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神智一陣清明，眼前的景色被擊成碎片，數以千萬的碎片猶如繽紛飛 舞的花瓣，不知飄往何方。
我緩緩睜開眼睛，神魂從展弋的夢境中出來，將噬靈眼從額頭上取下來。
“怎么樣，爺爺沒騙你吧。”雪妖朝我桀桀笑道，“那邊那個丫頭的心魔也是你，你要不 要過去看看。”
“不必了！”我冷冷回絕，揉了揉發悶的額角，對于睿玉的一切，我沒興趣知道。
“你就不關心他們會怎樣？”雪妖問道。
我翻了個大白眼，“他們很快就要醒過來了，我干嘛要擔心。”
雪妖大驚，“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皺眉，不知為何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扶住發沉的額角，說道：“適才你的幻陣中有好 多的迷霧，恐怕那些迷霧才是刺激他們心魔的東西吧？如今我破了你的幻陣，迷霧消失，沒有 了刺激，他們當然很快就能從夢境中醒過來。”
“桀桀桀桀……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娃。”雪妖笑道：“不過你失算了一點，哪個噬靈眼雖 然可以探入人的夢境，但是操控噬靈眼的人因為耗費了大量的神魂，之后通常會眩暈幾個時辰 ，你看了他的夢境，就要付出代價。”
頭暈的厲害，我卻沒有太過擔憂，挑眉問道：“哪有如何？”
雪妖奸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時展弋等人已經有清醒的跡象，不出片刻，均已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展弋離我最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緊張的撲向我，上下打量我確定沒有事之后，才放下 心來。拔出利劍，盯著雪妖，眼底一片殺氣。
雪妖輕視一眼展弋說道：“小子，不要輕易拔劍，你還不是我的對手。爺爺身受重傷，對 付你們幾個卻也不成問題，今日爺爺也不為難你們幾個后輩，只要你們其中留下一人，讓爺爺 奪舍，其他人可以活著離開這里。”
展弋不為所動。亮出利劍，冷然道：“不試一下怎么知道我殺不了你。”
睿玉撲上來抱住展弋的胳膊，凄厲說道：“展哥哥。不要，不要去冒險，它會吸干你的。 ”
展弋臉色難看，沉聲喝道：“師妹，請自重。放開手！”
“不要，我不要你去！”睿玉哭道：“只要留下一個人，其他人都能活著離開，我不要你 去冒險！”
展弋狠狠用勁一把抽出了胳膊，睿玉是慣力帶動跌倒在地，撫住臉嚶嚶地哭的梨花帶雨。
留下一個人。其他的人離開，這句話令展運與蕭江山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留下？這個問題無人解答。
對于睿玉的所作所為，在場的人均失望極了。只見展弋冷冷問道：“留下一個人？請問師 妹可是想要留下？”
“我……我……”睿玉看向雪妖驚恐地瞪大眼睛，飛快的搖頭，“我不要，我不要留下來 ……”
展弋冷冷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愿意。就待在一邊，不要阻礙我殺妖。”
睿玉卻如同發了狂一般。撲過去抱住了展弋的腿，“不要，展哥哥你不要去，我求求你。 ”睿玉淚流滿面，目光落在我們幾人身上，眼睛一亮，沖我們喊道：“你們去啊，你們為什么 不去，你們若是不敢去，就留下給雪妖奪命，不要連累了我們。”
展運被說的一臉羞慚，沖展弋說道：“師兄，我留下來，你們走吧。”
在我們幾人中，除過已經被雪妖吸食了的田磊外，只剩下展運是沒有師承的內門弟子，他 又是展家的旁系，這次進入仙蹤境，主要職責就是保護展弋的安危。
“展師弟，不要這么說。”蕭江山從打擊中振作起來，站起身說道：“田師弟已經去了， 我們更要團結一致，殺掉它，為師弟報仇雪恨。”
“桀桀桀桀……別怪爺爺沒提醒你們，別看爺爺身受重傷，就憑你們幾人聯手根本不是爺 爺的對手，別以為你們誰都能讓爺爺奪舍，就以你們的資質，爺爺我還瞧不上吶。”雪妖白森 森地手指指著我，“如今爺爺已經選好的人選，看中的那個女娃，她已經中了爺爺的秘法，不 能動彈，我看你們還是留下她，快點走吧。”
“你敢！”展弋怒道，手中的利劍如同離弦之箭朝雪妖襲去。
“展運，我們上！”蕭江山也不甘示弱，拿出法器，攻了上去。
展運拔劍，飛身過去，三人同雪妖戰成一團。
“不要！”睿玉驚恐的大叫，看著展弋的身影飛撲向雪妖，目光流露出一股絕望。
