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幾乎全黑,而雪雕已經瞧不見湘篁所在。
絳鳶有些心急,四下看看,本想提議是否要去尋一尋湘篁,卻沒想到被所有人一口否決。這些妖精,竟然一致都相信主人定能回來,絲毫不愿違背湘篁離開前的命令。
看了一會兒,絳鳶多少看出影刃的地位似乎高于那些人,她想了想,走過去與影刃小聲提議,卻沒想到換來影刃一道無謂的視線:“主人絕不會出意外。”
至此,絳鳶只能無奈搖頭,小湘子啊小湘子,你這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手下確實很不錯,但是,這樣完全不帶思考的死忠真的沒問題嗎?
沒有人能回答她。
而這個時候,湘篁也用她的行動證明了妖精們繼續保證不動是正確的。
湘篁不但平安歸來,竟然還帶了一個昆侖部族的小男孩回來。
一時間,所有人圍在湘篁身邊,迎接她的歸來。
小男孩也不曾見過那么多外界的人,在相信湘篁不會傷害他之后,也好奇地看著眾人。
“黑子,你在這里開一個雪洞,澤泉去幫忙?!毕骟蛞宦暳钕?,其中一個壯碩的棕色皮膚的人出列,走到湘篁所指的地方,低吼一聲化作一頭巨大的棕熊,走過去便是一大爪。另有一個藍色頭發的嬌小女子也跟在黑子身后,間或于手中凝出活水加固黑子挖出的雪洞四壁。
“小家伙,你叫什么?”湘篁沒有問,她手下的一干妖精自然不會多嘴,所以絳鳶理所當然成了這個問題的提出者。
小男孩不悅地豎了眉,義正言辭地指著絳鳶:“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對我的稱呼是對我能力的侮辱?要挑戰嗎?”
他一聲獸皮襖子,體格在同齡孩子里也是不錯,肢體修長而具有爆發力,看得出自小就有接受訓練。奈何小男孩那還帶著嬰兒肥的臉拖了后腿,這一番話倒是可愛更甚氣勢。
絳鳶一時間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這一下,男孩越發不滿,伏了身子咧著牙,目光鋒利地看著絳鳶:“來戰!”
絳鳶當然不會去跟小孩子打鬧,見自己逗過了,開始思索該怎么哄好小毛孩。
就在這時,一塊肉被遞到男孩眼前:“吃了這個,早些休息?!毕骟虻穆曇粼谝慌皂懫穑弥泻⒌哪抗獗煌蝗怀霈F的肉吸引,抬眼看了絳鳶。
絳鳶了然,立刻說了一聲:“我快餓死了,吃肉去?!鞭D眼便跑到了影刃那邊。
男孩氣鼓鼓地看著絳鳶,嘟噥著:“臨陣脫逃,不是勇士!”不過也沒有追上去,湘篁始終保持著遞肉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不接,讓她一直這樣。
小小的插曲,并未造成任何麻煩。
黑子和澤泉的動作很快,兩人都是憑借著自己本身的能力,沒有過分的消耗。
待所有人躲進雪洞,按照小男孩的說法,用雪將洞口封上,只留一點氣孔。說來也奇怪,盡管四周都是冰雪,但卻是比在外面要暖和了許多。
而小男孩,名字叫戰鐮。這是吃完肉之后他告訴湘篁的。
安排了兩人輪番守夜,在里昆侖的第一夜過得異常平靜。
他們是在呼嘯的風聲中醒來的。
戰鐮很快爬了起來,清醒得仿佛他早已醒了許久,大聲說:“立刻挖出去,暴風雪會很快將這里厚埋,到時候出去就難了?!彼粫r忘了這雪洞是黑子一手挖成的,按照部族的生活經驗作出了提醒。
湘篁當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他辯駁,只示意黑子挖開洞口的雪層。
一瞬間,冷風如刀刃般席卷進來,刮走所有人最后一點睡意。
“呼,今天的風真大!”戰鐮跑出去,站在風雪中感嘆。
其他人也魚貫而出,面對這撲面而來的風雪,確實不如自小生長在這里的戰鐮適應,不得不瞇上眼睛來辨別眼前的東西。
不過,好在湘篁拉攏了戰鐮,有他帶路,這段本該艱難的路程顯得輕松了許多。
他們跟著戰鐮憑借地勢的便利走著風雪較小的路,腳下不停,快速靠近阿木勒連峰。根據戰鐮所說,很快便要到祭祀的日子,整個部族都會遷移到阿木勒連峰底,在那兒生活三個月時間。
來到阿木勒連峰腳下,風雪顯得小了許多。
在戰鐮的帶領下,她們穿過一道層疊著的巨大冰面,進入了里面一個廣闊的空間。
這里依舊是白雪、樹木,但卻因為冰面的阻隔,幾乎沒有了風雪的騷擾。
沒走幾步,就能見到野獸們的蹤跡。
“這里是西王母大神賜給我們的天堂,是擁有最豐富的獵物和水源的地方。外面天氣最惡劣的三個月,我們就移居這邊暫時躲避。但是我們也不能仗著恩賜一直躲藏在這兒,那只會讓我們戰斗的血液變冷,變成毫無用處的廢物,無法再為大神貢獻力量!”戰鐮走在最前領路,眉目間皆是堅定和虔誠。
縱使他年紀尚小,到底也繼承了這里的戰士血統。
“這里很美。”湘篁環顧四周,將這一切記入腦中,抬頭看向已經近在咫尺的阿木勒連峰。
從山腳下看,這座里昆侖中最高的山峰顯得越發挺拔,直直伸入繚繞的云層當中見不著頂,而她此行所要尋找的目標,很可能就在那看不到的頂端。
昆侖天棺,果真是在天上的神物,而她的綰綰,將在天上歸來。
“那是?!睉痃牪恢老骟蛟谙氲氖鞘裁?,聽到贊美,自然是高興。
走過了大半個雪原,戰鐮剛想說快要到了,就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停止。
他轉過來想要詢問,卻見湘篁等人的神色冷凝,帶著警惕。
“你們怎么了?”戰鐮疑惑地問,卻并未得到任何回答,湘篁身后的人警惕地看著四周,作出隨時可以反擊的姿勢,只有湘篁始終站在那兒,并未多少動作。
“戰鐮,你還是太年輕。”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滿。
戰鐮一愣,急忙轉頭,就看到一排人突然出現在林子中,不少人手中拿著弓箭上弦開弓,箭尖指著湘篁等人,隨時可以放手射箭。
“爹,她們與先前幾個是一路的?!睉痃犗胍苓^去,但是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替湘篁他們說話。
但是,那邊為首的人卻并未放松,目光如鷹隼般盯著湘篁:“戰鐮,你過來!”
