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牛樂樂口干舌燥地講完后,王旭居然說:"想喝水了是不是?"隨后拉開褲子拉鏈,招招手:"過來嘗嘗瓊漿玉液。"
牛樂樂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老老實實地張開嘴走了過去,悶著頭咕嘰咕嘰起來。人都是兩面甚至多面的,牛樂樂敢于對王樹林囂張跋扈,是她吃定了王樹林的本性,但對于王旭這種喜怒無常的暴君,她也只有表現得比一般人還要順從。
童燃志雖然不太理解王旭近乎變*態的狂暴行為,可眼下他重點吃驚的地方并不在于此,而是牛樂樂講述的整個故事,實在太驚世駭俗了,王樹林原來對自己隱瞞了這么多驚天動地的秘密!
"聽到沒有?一半解禁者一半夜魔的血統,夜魔的領袖云氏家族綠園四大門派爭相拉攏的對象,大熾基地的二把手,那個在解禁者世界里屬于宗師級別的什么樸女皇竟然要嫁給他,內力雄厚程度在當今亞洲名列前茅,是東亞解禁者大會里綠園最看好的潛力股,甚至受到過什么造物之神的祝福,用'神的動作'打跑了跟自己內力差不多高的絕世高手韓太湖……"王旭搖頭晃腦地重復,他的記憶力極好,這些事看似輕描淡寫地說出,其實他自己內心也震驚無比,只是不愿意表現出來。
但好在牛樂樂并不知道"圣殿"的事,康小蕾訴說王樹林的父母在大寒基地一事,牛樂樂也不在現場,因此這些最重要的信息倒也不在其中,不過之前那些已經足夠讓王旭和童燃志眼花繚亂了。
"真是咱們的好兄弟哈,這些這么重要的大事,他居然守口如瓶,"王旭意味深長地盯著童燃志,"我一直以為他真的很老實,無論經過什么事,他都會一如既往地保持純凈的。誰想到,他把咱倆都耍了,看走眼了吧?東亞民間解禁者大會……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在咱們的老家云口舉辦。燃志,你還在這里整天琢磨著人類應該怎么走下去這些屁事,哈哈,這些真是你該操心的?"
童燃志固然驚異無比,卻還是不明白王旭到底想要怎么對待王樹林,自己也不好開口,只是"嗯嗯"地含混應付著。
驀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其實他的心思也很細膩,只是由于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古怪的情況,缺乏經驗,不由得脫口而出:"其實……"盡管說的一瞬間有些后悔,可旋即釋然--在了解了當今大勢之后,他本來尚存的些許雄心壯志也全部熄滅,知道自己哪怕解禁了也只是個小人物,終究無法左右當前的大趨勢,便繼續說下去:"其實我在剛見到樹林……王樹林的時候,我問他這些年找沒找到合適的,他苦笑一聲說,就連造物主都幫他找過對象,但還是沒成功……我當時以為他只是用個拙劣的比喻自嘲一下,可誰想到……難道他見過造物主這種……這種生物?假如他們并不是神,而是某種宇宙中無與倫比的最高神級文明,那他們為什么就這么看好王樹林呢?他們為什么要跟他交流,給他介紹對象呢?為什么不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夜魔肆虐世界,是不是造物主的本意?造物主要洗清地球上人類的罪孽?"
王旭聽了也是相當震撼,但他并不甘心。一直以來他對王樹林都很不錯,無論是態度還是利益上的實質幫助,他都絕無吝嗇,一來是覺得王樹林跟自己以前很像,同病相憐,是自己的悲慘版本,二來是覺得王樹林資質很差,永遠也不可能跟自己相比,超過自己,基于這兩個事實,才有他對王樹林的巨*大寬容和同樣巨*大的耐心,但當他知道,居然連神也眷顧王樹林,而不是自己這個解禁后的天才時,一種莫名其妙但卻很必然的毒從心底生氣,看似古井不波,卻醞釀著極其劇烈的黑暗風暴。
童燃志見他的面孔陰晴不定,也不敢先開口。
王旭沉默了一陣,淡淡地說:"造物主能看中王樹林,說明也不怎么地。咱們別太迷信了。"
童燃志和牛樂樂都嚇了一大跳。童燃志聽牛樂樂說還不怎么著,牛樂樂自己對解禁者崇拜的神靈極其敬畏,見王旭居然敢這么說,嚇得魂不附體。其實王旭對造物主不敬與韓太湖不同,韓太湖掌握的知識遠遠超過王旭,知道造物主不可能因為一兩句話懲罰自己,正如人類不可能消滅所有的蒼蠅和蚊子一樣,那都沒有必要。王旭則是義憤所致,他骨子里有一種哪怕對神也絕不肯屈服的性格,盡管狡猾,卻也不是每句話都深思熟慮。
"那……那怎么辦……?"牛樂樂情不自禁地松開嘴里的大家伙,輕聲問,在這一點上她與范美軍還是有相似之處的,不認為自己被暴力摧殘是可恥和痛苦的,而是潛意識上認為自己已經是王旭的人了,王旭跟自己是"我們"的關系。
王旭點點頭,說:"首先,我要做的事跟你有關。"
牛樂樂一愣:"跟我有關?"
