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流傳出宮去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話。劉貴妃瞇了瞇眼,繼續道:“說起來本宮與妹妹們也是表親關系,有一件事,妹妹們可別怪本宮多管閑事了……三位妹妹雖還年幼,卻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妹妹們可還有沒有心上人?”
說起這個,三人表情各異。
柳云衣眸光流轉,好像是在劃算著什么,柳云裳則是透露出小小的焦躁,只有柳云浣一副欣喜期盼的神情。
劉貴妃靜靜的觀察著幾人,畢竟姜還是老的辣,她暗自揣摩著興許老六保定王喜歡的人就是這位清新脫俗的二小姐。
微微一笑,劉貴妃已經拿定了主意:“好了,妹妹們害羞不說也罷,不過日后若是有什么難處,盡管讓婆子們捎信給本宮,本宮能幫的地方,一定會為妹妹們出力?!?
話畢,劉貴妃附耳對貼身的小宮娥輕語幾句,便準備起身送三人出門。
柳云裳百無聊賴的站在正霞殿門口數著星星的時候,模模糊糊就聽見門外的宮巷里傳來一道低柔的嗓音。
“你可知曉娘娘這會兒召喚我,是有何事?”那道聲音不悲不喜,聽不出有什么情緒,只是……聲音非常好聽。柳云裳仿佛聽到了天上的仙樂,駕著浴火的鳳凰由遠而近。
“回王爺,奴婢不知。”
“這就奇怪了?!蹦遣懖惑@的聲音終于有了起伏,思忖片刻,腳步停在了幾尺之外,“你先進去吧。本王隨后就來?!?
“是?!?
宮女走后,那人又顧自自言自語了起來:“劉貴妃與我素來沒有交情,怎么會突然召請我?莫非是為了那件事……”他沉吟片刻,否定說,“不會的,她是父王新晉的寵妃。諒她也不敢把自己前程賭上……”
柳云裳聽的糊里糊涂。正撓撓頭發,忽然便聽那人語氣凌厲道:“誰?”
柳云裳方想說話,不過對方顯然沒有給她說說的機會。她只覺脖子上吃緊,一只有力的手掌已經牢牢的捏緊了她的喉頭。
“大膽宮女,竟敢偷聽本王說話?!蹦锹曇艉龅某錆M了殺氣。一股冷風迎面撲來。
柳云裳心想完了完了??磥磉@回是
要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了。沒想到她的宅斗事業還沒發展起來,就要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咳咳……王爺饒命……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柳云裳艱難的從鼻尖中勉強擠出了一些模糊的聲音。更何況,是您老自己要在門口低語的啊。關她什么事兒。正所謂隔墻有耳,宮中更是如是。
“……是……你?”那王爺驚問。
柳云裳一聽有門,急忙點頭:“沒錯,是我……”奴婢是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脖子間滾燙的手慢慢抽離,柳云裳有些貪婪的深吸幾口氣。
“成何體統?!钡统恋纳ひ粲只謴土瞬粩y帶任何情緒的狀態。
柳云裳渾身一冷,旋即轉身去瞧那個說話的人。一身暗金色的長衫,外頭籠著一件金蟬開衫,上頭花紋繁復而磅礴,一看便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再瞧他的臉,不知為何,總覺得和顧子鳳有那么說不出的一些相似。只是顧子鳳是狂野嫵媚派的,這個王爺則是冷峻陰柔派的。
不僅聲音好聽,長得也頗是好看。柳云裳不僅又一次感嘆古代的鬼斧神工。
“咳?!币娝话底钥粗徽f話,王爺只是輕咳一聲,便留下她進里頭去了。
劉貴妃在角落中看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她不由覺得奇怪。保定王似乎同這三姐妹都不熟識啊,憑這只言片語,她也不能判斷出來到底誰才是他喜歡之人。
不過無論如何總算讓保定王與三人打了個照面,也稍微緩和了她和他之間的關系。
***
穿過假山,金衣人大步的走向內院。身后的披風被風卷得獵獵作響。還未進門,里頭的小廝就笑著迎了出來:“王爺您回來了?!?
“嗯?!睂⑴L解下來,隨手交給小廝,他疲倦的揉揉眼睛。
這個人,正是昨日去丞相府做客的那位王爺,河西保定王——顧如安。
顧如安濃眉緊蹙,腦子里回旋的全是片刻前和柳云裳碰面時的片段。她的眼神……分明是已經把他忘了個干凈。顧如安不免有些惱怒,漸漸的握緊了拳頭。
“竟然敢把本王也忘
了。”這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雖然她是落水受了驚沒錯,雖然御醫也說了她忘記一些事也是意料中的事,可無論如何顧如安還是接受不了她看著他那陌生的眼神,就好像,他們二人之間本來就沒什么聯系。
“不行?!痹较朐娇膳?,顧如安深深的坐進椅子里道,“顧三,你去把宮里頭伺候父皇的張御醫給請出來,就讓他去丞相府給二小姐看病,若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讓他小心他的腦袋?!?
“可是王爺……”方才迎接他的小廝顧三抬起腦袋,委屈的說,“那是皇上御用的太醫,更何況……李家二小姐那邊病情穩定,也無需……”
“嗯?”清秀的眉毛微微一挑,顧如安不動聲色的問,“顧三,你是主子還是本王是主子?”
“王……王爺……王爺說的是。奴才這就去給張御醫捎信?!鳖櫲秊殡y的低著頭,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于是當晚,柳云裳被恭恭敬敬的抬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遮好了簾子,一切穩妥,張御醫才摸著胡子為她診脈。
見宮里頭最有威望的老御醫來為自己的女兒看病,李丞相是受寵若驚,這是何等榮耀啊,張御醫本是皇上身邊的人,也只有為皇上最心愛的公主和王爺看過病,何時為他們這等為官的把過脈?
此舉一出,他更是確定,保定王心儀之人,必定是云裳了。
其實先前看診的金大夫醫技也是十分了得的,許多宮里頭看不好的病,他都能治好,只是他不想深陷泥濘,才不愿進宮為官,所以張御醫此行來也不過是為柳云裳多開了一些補身子的補藥。
臨行前,李家恭恭敬敬的送張御醫出了門,張御醫在上轎子之前對李丞相耳語了幾句話,至于說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聽送行的丫鬟說,丞相的臉色很沉重。
柳云裳在床上躺了數日,也安穩了數日,大姐和三妹難得沒來打她的主意,春紅說那是因為朝中對保定王的婚事逼得緊,她們二人近日都在忙著琢磨如何討好保定王才好呢,至于她這個病癆子,她們巴不得她躺得更久,好錯過這次甄選。
柳云裳聽罷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幼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