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紀珽筠走下樓的時候，小魚已經在餐廳等她了，桌上是剛剛擺好的牛奶和三明治，小魚起身為她倒好牛奶，輕輕地笑了笑，“計劃書在我房間里，等吃過早餐就拿給姐看。”

紀珽筠也笑，大部分時間，小魚辦事還是很妥帖的，“嗯，先吃飯吧。”

賀歆妤坐回自己的位置，倒了自己的那份牛奶之后大的玻璃壺里還有剩，順口解釋了一句，“給如煙留的。”

話音未落，如煙的小別墅的大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架著看起來是醉了但意識依舊清醒的如煙慢慢地走了進來。

紀珽筠一下子站起身來幾步走到門口，語氣很嚴厲，“你是誰，怎么會和我妹妹在一起？”

鍺曄一怔，“我……”

如煙只是笑，帶著微微的醉意，笑得極其明艷，“鍺曄，扶我上樓。”看著也起身走到自己面前的賀歆妤，笑容更加璀璨，“不用管她，她只是我的房客而已。”

鍺曄雖是木訥，卻也看出了這間房子里不同尋常的詭異氛圍，怔了一怔，還是小心地扶如煙上了樓回了她的房間。

如煙歪歪頭，看著眼前的男子，臉上有幾分清澈的笑意，“謝謝你，鍺曄。”

鍺曄伸手撓了撓頭，露出標志性的憨憨的笑容，“不用，這是應該的……沒什么事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晚上酒吧見。”

下樓的時候毫不意外里受到了剛剛那兩個人的注目禮，鍺曄倒是安之若素，他本性即是如此，平淡無爭，卻也極少為外物所擾。

“你到底是誰？如煙怎么會和你在一起？她昨天晚上去哪兒了？”紀珽筠語速很快，攔在門口不讓鍺曄出門。

“我……是如煙的同事……我們……”

“同事？”紀珽筠知道自己有些不禮貌了，卻依舊是打斷了鍺曄的話，“那個酒吧？”

“對。”鍺曄并不喜歡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女子，因此回應得十分簡單，“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抱歉，借過。”

如煙并沒有馬上去睡，她本來就只是微醉，到浴室里洗了個澡更是清醒了幾分，頗有些無力地倒在床上，頭發還是濕濕的，合著洗發水的薰衣草味道，心緒紛亂，閉上雙眼只希望不要再醒來，明明已經是很累了，卻是根本連入睡都做不到。

聽到門口有敲門的聲音，還有那句異常嚴肅的，“如煙，出來。”下意識地拽了被子過來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去，死死地壓住耳朵不想去聽那聲音，好在，紀珽筠也沒堅持很久，敲了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樣子，門口便沒有了聲音。

知道如煙又跟自己擰上了，紀珽筠索性也就放棄了現在和她溝通的念頭，轉而去了小魚房間，拿了她放在桌上的策劃書過來看。

果然，小魚的策劃還是很拿得出手的，紀珽筠一頁一頁的翻著，臉上也漸漸地露出了一些笑意，直到看到最后附著的問卷調查樣本。

“小魚，你過來。”紀珽筠臉色沉了下來，手指著表格的一處，“來看看你寫的是什么？！”

小魚略帶了幾分忐忑地湊過去，看清了紀珽筠指的地方，微微一怔，“姐？”

紀珽筠見她還不明白，更氣了幾分，把策劃書扔到小魚手里，“一分鐘，好好看看，然后告訴我，錯在哪里。”

一分鐘的時間其實真的很快，小魚依舊不只所以然，看著紀珽筠的眼光里卻是更深的忐忑，“姐……我……不知道……”

紀珽筠這才又把那策劃書拿了過來，指向某一處，“47.3%加上23.4%加上17.7%加上11.5%等于多少，自己算算。”

小魚在心里默默地把幾個數加起來，然后心里突然就是一沉，“99.9%……姐……我……”

紀珽筠臉色并不好，“為了這個粗心大意的毛病說過你多少次罰過你多少次了，還記不住是吧？你知不知道百分之零點一的誤差可以耽誤多少事！這要不是策劃書而是財務報表呢？或者說，如果這份策劃書是交到客戶手上的呢？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誤差是致命的！不管你前面寫得多好，這也是份極其不專業的策劃！”

小魚低頭，“對不起，姐。”

紀珽筠一下子把那策劃書扔到小魚身上，“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再說，你對不起我了嗎？你想想你對不起的是誰！小魚，看的出來這份策劃你是花了心思的，就因為這一點的失誤把它變成一堆一文不值的廢紙，你對不起的是我么？！”

小魚久久無言，她并不是能言善道的孩子，只是默默地低著頭，神色不自覺地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