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然再次病倒,蕭家權(quán)利移交到了蕭鳳玦手上。
五日后,沈凝華出席皇后舉辦的宴會,在原地站了大約一刻鐘,竟然沒有侍女前來領(lǐng)她入席。
百里安寧裝扮完畢來到棲鳳宮偏殿,便看到沈凝華正靠在欄桿邊看水中的游魚:“凝華,你怎么在這里?”
“沒事,不過沒有人安排座位,所以我等一下罷了?!?
百里安寧眉心一皺:“你來了多長時間了?”
“也沒有多久,差不多一刻鐘。”
“皇后娘娘宮中歷來規(guī)矩森嚴(yán),這無人接待入席倒是頭一回?!卑倮锇矊幰宦牐D時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冷笑諷刺道。
沈凝華笑了笑:“娘娘這是拿我出氣呢,沒什么好生氣的,她總不能不招待我,等等便是?!?
“嗯?!卑倮锇矊幐纱嘁部吭跈跅U邊和她一起等待。
兩人看著周邊美景,說著各自體悟,一時間倒也依然自得。
有過了大約半刻鐘,一名宮女急忙跑過來:“見過安寧公主,見過昭華公主,奴婢來請兩位公主入席?!?
百里安寧掃視一眼四周各色視線,冷冷的說了一句:“若不是你來,我還因為母后將我們忘記了呢!”
侍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公主饒命,奴婢有罪,請兩位公主饒命?!?
百里安寧臉色一變,這侍女是怎么回事,她又沒說要怪罪,她就先自己請罪了?
沈凝華上前一步擋開百里安寧:“公主不過是說你一句,你就大張旗鼓的請罪,不就是讓我們等了小半個時辰,我們還沒說什么,你的氣性倒是大了?!?
大宮女芳雪上前,低聲呵斥地上的宮女:“哭什么,犯了錯就下去領(lǐng)罰,竟然哭到兩位公主面前來了,你倒是好大的膽子。安寧公主、昭華公主,新分配來的小侍女不懂事,奴婢給兩位公主賠罪?!?
“芳雪姑姑不必介意,不過是新來的不懂事,我們沒事?!卑倮锇矊幓貞?yīng)。
芳雪一笑躬身行禮:“請兩位公主入席?!?
沈凝華和百里安寧對視一眼,坐到自己的席位中,心中卻都起了警惕,看來這次的宴會,皇后是打定主意為難她了。
很快,皇后趙慧盈便一身紅色宮裝入席,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諸位平身吧,如今百花盛開,今日請諸位夫人、小姐前來,便是來一起共賞勝景。”
“多謝皇后娘娘?!?
.“既然這樣那就入席吧?!壁w慧盈神色溫婉柔和,帶著一股無人可匹的尊貴氣息,視線在眾人之中掃了一圈,便令每個人都感覺自己都被關(guān)注到,無一不心生恭敬之情。
沈凝華略微低頭抿了一口茶水,靜靜的等待著宴會上的后招。
可是宴會過半,卻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趙慧盈被宮女扶著起身,微笑對眾人道:“現(xiàn)在御花園賞景時節(jié)正好,本宮回去換身衣服,諸位可先行前往。”
眾人連聲答應(yīng),起身向御花園走去。能夠有幸參觀皇家園林的人已是少數(shù),有機(jī)會欣賞御花園美景更是難得的機(jī)會,眾人無一不滿心雀躍。
沈凝華和百里安寧跟在眾人略微靠后的位置一起向御花園走去。
兩人隨意的走到水邊亭榭之中,靠著欄桿坐下。
百里安寧不禁有些猶疑:“凝華,你說今天皇后娘娘來,就是讓我們賞景的?”
“怕不盡然。”
“嗯,你說……啊,凝華,小心!”
百里安寧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人影從旁邊的草叢之中竄出來,直接撲到沈凝華身上,帶著她一起滾落到一旁的池水中。
“來人吶,快來人,救公主上來!”
沈凝華聽到百里安寧的警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便感覺一道大力撞在自己身上,而后帶著自己滾入池水中。
她感覺手臂被別人緊緊地抱住,怎么都掙脫不開。
水面下,透過清澈的湖水,她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猙獰的面孔——蕭浣溪!
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宮中?
蕭浣溪臉上笑意猙獰,張了張嘴便有一串的水泡冒出來,經(jīng)過水流折射,越發(fā)顯得容貌扭曲。
沈凝華試圖從她手中脫身,可惜蕭浣溪將她視為生死仇敵,現(xiàn)在終于有機(jī)會將她置于死地,死也不松手。
層層錦繡羅裙平日華美異常,可是沁了水就變得格外沉重。沈凝華不禁慶幸,幸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月,池水不再冰冷刺骨,否則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岸上,百里安寧高呼一聲,立刻有侍衛(wèi)沖過來。
百里安寧心中一縮,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周圍竟然一個宮女婆子都沒有,只圍著一群侍衛(wèi)。到這個時候,她怎么可能還不明白,這就是皇后給凝華設(shè)下的圈套,要么就直接用池水淹死她,要么就讓侍衛(wèi)毀了她的名節(jié)。
“你們都站??!”兵部尚書夫人邵氏起身將侍衛(wèi)攔住,“昭華公主落水,快去找會浮水的宮女、嬤嬤來!你們轉(zhuǎn)身,不去靠近!”
看到那些侍衛(wèi)竟然還要上前,百里安寧咬牙叱道:“讓你們停住轉(zhuǎn)身沒聽到?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貴客,若是冒犯了,本公主告訴父皇將你們通通杖斃!”
