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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天門鎮的街道上,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響起,有一些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一扎著馬尾、鬢角還有兩條細細小辮兒一同向后扎著的漂亮小姑娘閃過,轉眼睛功夫便追上幾乎已經在街那頭的幾名道士。
天門鎮的居民們對這樣的速度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因為這小姑娘快活的聲音感染地笑開了顏,繼續吆喝著自己的貨物。
有幾個同樣初來天門鎮的年輕俊秀目光緊隨著,當看清對方蒼麓派的服飾時,有的面露尷尬之色曬然收回目光,有的若有所思面帶笑意。
“都這么大了,還一副小丫頭模樣,毛毛躁躁。”被追上的幾名道士中,年歲較長的那位衣領與袖口比其他人多了銀線繡文,轉過頭念了一句,只是這語氣怎么都算不算斥責,帶上了一分無奈和縱容。
“嘿嘿。”星河笑著吐了吐舌頭,“有師父在,星河自然是小丫頭。”
她自小就愛小,聰明伶俐討人喜歡,雖說受寵,在修行上卻絲毫不放松,可愛又不驕縱,在蒼麓派人緣極好。此刻她這么回答,幾名與長風同輩之人也都笑笑,還有人替她說話。
“你們這樣寵著她,遲早有一天,她能把天都給翻過來。”長風無奈道。
星河笑瞇瞇地拉著長風的手臂:“怎么可能!再說,星河要是能有這樣的本事,師父你為徒弟驕傲還來不及呢~”
一旁傳來一聲輕笑,星河疑惑地轉過頭去,然后睜大了眼睛。
“你怎么會在這?!”她忍不住大喊。
輕笑的人面對眼前幾人投注過來的疑惑目光,好整以暇地扶了扶鬢角,斜睨著星河慵懶地笑著:“怎么,我為何不能在這呢。”說著,她稍稍收斂些慵懶勁兒,與長風等人行了個簡單的修行者之間的禮儀。
長風他們自然是回禮,隨后看向訝異非常的星河:“星河,這位是?”他們自認從未見過這名女子,而這女子的穿著打扮看來也并非幾個大派的弟子,星河是在何時何地認識的?
星河反應過來,看看青姬又看看長風,眨眨眼,語氣有些支吾:“那個,師父……”
“說。”長風眉間微皺,似是有些不滿。
“就是……上次我跟師姐們追過去的那次……遇上的。”星河偷偷看了眼長風,再偷偷拋了個眼神給青姬,想讓她別那么膽大包天就這樣跑進天門鎮張揚晃蕩。
對于星河的語焉不詳,長風倒是沒有多作懷疑。先前擅自偷偷溜出去,結果竟然跑去摻和眾人圍剿湘篁之事,對于這一點長風已經嚴厲責罰,所以也不至于再一次多說什么,只是眼神警告了一番。
星河立刻站直了身子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犯。
不過,星河也明白自家師父復雜的心情。那日被云昔子師叔祖帶回去后,長風曾問過一句:“她還好嗎?”之后,便不再說任何關于湘篁的事,甚至比其他人對這條消息顯得更為淡漠,但星河就是知道,長風還惦念著這個小師妹。
所以,青姬雖然是妖,但與湘篁乃是一路,星河當然不會當著這么多人點明身份。
至于青姬,她只是在左思右想后決定還是追過來與湘篁一道行動,不想還未找到湘篁,卻見到了星河這有趣的小家伙。
最有趣的是,她竟然還真的替她隱瞞妖的身份。
想到這,青姬意味深長地看了星河一眼,與長風道:“在下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請。”長風點頭,也不認為會與這位素未謀面的修行者有更多的交集。
待青姬點頭離開,長風也回過頭,卻發現星河還在呆呆看著青姬,不禁微微皺眉:“人已經走了,還看什么?”