“不!”戰鐮不愿意,此刻的緊張氣氛,戰斗隨時可能一觸即發。
“戰鐮,你過去便是,這些還威脅不了我們?!毕骟虻卣f,聲音傳到那一頭,讓那為首的目光微閃。
她過來這兒,并不需要人質,戰鐮在她這只會引來猜測和敵意。
當然,以戰鐮的年齡還想不了那么深,他聽著湘篁的話,她的語調,只是認為湘篁確實很厲害,這才跑回到族人們那方:“爹,那人有英招神的血脈追隨,而且我只是不慎在晴天誤入那塊區域,所以只能一夜不歸?!?
即使回去了,戰鐮也不忘為湘篁說話。
他的父親戰風點頭,熊掌般大小的手毫不客氣地將他往后一波,往前踏出一步:“能讓我兒回來,想必你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但這兒是我族圣地,不得讓外人輕易進入?!?
“我以為,我的手下已經將話帶到,有那樣的條件,我們應該不只是尋常的外人?!毕骟虿⒉痪o張,同樣往前幾步,與戰風相對。
這番氣度,也不禁讓這男子為尊的古老部族首領——戰風,暗暗贊嘆。
“但我并不信任你們。”戰風皺眉,想到先前那幾人與他密談提到的條件,說不心動是假的,但他深知這件事并不容易,昔日他們部族在對方手中潰敗的記錄始終記載在部族的石書當中,歷歷在目。
湘篁笑了:“據我所知,昆侖宗門對里昆侖的探查已經到了關鍵的程度,這五年來他們突然沒了動作,無非是積蓄力量準備一擊必中。要我說,你們并沒有選擇。”她能派人進里昆侖探查,自然在昆侖宗也有安排眼線。
昆侖宗和昆侖部族不可調節的矛盾,是湘篁最大的籌碼。
果然,戰風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湘篁可以看到他內心在動搖。
縱使昆侖部族的族人有天生的戰士血統,有以一敵百的身手和力量,但他們敵不過昆侖宗門數以萬計的人手,更敵不過那些千奇百怪的術法和可怕的陣法。
“根據我的眼線,他們的大舉來襲不會太久,若是你們不與我合作,那我只好等待那日,作收漁翁之利?!贝丝蹋骟虻膹埧窠z毫沒有掩飾,“到那時,你們不但保不住天棺,更會全族盡滅。”
一時間,舉著弓箭的昆侖部族族人變得焦躁起來。
他們滿是敵意地盯著湘篁,迫不及待地想用手中的弓箭穿透那囂張的外人,用她的獻血來償還她對他們的侮辱。
他們等待著,等待著首領一聲令下,讓她們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戰士。
然而,戰風沉默許久,卻突然抬起手,作出放下弓箭的手勢。
他看著湘篁,目光同樣帶著不善,卻更好地壓抑著。
“那么,為何你不選擇對你來說更輕松的方式?”戰風必須弄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想法,若是她的消息正確,那當然是做漁翁更簡單。
“也許,因為我看不慣那些自稱正道之人的虛假嘴臉。”湘篁語調微揚,帶著笑容,目光卻帶著冷意。
正道,究竟是踏過了多少三界的尸首,才換得“正道”這一稱謂?
這個人很危險。戰風心底確定。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給的條件非常豐厚,而且確實是他們部族所必須的。
終于,戰風看著湘篁冷冷地說:“我之所以能成為部族首領,只是因為我能夠做到壓抑體內的戰意,進行對部族有利的思考。族人們信任我,卻并不會無條件遵從我的命令。若想得到我們部族的一致答應,你還得讓族人們信服。”
湘篁點頭,并未因此感到不滿:“這是自然?!崩霾孔迤鋵嵤且粋€很簡單的部族,相比較之下,反倒是善于思考的首領最難突破。
而現在,她已經爭取到了戰風的動搖。
“帶她們回去。”戰風轉身,一聲令下。
族人們縱使不滿,也只能過去將她們圍住,敵意在他們之間滋生,因為有湘篁的控制,并未因為雙方都無法忍耐而發起沖突。
湘篁并不在意自己處于類似被看押的狀態,放松地跟著往前走。
不管什么事,都要到達了地方,才能一步步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小竹子必須踏著霸氣路線一路走到底!大家兒童節快樂啊~今天就沒有雙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