不少人頓時被唬住,猶疑著不敢上前。
池水中被攪的混了一些,只能影影錯錯的感覺水中有波動,卻不見人浮上來。
百里安寧著急的幾乎哭出來:“凝華,凝華……”
就在百里安寧幾乎絕望的時候,百里擎蒼皺著眉大步走過來:“這是怎么了,怎么都圍在這里。”
看到百里擎蒼身后跟著的楚君熠,百里安寧眼神一亮:“父皇,凝華落水了,快讓人救她!”
百里安寧話音還沒落下,一道人影已經(jīng)飛一般的沖入池水中,正是剛剛站在百里擎蒼身后的楚君熠。
池水中,沈凝華努力控制著情緒保持平靜,掙扎著抽回一條手臂,對準(zhǔn)蕭浣溪胸口的穴位,屈指猛地?fù)暨^去。
感覺到胸口激烈的疼痛,蕭浣溪不僅不松手,反而抓的更緊,她已經(jīng)瘋了,她唯一記得就是要殺死沈凝華,所以現(xiàn)在就是要死也要拉上沈凝華墊背!
楚君熠跳入水中,動作極快的向著沈凝華游過去,一把攔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中,心中的驚恐慢慢的緩慢的平息下來,還好,凝華還在。
他看向緊緊地抓著沈凝華的蕭浣溪,眼底閃過濃烈的殺機(jī),內(nèi)力運于掌心,對著她的手臂狠狠地砍下去。
蕭浣溪張口驚叫,卻是吐出一串氣泡,松開沈凝華的手臂慢慢的朝著池水中沉下去。
楚君熠咬牙,眼睛看了一眼蕭浣溪,而后轉(zhuǎn)身抱著沈凝華浮出水面。
“凝華,你有沒有事?”
沈凝華嗆得肺中疼痛難忍,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睜開眼咳嗽起來:“咳咳,我沒事……”
百里擎蒼緊張的看著沈凝華,看她渾身濕透滿臉蒼白的模樣,眉頭皺成道道溝壑:“來人,準(zhǔn)備干凈衣裳,宣陳韞?!?
百里安寧連忙將宮女拿過來的衣服給沈凝華披上:“父皇,將凝華送去兒臣的宮殿吧?!?
“也好。池中還有什么人,給朕撈上來,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多侍衛(wèi)守著,竟然讓人做主謀害公主的事情,朕養(yǎng)你們還有什么用處?”
眾侍衛(wèi)跪地,連求饒都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成一片。
沈凝華披好衣服,扶著百里安寧的手站起來:
“父皇,兒臣竟然不知道皇宮中的規(guī)矩松懈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個人藏在御花園中竟然沒有被發(fā)現(xiàn),兒臣被撞入池水中,周圍竟然一個嬤嬤都找不到!嬤嬤、宮女都找不到就算了,這些侍衛(wèi)竟然第一個沖上前,這是想要救人,還是想要害死兒臣?”
“皇上,奴才等人冤枉啊?!笔绦l(wèi)首領(lǐng)連聲喊冤,額頭上陣陣?yán)浜姑俺鰜怼H绻鴮嵙酥\害公主的名頭,那可是要誅殺九族的。
沈凝華渾身狼狽,可周身的氣勢卻無人可擋:“你們冤枉,那蕭浣溪藏在草叢中可是事實?”
“是?!?
“如果蕭浣溪謀殺的不是我,而是沖撞了諸位夫人,甚至是沖撞了父皇,你們是不是要以死謝罪?”
“……這……”
沈凝華越發(fā)清冷:“若今天掉下去的不是我,而是父皇的宮妃,難道你們也要沖上前沖撞了娘娘們?”
“……皇上……奴才等人失職,請皇上責(zé)罰?!?
百里擎蒼臉色難看,背在身后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拿著朕給的俸祿,竟然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來人,將今天值守御花園的侍衛(wèi)拉下去重責(zé)三十,侍衛(wèi)首領(lǐng)重責(zé)五十,左都御史楚君熠親自監(jiān)刑?!?
楚君熠眼底冷芒熠熠:“是,微臣領(lǐng)命。”他一定會好好的監(jiān)刑!
皇后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看到沈凝華好好地站著心中便是一頓,隨即走到百里擎蒼面前:“臣妾見過皇上,這是怎么了,臣妾不過是去換件衣服,竟然鬧成這個樣子,凝華怎么渾身都濕了,快去宣太醫(yī)?!?
沈凝華眉目清冷,看著滿身紅色面帶擔(dān)憂的趙慧盈,心中劃過一道利芒:“多謝娘娘,凝華無礙?!?
說這話,嬤嬤們終于將蕭浣溪撈了上來。
百里擎蒼冷哼一聲:“皇后,蕭浣溪怎么會在宮中?”
“臣妾聽聞蕭浣溪得了瘋病,便沒有給她下請柬,她怎么會在宮中?”趙慧盈眉心緊縮,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堂堂皇后,掌管后宮,有人進(jìn)了后宮不說,還差點謀害了公主,你竟然一點事情都不知道?”
“臣妾失察,請皇上責(zé)罰。”趙慧盈連忙請罪。
一旁連忙有人站出來求情:“皇上,皇后娘娘事物繁雜,一時沒想到也是應(yīng)該的?!?
百里擎蒼冷聲:“皇后管理的事情是太過繁雜了一些,既然如此,那就讓靜妃和惠妃協(xié)理宮務(wù),幫助皇后分擔(dān)一些?!?
趙慧盈臉上的笑意依舊溫婉和睦:“是,臣妾多謝皇上。”
百里擎蒼轉(zhuǎn)頭去看地上的蕭浣溪:“那個蕭浣溪如何了?”
一名嬤嬤連忙上前查看:“回稟皇上,蕭小姐……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