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縹緲,遠處隱約可見幾處宮闕,金黃透亮,無比宏偉。一座宮殿佇立在那裡,琉璃作瓦,白玉爲牆。無比惹人注目。
幕帆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但眼前的景色令他倍感熟悉。他知道,一直走,進了那宮殿的門右轉,會有一個小湖,湖中有一亭子。
隨著記憶,幕帆到了那亭子,亭子內坐著一個女子,女子正以背面對著他。或許是聽到了幕帆的腳步聲,那女子回過頭來,容貌傾城、遺世獨立。
“你來了?”
那女子說道,聲聲細語,猶如天籟。
“你是誰?”
女子笑道:“我是……清兒!”
幕帆剛想問話,卻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幕帆,快醒醒!晨練的時候到了,若是去得晚了,怕是又要捱罵了。”
睜開眼睛,幕帆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屋子,以及還在不斷搖晃著他身體的流光,方纔明白剛剛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又做這個夢了,誒。”
幕帆看著流光,說道:“流光,你別搖了,再搖我這身子骨都被你給搖散架了。”
流光,幕帆最好的朋友,與幕帆同爲蜀山弟子。爲人耿直,開朗樂觀,重情重義。
流光:“別廢話了,快走吧,所有弟子都去了,就差你我二人,今天掌門可是會親自到場,若是練得不好,元陽長老又得罵人了。”
蜀山掌門平日裡並不在蜀山,幕帆也只見過他一面,那還是自己八歲剛進蜀山的時候。那年,正是蜀山掌門帶他進了蜀山。
對於自己八歲之前的事,幕帆完全不記得了,他也曾問過掌門,只是掌門不曾回答,問得多了,自然也就膩了,不再問了。
顧不上洗漱,穿好衣服,幕帆便隨著流光去了蜀山前的練武場。這練武場面積廣大,如今蜀山弟子三千人,相距數丈練劍,也只不過佔了一半的面積。
每日清晨,蜀山弟子必聚集於此練劍,不論天氣、不論時節。
還好幕帆與流光及時趕上,剛找到自己所站的位置,還沒站穩,元陽長老便宣佈晨練開始了。
蜀山,人界第一修仙門派,位於蜀國後方三百里。如今的蜀山掌門名叫紫衫,一身功力深不可測,據說已經活了三百多年,也不知是真是假。
掌門之下便是長老,如今蜀山共有長老四位,分別爲:刑罰長老元陽、情報長老清陽、傳功長老古陽、以及掌門不在時,代理掌門行使權力的赤陽長老。
此刻,掌門與四大長老,正坐在前方高臺上觀看。
今日天氣甚好,朝霞佈滿了東方。此時又正值夏季,鳥叫蟲鳴,山水清秀,倒也是好景色。
幕帆一同往常般練劍,他成爲蜀山弟子已經有十一年了,對於晨練的劍法的招式,自然是爛熟於心。
此劍法正是蜀山的御劍訣,其中一式名爲仙劍問天。平日裡幕帆最喜歡這一式,可是今日卻是出了點意外。
當幕帆長劍指天時,東方朝陽的光正好照射在他手中的劍上,刺痛了他的眼睛。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了夢中的亭臺樓閣,而且居然是懸浮在天上。
“天宮?”
幕帆不由得苦笑。
“我是……清兒!”
夢裡的聲音再次闖進他的腦海,幕帆心驚,手中劍法突然一頓,與旁邊的弟子的劍撞在了一起。
元陽長老看見,便是不由分說,身影一動。
“呼~”
幕帆只聽見風聲在耳邊響起,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高臺之上了。
“幕帆!你來蜀山十一年了,御劍訣還會出差錯?是不是平日裡疏於練功了?”
元陽長老脾氣暴躁,如今掌門剛回蜀山,幕帆便出了差錯,讓元陽長老不免得十分氣惱。
“長老!我看見天宮了!”
“什麼?”元陽長老一聽這話,差點沒被氣死,那原本就很大聲的嗓門,如今又是提升了幾倍。
“天宮?我等四大長老都未曾見過,你個小小弟子會看見天宮?”
“長老,我沒騙你,我真的看見天宮了。”
“夠了!我現在罰你打掃整個蜀山山道,若是沒有打掃完,不能吃飯,不許休息!”
“長老……”幕帆還想解釋,想了想卻又點了點頭,道:“弟子遵命!”
望著幕帆離開的背影,紫衫突然略有所悟,問道:“幕帆?是我十一年前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元陽:“是的,他就是當年那個孩子。記得掌門帶他回蜀山時,正值夜幕降臨,便改了他的姓。”
紫衫:“那他可知道了他的身世?”
元陽笑道:“掌門莫不是忘了,當年可是您親自下的忘心咒,他怎會記起他的身世來。”
“如此便好,幕帆天資極高,若是一直修煉,說不準很有可能進入神界。還是別讓他知道了身世,免得影響到他。”
“掌門放心,關於幕帆的事,也就我們在座五人知道了。”
紫衫聞言,點了點頭。
“不過……”
“掌門,不過什麼?”
“你們覺不覺得幕帆的相貌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很久以前我們便見過他?”
赤陽長老笑道:“天下樣貌相似之人多了去了。掌門遊歷四方,覺得他熟悉也很正常。”
紫衫:“也是,或許是在某個地方見過與幕帆相似之人吧,對了,此次我回蜀山不會待太久,等仙劍待會結束之後便會離開。以後蜀山的事,還得你們多擔待些了。”
赤陽:“掌門又要出去麼?”
“如今六界安定,蜀山一切安好,我入那凡塵中去,幫助他人,對自己本身也是一種很好的修煉。罷了,我回無極閣了,你們也都散了吧。”
“恭送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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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山高不知幾許,綿延的山道自山腳而上,如同一條盤旋著的龍。
此刻,那半山腰的山道上,一少年正拿著掃帚,不斷清掃著地上的落葉,這少年正是幕帆。
如今已近黃昏,可幕帆卻還只是掃完了一半。那一副失神的模樣,也沒在意夜幕將要來臨,而是還在想著夢中的場景。
十一年前,當他被紫衫帶進蜀山的那晚,他便開始做這個夢。十一年來,幾乎每晚夢到。幕帆自然知道此事蹊蹺,但卻不知道問誰,於是便當成了秘密埋在了心裡。
幕帆原本是想問掌門的,只是那元陽長老不容他解釋。元陽長老本來就脾氣暴躁,若是說得多了,反而更讓元陽長老反感,到時候懲罰就更重了。
“誒~”
幕帆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清掃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