騰地她扭過頭，眼睛狠狠瞪著我，“是你！就是因為你，展哥哥才會去殺妖獸。若是沒有 你，我們早就離開這里，展哥哥也不會不要我。”她語無倫次，跌跌撞撞朝我走來，目光中滿 是仇恨，“為什么你會來沈家，為什么你會有變異靈根，為什么你會成為入室弟子，為什么展 哥哥心里喜歡的一直是你！”說著她手掌一翻，亮出一把如同梭子一樣的法寶，捏在手中，“ 明明我才是沈家的天之驕子，有了你，我變得什么都不是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所以你才是 最該死的人！”說著舉起手中的梭子，狠狠朝我胸口扎來。
“找死！”智琰在識海中冷道。
我知道智琰會護住我，那個梭子扎在我身上不會令我受到任何傷害，反倒是睿玉，梭子的 法力會反彈到她身上，她馬上就要親手品嘗一下她自己種下的苦果。
多行不義必自斃，作惡造孽不可活。
我閉上眼，等待著這個結果。
“不要！”
“不要！”
接連兩聲怒吼，一聲發自展弋，另一聲則是來自睿玉。
身體被緊緊圈進寬厚的胸膛，我慌忙睜開眼，就看到展弋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睿玉手中的 梭子。刺入了他的后心，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染紅了衣袍。
“師兄！”我瞪大眼睛，手足無措地扶住了展弋的身軀，他是為了保護我，替我擋住了睿 玉這一擊。
睿玉跪在雪地上，身體抖成一團，躬成一個蝦米，嘴里喃喃說道：“展哥哥，展哥哥。我 不想殺你，你為什么要過來……”
展弋的身體逐漸沒有了力量，無力地趴在我的肩頭。手摸索找到我的手掌，悄悄將一個東 西塞在我的手心，用盡全身力量說了一句，“夕兒，快逃！”說完。人就昏死過去。
這時又咸澀的液體順著臉頰流入口中，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
伸出手，攤開掌心，一枚移行遁地符帶著展弋的體溫在手掌心。
看著展弋面色變成青白色，神智昏迷。氣若游絲，頓時心如刀絞。
即便是在生死危難之時，他還是一心想著我。他說過他會保護我，他確實用行動證實了了 。然，他這是何苦……
那邊的雪妖看到這一刻，興奮地發出陣陣怪叫，沒有了展弋的攻勢。蕭江山和展運被逼的 連連后退，狼狽不堪的退了回來。
展運小心翼翼地從我身上扶起展弋。取出一粒丹藥送入展弋口中，問道：“師兄，師兄， 你怎么樣了？”
看到展運給展弋喂藥，我才恍然回神，丹藥，丹藥可以救他，我有救命丹藥，我要救他！
我在識海里問道：“行衍，快告訴我能夠救命的丹藥放在海川鐲的什么地方？”
行衍說道：“第一空間第一排柜子第二層，第一個玉瓶。那里面裝的是回陽丹，可以白骨 生肉，延長修士壽元。”
我按照他說的位置，取出玉瓶，遞給展運，“把這里的丹藥給他服下。”
展運望了我一眼，接過玉瓶，倒出一粒丹藥，送入展弋口中。
行衍安慰我說道：“放心吧，回陽丹可是頂級丹藥，死人都能救活。”
回陽丹服下去，展弋的臉色慢慢回轉，我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對展運和蕭江山說道： “你們二人帶著師兄先行離開，我留下對付雪妖。”
展運不肯，“師姐，這怎么可以！若是留下，也是我留下，決不能讓你留下，不然師兄醒 來，會責怪我的。”
“師兄身受重傷，身邊總要有個人照料，我現在行動不方便，不但不能夠照料師兄，反倒 是個拖累，你們照顧好師兄先行離開，我拖住妖獸，回頭自然有辦法脫身。”說完，我將手中 的移行遁地符悄然塞進展運手中，“拿好，不要告訴師兄，快帶師兄走，不然我們幾人都走不 了。”
“可是……”展運還欲說話，被睿玉尖聲打斷，“可是什么，是她自愿留下，管你什么事 ，還不趕緊帶展哥哥走。”
我拍了拍展運的手，安撫一笑，沖蕭江山說道：“師兄就拜托給你們了。”
展運極其厭惡地看了睿玉一眼，扶起展弋背在身后。
蕭江山沖我拱了拱手說道：“師妹放心，我蕭某以生命起誓，定當護展師兄安危。”
“我信你。”我點點頭，朝他們揮了揮手，“快走吧。”
蕭江山護著展運，睿玉沖我揚起下頜極盡嘲諷地朝我一笑，“師姐，后會無期。”說完， 跟在蕭江山與展運身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后會無期？我仰頭大笑，望著睿玉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殺意，別高興的太早，這筆賬我 很快就會向你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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