王旭淡淡一笑:"在這個時代,人們最恐懼的事,大概就是變成吸血傀儡了吧?"
牛樂樂和童燃志都深以為然地表示同意。
"有時候你面對吸血傀儡,最害怕的雖然是它即將咬斷你的脖子吸血,但首先你要面對的是它那雙恐怖的血眼……"
牛樂樂心有余悸地說:"對對對……王樹林就是這種眼睛,我是說有時候……"
王旭陰森森地說:"所以他不害怕吸血傀儡。我想,要是你也兩眼都是紅色,那大概也不會怕了吧?"
童燃志和牛樂樂都是一怔,但區別是后者立即被王旭一巴掌摁到天靈蓋,只聽喀拉一聲可怖的悶響,牛樂樂的頭蓋骨碎掉了,兩只眼立即被四面八方趕來支援的鮮血染得腥紅無比,甚至全部鼓了出來,牙齒也全都崩開,片片飛散,過了一會兒,兩只眼珠子咕嚕嚕落到地上,隨后又是一條殘缺不全的舌頭,那舌頭還沾著大量的黃白色臟污物,緩緩地飄在血河里。
王旭全身都練得異常強硬,沒等抽出來就砸碎了牛樂樂的腦袋,接著才緩緩抽回來,就像穿一條腰帶一樣輕松自然。
童燃志誤以為他也要殺自己,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王旭不疾不徐地說:"沒事,燃志。這個牛樂樂操一操也就是了,沒什么屁用,她跟范美軍不同,就算范美軍是綠園底層,怎么說也還有利用價值,能通過她了解不少綠園的信息;牛樂樂沒什么背景,尤其是她知道這么多不該知道的,我不可能繼續讓她活著,反正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告訴我們這么多秘密。我想,如果這個末世的地球,只是更高維度生命的所虛構的一個可笑的故事的話,那牛樂樂這個角色,也把她這個角色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她就沒有必要活下去了。況且,根據她咬牙切齒地邊講故事邊罵王樹林來看,就算王樹林不介意她的敵意,她對王樹林而言也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樸女皇,還有他那幫所謂的結義兄妹和'妃子'……殺了牛樂樂,對他毫無影響。就算將來王樹林知道她死在我手里,也最多有些不滿罷了,不可能影響咱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哈哈!"
童燃志見牛樂樂女鬼一樣恐怖之極的死相,心驚膽戰之余,暗想:"你這時候還滿口兄弟情義……真是可怕!要是造物之神真的有靈,他怎么會允許你這樣的魔鬼解禁呢?將來你要是真的變成霸主,那毫無疑問一定是最邪惡的暴君……將來除了王樹林,誰還能制得住你呢?"他本來也是更向靠向王旭這棵大樹,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無法接受王旭的毒辣,王樹林這時候反過來又成了自己的希望,這種矛盾的心情從他到蠶繭走進黑暗醫學開始就已經不斷地糾結和折磨他的心智,一直到今天,他總也無法從這個熔巖和寒冰來回翻滾搏斗的兩極地獄里真正掙脫出來。
"接下來我回答的是已經死掉了的牛樂樂同學死不瞑目的終極問題--下面該怎么辦。這樣:我們的原計劃不變,還是繼續裝作什么也沒發生,什么也不知道,就當牛樂樂也死在那個被夜魔圍攻的大熾基地了,這也很合理。同時,我們要去大寒基地投誠,然后我跟王樹林強強聯手,伺機干掉海島神介的三大弟子和他們的走狗親信,徹底掌管那個地方!隨后,我就稱帝。"
童燃志一愣,萬分錯愕地看著他。
"我們絕不可以東風壓倒西風,推翻一個腐朽的世界就同時否認了它的全部,這樣做是絕對主義,實在是不客觀不辯證。我們應該吸取好的一方面,所謂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嘛!這個稱帝行為又不是我先發起的,我只是繼承傳統嘛!亂世用重典,稱帝如果真的有助于穩定民心,那我愿意放棄我個人的自由,去承擔這個艱巨和無聊的指責,唉,嘖嘖,沒辦法呀!"
王旭搖頭晃腦了一陣,故作詫異地問:"咦?你怎么還在這里?去忙吧,我殺的人我打掃衛生,就不麻煩你啦。"
童燃志驚魂甫定,忙不迭地點頭,快速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