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蜀山山頂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所有的弟子已經在武場練劍了。
“好了,都停下來吧。”
元陽長老人未到,聲先聞。
衆弟子雖然感到奇怪,但長老的命令還是必須得聽的。
“離仙劍大會還有一個月時間,原本是想讓你們留在蜀山自行修煉。但掌門臨時改變了主意,即刻起,所有蜀山弟子下山歷練,而且是沒有長老陪同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能學到多少,領悟多少,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話音一落,蜀山弟子們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顯然掌門這個決定也是出乎大家意料。
幕帆聞言,也是楞了。他的記憶裡只有來蜀山過的這些日子,從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這次的歷練,就等於是他第一次下山。不過,幕帆心裡還是充滿期待的,因爲流光一直沒少在他耳邊說起山下的美食美景。
於是,待元陽長老走後,衆人在驚訝之餘,卻是面露喜色。連忙回到各自房間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幕帆!”
幕帆正整理著自己的行囊,流光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流光,怎麼了?”
流光問道:“你決定去哪歷練?”
幕帆搖了搖頭,“不知道,像你們還可以回家,可是我連我家住哪都不知道。這次歷練,應該就在蜀山腳下不遠處吧。”
流光笑道:“不如這樣吧,你跟我走,我們一起也好有個伴。”
“去哪?”
流光:“自然是去我家啊,你忘了我跟你說過,我父親是蜀國的護國將軍麼,他手下可掌握蜀國一半的兵權呢。等你跟我回去,咱倆一起去軍營,跟那些個將士們練練手,也能學到很多呢。”
幕帆正舉棋不定,流光便直接幫他定了下來。一把搶過幕帆的包袱,說道:“好啦,就聽我的。”
蜀國距離蜀山三百里,不過,對於掌握御劍訣的幕帆他們來說,倒也不是很遠。操控飛劍的話,幾個時辰便能到。
不過,對於第一次下山的幕帆來說,山下所有東西都是新奇的。因此也不是一個勁地趕路,走走停停的。直到黃昏時分,方纔抵達蜀國皇城,天運城。
蜀國當朝君主名叫軒轅頡,自號天運帝,這皇城便是隨了他的稱號。
護國將軍府在天運城的城東處,那裡距離皇城護衛軍的演練場最近,流光的父親流方身爲護國將軍,這操練兵馬的事,自然是責無旁貸。
進了將軍府,流方並不在,按流光的說法,估計是又在演練場和將士們喝開了。每月總會有一天,流方會用自己的俸祿去買酒,犒賞士兵們。蜀國君主知道此事,反倒是誇獎了流方一次。
將士打仗原本就辛苦,每月也就只能喝一次酒,其餘時間可是明令禁止的。
回到自己的家,流光第一件事便是讓下人們準備一桌上好的飯菜,然後派人收拾間廂房,好讓幕帆住下。
月上柳枝頭,各種好吃的擺了滿滿一桌,也就流光和幕帆兩個人吃。
原本幕帆也納悶了一下,流光父親不在家,難道母親也不在?後來才聽流光說起,原來他母親早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因病離世了。
晚飯過後,幕帆原本是想等流光的父親回來,好請安的。畢竟要在人家家裡住上一段時間,自然得拜見一下主人。流光想讓幕帆去休息,也告訴他自己父親恐怕得很晚纔回來。
“無妨,反正剛剛吃得太飽,也睡不著。”
於是,兩人就坐在月色下,說些陳年舊事。
夜漸漸深了,樹葉上開始浮現出露珠,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寒涼。流光見自己父親此時未歸,便知道恐怕今晚是見不到了,因此便催促著幕帆早些休息。
第二日清晨,幕帆剛醒,就聽得院子外邊傳來一男子爽朗的笑聲。估摸著是流方大將軍回來了,便急忙前去行禮。
“在下幕帆,見過大將軍!”
流方一身銀白鎧甲,在朝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那濃眉大眼,高挑魁梧的身材,頗具英雄風範。
“你是……?”
對於面前突然出現的幕帆,流方也是楞了一下。剛巧流光正出來,便說道:“父親大人,幕帆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蜀山弟子。”
流方點點頭,大步走向大廳,道:“都別站著了,坐下說話吧。”
幕帆、流光兩人這纔跟著流方一同進去坐下。
“流光,此時離年關可差得遠呢,你怎麼回來了?”
許是因爲流方身爲大將軍的緣故,流光極少看到自己父親柔情的一面,稱呼自己也不像其他人家的父親一般稱呼,都是直接叫名字。
“父親,再有一個月便是仙劍大會了,掌門下令,讓所有弟子下山歷練。因此孩兒便回來了。”
“哦,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一個月彈指一揮間,仙劍大會上可要好好表現,切莫弱了你父親我的威名啊!”
“是!孩兒定當全力以赴。”
流方欣慰地點了點頭,這纔看向幕帆。
“小兄弟……”
纔剛說出三個字,流方便楞住了,仔細盯著幕帆,道:“你過來一點,讓我看看。”
流方這一番話,讓幕帆與流光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幕帆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上前去。
方纔在院中,流方沒來得及打量幕帆,因爲昨日與士兵飲酒,心情大好,所以對幕帆也是一眼掃過。現在仔細一看,便頓覺有些熟悉。
“你說你叫幕帆?”
“是,將軍!”
流方尷尬地笑了笑,道:“好好好,小兄弟是哪裡人士?”
未等幕帆說話,一旁的流光卻是搶先答道:“父親,幕帆是個孤兒,十一年前被掌門帶回了蜀山,對於他的身世,恐怕沒有人知道。”
流方聞言,思索道:“十一年前?也叫帆?”
“父親,怎麼了?”
流方搖搖頭,道:“沒什麼,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幕帆道:“已有十九。”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流方如遭雷劈,全身動彈不得。
是他,一定是他,長得這麼像,時間與年齡、名字全都吻合,老天,你是在捉弄人麼?
幕帆與流光自然不知道此刻流方在想些什麼,見流方深思,也不好打擾,便不再說話。
“對了,你們打算去哪裡歷練?”
沉默許久的流方終於說話,將這平靜打破。
流光道:“父親不是統領皇城護衛軍麼,孩兒的意思是想去軍營裡磨練磨練。”
流方搖了搖頭,說道:“軍營裡邊對你們的益處不大,前不久城西郊外出現了狐妖,鬧得民心不安,好幾個村子裡的人都無故失蹤了,你們倒可以去那裡試一下,不過先說好了,沒人清楚狐妖的道行多深,你們要是本事不夠,可別亂闖。”
流光笑道:“父親多慮了,收妖本就是蜀山弟子的得意本領,孩兒可是在蜀山修行十載,縱然不敵,也不會枉送了性命。”
“好,那吃過早飯,你們便去吧。”
說完,流方便準備回自己房間,走到門外又突然回頭看向幕帆一眼,小聲嘀咕道:“九皇子,你果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