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突破的感覺頓時斷絕,原本源源不絕傳來的赤氣斷絕,眉心璀璨奪目的神紋正要繼續往下勾畫,卻突然斷了。
不僅如此,原本已經修復完整的身軀也有了重新裂開的跡象,正要突破的感覺又重新沉寂,一時間仿佛胸口有一塊石頭壓著,無比的郁悶。
“豎子,豎子!非人哉!青玄,我定要跟你不死不休啊!”低沉的話語中傳達著祂的怒火,才昏迷了片刻,就醒了過來,圖牙咬的緊緊的,直要把牙齦咬碎,手捂著口,嘴邊露出點點金色的血液。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不管怎么說,至少我至少已經得到了一些資糧,機會還多的是,現在只需要斷尾求生就可,萬萬不可把分身留在原地,不然要是被他們得到我的分身,就可從中探查本質。”
“不過只是在這之前,那就燃燒掉吧。把分身通通燃燒掉,做出最后一擊。”圖的臉上有些猙獰,“不知道你們會如何應對呢?”
說著,圖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幾分肉痛之色,這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了多少年才得到的信仰之力呀,每一個分身的成型都不僅是花費了他大量的時間,也同時耗費了他大量的心神。
轟隆一聲,在天空上方,龐大的羽蛇之身立馬燃燒起來,身軀上閃動著密密麻麻的命運符文,熊熊的火焰燃燒著,像是一個微型的太陽,雖然他的領域并不是與太陽有關的。
這一刻,祂的光輝幾乎能與太陽并列。
“你們,都給我去死吧!”赤金色的流光飛舞,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和強大的神圣感,在這股強大的光明面前,整個世界都像是一瞬間陷入到漆黑之中。
太陽,墜落了下來。
熊熊燃燒的火焰突破了空間的束縛,火舌吞吐著,將它接觸到的一切都通通燃燒殆盡,賜予最為公平的的毀滅,沒有任何差別。
將一切都賜予一種結局——走向毀滅的結局。
被光焰擦到的生靈,有的突發疾病,突然倒在地上。有的走著走著被一片樹葉劃過喉嚨,頭顱掉地。還有的在喝水的時候被水嗆死。
就仿佛是一個無形的力,在窺探過命運長河的未來因果,洞察到了將要發生的偶然和必然,又像是一個導演在冥冥之中早已為這些人安排了接下來的劇本,安排了劇情和臺詞,就這樣讓他們以一種無比巧合,卻又是合情合理的方式死去。
祂掌管著跟命運有關的領域,自然也能夠干涉眾生萬物的命運走向,無論是向好,還是向壞。
當然這招的威力主要是針對于愛神的,而這些都是這一招威能的余波罷了。
一彈指三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就在這彈指一剎那的時間之內,一個無比偉大的意志降臨,在虛空之中,一個無比清澈,又無比深邃的眼眸張開,看向了這個世界。
天空仿佛驟然一暗。
從某個不可了解、不可測量的緯度中,一個清澈見底的瞳孔暮然從暗黑中顯現出來。
這是一個如同上蒼般冰冷無情的瞳孔,淡漠無比,似乎已經沒有了凡人的情感在內,只有一道青色的光輝在眼中凝聚,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一道意蘊浩大的青氣在眼中旋轉不休,似乎是包羅萬有,又似乎是一無所有。恍惚之中,他們似乎看到了一道青氣分流,一者純青,一者純紫。二氣相通,演化四相,四相彼此勾連,變化莫測,錯綜復雜,生出千千千千的道韻法理,囊括了森羅萬象。
接著,萬萬千千的道氣又重新由八卦化為四象,四象復歸兩儀,兩儀重反一氣。
接著,一個偉大的人影從暗黑的虛空中凝聚出來,祂從容不迫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頭戴玉冠,身上沒有光焰迸發,沒有異相,沒有神威,就這樣平靜的看了過來,如同一個普通的凡人那樣看了過來。
但在這一雙眼眸之中,仿佛有著萬象萬物生滅不休,一根枝葉搖落,樹干扎根虛空云海,樹根立在九重幽冥的巨樹立身于虛空之中。
接著,扎根虛空的世界樹一下子化成一團云氣,從云氣中生出一朵青蓮,青蓮青翠欲滴,葉片搖曳,垂落了九天星河。
在這一眼之中,時間為之停滯,世界都不由得停下了他的腳步。
自然,圖的自爆也就被強迫停止。這顆太陽停滯不前,只是一瞬間的時間。
當然,一瞬間就夠了。
神袛和仙人對于時間的觀感與凡人不同,這一點時間是凡人連反應都連來不及反應過來的,一眨眼睛,這段時間就過去了。但對裴子清而言,祂可以閑庭信步的行走在這片虛空之中,無比的悠然自在,甚至于裴子清還有余瑕對洛竹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因為他在之前并沒有跟她說他關于這次作戰的全部內容,她的境界還低于圖這位命運之神。
就這一瞬間的話,祂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喝一杯茶,品一口香茗,享受一下陽光的溫暖,如果祂愿意的話。
當然,現在的自在從容的代價就是巨大到堪稱海量的神力的消耗,每時每刻的消耗都是如山如海。
雖然這片地域已經不排除祂的降臨,而且神力也大有多余,但也不能夠隨意浪費。
截取本質,凝聚時光,要達成這樣的偉業,不僅需要對世界本質的領悟,還需要深入到昊天元氣之海的層次當中。
一道清光閃現,封絕神魂,隔斷聯系。一道青色的氣在虛空中旋轉挪移,最終有無數個金青色的符號凝聚,形成了一道強大的法術,把祂與本體的聯系隔絕。
“為什么,你寧可投降祂也不投降我?這是為什么,既然你已經選擇投降,那不管是投降誰那不是一樣嗎?”當被中止了爆炸,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之后,圖首先問出的不是其他問題,而是這樣一句話。
“一樣?怎么可能一樣。你這神我最清楚不過的了,你連昔年舊友都不肯救,只會明哲保身。你說,這樣下去,我真的還有什么未來可言嗎?怕不是投降之后當成炮灰犧牲掉。五十年前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最后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你可知道,因為你的這個性子,你失去了多少機會。”愛神冷冷的回答祂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