星河回過神,看看師父的臉色,笑嘻嘻地說:“徒兒就是覺得,那位姑娘長得好看得很。”她還是在想青姬為何來到這里,難道湘篁她們打算在這宗門比試中做些什么以報當年之仇,不過這回答也是實話。
青姬的模樣雖然不及湘篁和綰綰出眾,卻也是個少有的美人,尤其是她周身那股慵懶勁兒,滿是韻味。
“胡鬧什么。”長風驟然想到昔日所見的湘篁與綰綰,緊接著又想到已經許久未見的鬼子,反應有一絲失控。
幾名同門都疑惑地看向他。長風的臉色有幾分發白。
跺了跺腳,星河皺了臉,看看幾位師叔又看看師父,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師父,徒兒只是……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徒兒只是覺得好看,就這樣。”
說著,她似乎還嫌不夠,指了一位同門長輩:“你看,像長川師叔,徒兒也覺得好看。”
被無辜牽連的長川黑了臉,他天生長相過于白凈,哪怕是炎炎烈日都無法曬黑,這已經讓他被用“好看”這種形容女子的詞語形容了許多次,多到每次有人對他說這些時,直接就黑臉,說不定還動手了。
星河這一打岔,給自己惹了個小麻煩,卻也讓眾人換了注意點。
長風用這短短的時間收斂了所有的復雜情緒,輕甩衣袖:“時辰不早,我們還是先找客棧吧。”
這一些,盡數都被青姬收入耳中。
待蒼麓派的人走遠,青姬這才加快腳步,拐進一幾乎沒人的小巷,伸出手。空中飛落下來一只指甲大的鬼蜂鳥。
聽這這鬼蜂鳥嘰嘰喳喳叫了一陣,青姬點點頭將它重新放飛,順著小巷拐去另一個地方。
鬼蜂鳥告訴青姬,湘篁等人又離開了。
她本就是來打算協助湘篁,湘篁都已不在鎮上,她也不喜歡在這都是討厭的修行者的鎮子上多作停留。
就近離開天門鎮,到達無人之地,青姬很快恢復了自己原來的速度,按照鬼蜂鳥所說,湘篁等人離開天門鎮,往東邊的海岸走去。
天門鎮在天一門靈山的南邊,而她們的目標在天一門靈山的北邊,硬生生被靈山山脈隔了開來,并且不能擅自橫越。
所以,在回想起最近天一門主持宗門大賽之事時,湘篁果斷選擇渡海。
繞過靈山山脈,通過大海繞道直取。
但是,她們能想到這條,天一門的人難道會想不到?青姬一邊在6地上飛掠,一邊心中暗暗擔憂。
此地修行者眾多,她不敢擅自暴露妖氣趕路,只能用上中規中矩的速度,只求湘篁她們不會太快才好。
其實,青姬擔心的這一點,湘篁一行人也早就想過。
對于這個問題,湘篁依舊選擇了一條最簡單并且不易驚動周圍眾多修行者的路線,原因與路線一樣簡單:“無論是哪條路,天一門都會嚴加防范,既然如此,何不取最簡單的。”
最嚴重,不過就是面對嚴密的防守,用力量說話。
這句話,說服了洛宸和阿紫,自然也說服后來趕到的青姬。
海面上風平浪靜,就如同任何一處的大海一般泛著粼粼波光,水底有各種魚類游弋。
只有在踏上岸的那一刻,祥和的氣息瞬息改變。
“此處向前十五里。”洛宸率先踏出一步,連看都不看便定了方向。
湘篁也沒有多問,同綰綰沿著洛宸所指方向,照著她說的距離,踏入林中。
阿紫和洛宸緊隨其后,青姬則帶著幾只鬼蜂鳥,走在最后。
這片林子,根本就沒有路。
遍地都是厚積**的殘枝敗葉,帶著一股子陰濕的土腥,周圍長不高大的歪脖子樹上滿是青的藍的苔蘚,濕噠噠地貼著樹干向上,甚至能偶爾見著紅紫色赤橙色的,不消細想便知道懷著劇毒。
周圍萬籟俱靜,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才走進林子幾步,四周便升起帶著一絲紫色的瘴氣,湘篁等人不消說,均運了妖氣護體,將這帶毒的瘴氣隔開。
五里、十里……
一直走完洛宸所說的距離,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眼前是一塊丑陋的大石頭,上面坑坑洼洼,其中一個較大的坑中還積了點水,黃橙橙的也不知道沾了什么。
湘篁和綰綰始終未曾放松警惕,但也沒有大范圍探查周圍動靜。
她們知道在尋到洛宸的天魂與明玕\時,會有一番惡斗,此刻自然以靜制動,務求留有盡可能多的力量。
“這邊,可走三十二里。”洛宸又是如同在海灘上時一般,照著她探得的方向踏出第一步,湘篁與綰綰緊接著走在最前。
在這片林子里,不可能有完全安全的路線,洛宸所指的,只是邪氣死氣最稀薄的地方。
勉強可以算得上能走的地方。
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鳥叫。
那叫聲忽高忽低,卻明顯是一口氣綿延不絕,那氣息竟然比尋常人類還要足上幾倍。
湘篁等人迅速作出反應,洛宸被圍在最中央,余下四人一人一邊守著。
詭異的叫聲戛然而止,林子恢復了寂靜,卻因為先前那突兀的聲音顯得越發靜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個方向傳來翅膀的撲棱聲,眾人齊齊看去,只來得及看到飛過的一道殘影。那東西的速度快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