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正是所謂的“必勝之法”的最大破綻。
按照這種“必勝之法”,每當有一次獲勝之后賭注都會回歸初始,而每次落敗之后卻要賭注翻倍,因此本金會像一系列臺階一樣規律地緩緩往上走幾步,然后跌一大步,再慢慢往上走……如果能夠玩得足夠長,確實能夠出現理想中平穩上升的曲線。
——但現實是,只要一直玩下去,那么終歸會遇見不幸的連續失敗,將之前的緩慢堆積的勝利一次性吞噬殆盡!
第二十九局!
衛少白和楊山經過漫長地猶豫和掙扎,最終再次賭上了……1600貢獻!
“大,大,大,大,大,大,大!?。。。。。。。。。。。。。。。。。。?!”
衛少白喉嚨里漏出了野獸般的低吼,仿佛要用意志來改變骰子的點數一般,怒睜著滿是血絲的猩紅雙眼死死盯著骰盅。在十數道像這一樣有若實質的瘋狂目光中,骰盅被再次緩緩揭開。
二……二……三!七點,小!
第二十八局。衛少白&楊山輸掉1600,貢獻總額300。
樓五塵,累計盈虧……1700!
收起玉牌中的貢獻,樓五塵以悲哀的目光看向衛少白——下注者并沒有無限的本金可以一直投入賭博中,因此當斷崖式的連續下墜跌穿了資金的底線時,就無法再繼續理想中的循環了!
也許下一把就能翻盤回來,但……卻已經沒有再將賭注翻倍的本錢了。
這種所謂的必勝法,終究不過是利用概率之海上偶然跳出水面的浪花所營造的錯覺。若要認真地計算,在固定的本金下,用這種賭法本錢翻倍和賠光的概率是完全相同的——換句話說,這種賭法與一次性壓上所有本錢并無二致,只是延長了這個結果到來的過程而已。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衛少白失魂落魄地癱坐在了地上,楊山則幾欲擇人而噬地咆哮著:“怎么可能!連輸五盤,連輸五盤!怎么可能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事情!”
樓五塵沒有說話。只要他們不滿足于現有的收獲一直賭下去,那么幾乎必然會在某一個時間點遇上這樣的慘敗——他們微薄的本錢是不可能比莊家雄厚的,因此莊家可以抵抗住的概率波動的洪水,就成了他們的滅頂之災!
忽然,楊山像是發現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瘋狂抓起了周圍人的手:“李兄,封兄,盧兄!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借我們三千貢獻,借我們三千貢獻翻盤!求求你們了!”
似乎是受到楊山感染,癱坐在地的衛少白身子猛地一抖,同樣膝行而前朝著自己的熟人伸出雙手:“我們拿下次……不下下次,下下下次的報酬押給你!對了,還有我們的洞府!我什么都給你,求求你借我三千貢獻!”
自然,不可能有人會答應這種荒唐的請求。
所有人像躲兩只遭了瘟的癩皮狗似地遠遠避開了他們。一次次遭到拒絕之后,衛少白伸出的手終于像是耗盡了能量一般墜落回地上。路不空見狀眉頭一皺,正準備示意跟班將這兩個已經崩潰的家伙拖出去時,一個人影卻忽然站到了衛少白面前。
“為了借貢獻……”樓五塵俯視著衛少白,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你真的……什么都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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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洞府做什么?!睒俏鍓m搖搖頭,“至于你未來的報酬……還是算了吧?!?
“那、那你要什么?”
“……人?!睒俏鍓m頓了頓說道,“我要你拿幾個人來押?!?
“人?”衛少白一愣,隨即大喜道,“好!你要多少人?我們衛家丫鬟下人多得是,隨你要多少!”
然而樓五塵還沒說話,楊山就急忙打斷了衛少白:“衛公子,你沒明白??!對我等修士來說,凡人值得什么?能擺出來作為價值的,只有其他修士的家里人的啊!”
衛少白呆了一呆,轉頭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竟對此沒有什么異議。擁有超凡力量的修士,對普通的凡人確實是生殺予奪為所欲為的,因此真正能刺激修士中某些人扭曲欲望的,只有奴役、凌辱和踐踏本應同樣高高在上的,附庸其他修士的親近之人!
衛少白面色蒼白,難以置信地望著樓五塵。他厭惡、嫉妒乃至畏懼樓五塵,但卻似乎無法理解和相信,自己印象中的這個人會做出這種事情。衛少白的手指顫抖著,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楊山一把抓住了:“衛公子誒!你還在發什么昏?這種天大的好事還猶豫什么?不是到處都能遇到有這種癖……興趣的主顧!何況只是暫時押了,只要翻盤贏回來再贖不就好了?快快快,趕緊押了咱們開下一盤啊!”
楊山那一句“贏回來”似乎帶著神奇的魔力,面露掙扎之色衛少白仿佛被針刺般抖了一抖,然后咬咬牙看向樓五塵:“……要怎么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