,他一開始嫌我矯情,可是后來又想了想,大概也是害怕水中有寄生蟲之類的東西,就把水壺拿了回來,在背包里翻出一個鐵制的大水杯,道:“我燒開了喝總行吧。”
于是,高鵬就用小石頭和枯枝搭了一個簡易的小灶臺,拿打火機(jī)一點(diǎn),沒一會兒的功夫,水就燒開了。其實(shí),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但是,也不知為什么,在這深山老林中做這樣簡單的事情卻有一種牟明奇妙的滿足感。
高鵬得意道:“看到?jīng)]有,這就是人類的智慧!你想想,古時候第一個會使用火的人,他得多牛逼,多……”
“鵬爺。”梁贊突然冷不防地來一句,道:“趕快喝水吧,之后我們還得繼續(xù)趕路呢。”
高鵬談性正起,忽然被梁贊這么一說,心里很不爽,登時白了梁贊一眼,道:“瞎急什么?沒聽過一句話么,好飯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不就是要去一個什么破山洞么,這大森林的,難不成還有人跟我們玩賽跑?我們難道就不能選在白天走么,黑白顛倒對身體可不好。”
說著,他拿起鐵制大水杯,對著熱水狠吹了兩口氣,然后一仰脖子,水還沒等進(jìn)到他的肚子里,他就把水吐在了地上,大罵道:“我靠,什么玩意兒。”
我和梁贊還有卜瑾都是一驚,連忙問他怎么了。
高鵬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又吐了兩口,道:“這水里好像有東西,全是沫子。”
“沫子?”梁贊一仰眉毛,旋即上前搶過高鵬手中的杯子,低頭往杯里一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眉頭卻是一皺。
而卜瑾則比梁贊的反應(yīng)更快,她根本就沒有過來要看杯子里的水的意思,而是已經(jīng)徑直走到溪水旁,用手指尖蘸了一點(diǎn)水然后含在嘴里,又吐了一口唾沫,皺了皺眉,回頭對我道:“這水不干凈。”
我和高鵬一看梁贊和卜瑾這樣的反應(yīng),都不禁面面相覷。那大鐵杯子沒有蓋子,剛才高鵬拿著杯子燒水的時候,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水質(zhì)清澈,并沒有見到什么明顯的雜質(zhì)。
梁贊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他找到一塊石頭,將杯子里的水一下子倒在了石頭上。高鵬連忙阻止,說道:“哎哎哎,別倒啊,好不容易燒開的。”
但為實(shí)已晚,覆水難收,一杯剛剛燒好的山水就這樣被倒在了大石頭上。
梁贊笑了笑,一指石頭,對高鵬道:“鵬爺,你先看看這個,然后你要喝多少,我?guī)湍銦!?
我和高鵬不明所以,便紛紛湊上前去觀看。乍一眼看上去,倒沒有什么異常,可是隨著熱水不斷蒸發(fā),我們漸漸發(fā)現(xiàn)石頭的表面上似乎有一層薄膜。
我好奇地拿起石頭上的薄膜,迎著陽光一看,只見那薄膜不過巴掌大小,上面有大大小小四個孔洞,薄膜本身無色無味,通體透明,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保鮮膜。但是,當(dāng)我用手仔細(xì)感觸的時候,我又不禁心頭一涼,只見那薄膜之上似乎有密密麻麻的問路,就如同動物的皮膚一般,再一看那薄膜的形狀,我不禁心頭一乍,慌忙將那東西丟了出去,嘴里吼道:“這他媽的是一塊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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