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資料之前已經發給大家了，這裡還是先簡單總結一下。”紅蓮道主環顧會場，平緩地拉開了會議的帷幕，“王劍，你來講吧。”

“是。”一個人影應聲站來起來，翻開了手中的資料一板一眼地念道，“在前日對仙門的作戰行動中……”

樓五塵沉默地聽著，有雪提前來示警和紅蓮道主關鍵時刻的救援他是知道的，但他卻不知道在背後的這一邊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識破仙門佯攻，探查主力動向，閃擊四名駐守道人，果斷馳援東流島……

樓五塵心中浮起了對紅蓮道主由衷的欽佩：若是她哪一步判斷稍慢了一分，或許便已經——

然而，這段話帶給神道衆人的衝擊卻更加劇烈。隨著敘述的進行，會場衆人心中的疑問漸漸蓄成了澎湃的激流，只是暫時被強行壓住，等到報告人說完的那一瞬間，才驟然爆發了出來！

“神道起源的意義竟然是這樣？可要是世界都沒救了，那我們的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仙門居然擁有這麼可怕的手段，若是用來進攻我們，該如何抵擋？”

“紫微天尊呢？紫微天尊究竟怎麼樣了？他作爲與仙門斗爭經驗最豐富的老前輩，一定有什麼看法吧！”

會場一下子沸騰了起來。有的人左傾右靠同身邊的人搭成小圈子議論不止；有人則目光深沉，盯著中央的篝火不知在想什麼；還有的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激動地朝紅蓮道主大聲喊問。

“——都靜一靜。”

紅蓮道主開口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巧妙地卡在了一個所有人的聲音都突然變小的時間點，不怒自威地壓過了全場的喧囂，吸引過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問題一個個來，事情一項項說。”紅蓮道主不知何時點上了一支菸，這件後來的仿製品已經與當初樓五塵送出的禮物已經頗爲不同，形制簡單樸素，燒出的也是更爲粗放的藍色煙霧，“……紫微天尊受到的傷害非常嚴重，估計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意識——路，還是要靠我們自己走的。”

聽到紅蓮道主說出紫微天尊重傷在休養，樓五塵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當日那場大爆炸之後，紫微天尊的狀態幾乎讓樓五塵以爲他已經撒手塵寰，但在樓五塵和有雪被悲痛擊倒之前，紅蓮道主卻搶先一步將紫微天尊的身體帶了下去，說——

——還有救。

樓五塵對紫微天尊抱有的感情其實有些複雜，但總體來說還是敬佩的好感。在擔心了這麼長時間之後，親耳聽到‘紫微天尊還在休養’的話，委實讓樓五塵安心了不少。既然還活著，那有些話未來總是有機會再問的。

但爲什麼，藍色煙霧另一頭的紅蓮道主，在這一刻看起來如此遙遠和不真實呢？

“雖然紫微天尊暫時無法給予我們幫助了，但他的資料和數據卻已經留給我們了。”一陣晨風吹過，將紅蓮道主面前的煙霧帶去了遠方，“紫微天尊的話也未必絕對正確，我計劃立刻成立項目組，分析和驗證他留下來的資料——看看這一切，是否真的如他所說！”

“是這個理。”

“理應如此。”

“沒錯。總要自己算一算，才能踏實。”

衆人對此表示了一致的贊同，只有一個先前一直沉默地看著篝火的人，緩緩地擡起了頭問道：“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呢？”

會場再度沉默了下來。這是一個從根本上動搖神道存在根本的問題，若神道的使命是阻止仙道浪費靈氣、留存資源以供創世的話，那在靈氣已經不夠了的的現在，再去阻止仙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在這一切爲真的基礎上想一想。”那個人站了起來，面露悲哀之色環顧著衆人，“其實這個世界的意志，並沒有信任我們神道吧？若真是相信我們，當初就應該授予我們同樣的仙道法門，匯合神道之力一起，剷除仙道又豈是難事？”

“它在害怕……害怕我們獲得仙道之力後和仙門一樣墮落，所以既要用著我們先剷除仙道，又不讓我們接觸控制靈氣的方法——等我們除掉仙道了，它才慢慢去挑選真正合適的人，再度授予法門來完成創世！”

“我們神道，只不過是一個不被信任的臨時工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