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南顫了一下,驚異地問:"大哥,你怎么知道?好像就是這三個名字,第四個是個東亞人的名字,叫什么夏天的,具體想不起來了……"
王樹林一字一頓地問:"歸元夏?"他沒想到四大組織原本的解禁者領袖都被新一代的激進派取代了。他卻并不知道,除了歸元夏外,其他三個人都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而這三人中的巴比菲,卻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孫耀南大驚失色:"你……你怎么知道?你……你是我大哥嗎?還是易容的?"
李在熙三人也驚呆了,翟靜忙不迭地問:"王樹林,這事兒你得說清楚,他們四個也跟你相過親?還是你同學?你還有多少事兒瞞著我們?"
"他們都是男的!"王樹林說完后又有些氣短,又說:"起碼歸元夏是個男的。我親眼見過這個人,以前一起在動物園……"忽然他覺得這些都沒必要說,越解釋越說不清,便改口說,"等一切安頓下來,我把我的經歷都告訴你們。先聽耀南把話說完吧。"
孫耀南接著回憶:"就說這四個人,鋼谷**管他們叫'四大寇',或者'四大反賊',說任何民眾無論'蠶繭'內外,也無論是軍人還是幸存百姓,只要敢于投靠綠園四大反賊的,就等于否認鋼谷**的合法性,等于直接造反,以后鋼谷平定全世界的災難和叛亂,那這些人就要定罪。就算在亂世期間,鋼谷**也絕不會收容任何曾經投靠過綠園的人……"
幾個人都是一陣沉默,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過去他們雖然也覺得鋼谷政權過于嚴厲,但畢竟是首個統一全球的政權,而且將人類的電子信息科技推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山夆,本來也是充滿敬意的。可眼下看來,鋼谷**跟過去那些**也沒什么不同,在亂世里的第一反應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政權和利益,而不是第一想到百姓。百姓投靠誰也不見得是信仰誰,而是單單為了活命而已,他們何必對逃命的選擇也分得這么詳細?
"再然后他們又公布一些鋼谷在全世界范圍內建立的臨時難民營,要求大家看到閃電和十字架標志才準投靠,誰要是看到四葉草的標志卻不投靠而死亡,將來會被定為'烈士'……而且還宣布如果有民間幸存者慢慢做大成為很大的基地,那鋼谷將來來收編的時候,就會按照級別給予地位和財富雙重獎勵。但假如綠園來收編,就必須拼死抵抗到底……"
翟靜和卓曉青都覺得當局太過荒謬,不由得一陣陣凄苦,都絕望地冷笑出聲。
李在熙忍不住問:"那到底**說的那些臨時難民營,距離咱們這里最近的叫什么?"
孫耀南虛弱得很,連臉紅都做不到,語氣很羞愧:"沒……沒聽清楚。電臺第二天就壞掉了,什么也聽不到,我們很后悔,要是當天從電視臺連線人家的電臺就好了……我們都不甘心,就都在那里等,雖然電視臺也沒有多少貯存的食品,才過了兩天就餓得不得了……"
李在熙還是不甘心:"那綠園聯盟的難民營有在咱炳州附近的嗎?"
翟靜大驚:"你別胡說八道!你死了不要緊,我們還想活命呢!剛才沒聽**說得清清楚楚嗎?敢投敵營那就是謀反!將來是要治罪的!"
李在熙不服:"這都什么年代了?世界都大一統了,哪里的人不是人類?難道明明方圓幾千里都沒有活路,眼前就有綠園的基地,咱們就不投奔嗎?"
"綠園跟**可不是平等的,那是****!**絕不可能給****治下的幸存者資助的,說不定還會調派軍隊攻打呢!到那個時候你害死我們,我們上哪兒找后悔藥吃?"
李在熙白眼一翻:"你一個工廠里的寡&婦,什么見識也沒有!"翟靜大怒,要撓他,李在熙架住她的手,辯駁道:"我說得不對嗎?我知道,你怕站錯隊,可你怎么知道這世界的未來,一定屬于鋼谷呢?"
雖然人人都沒有了已經成為廢物的手機,但這話實屬大逆不道,光天化日之下說了出來,大家都是震驚莫名,誰也不敢接口。
李在熙卻不怕:"現在沒有誰監控我們了,我還就不怕實話實說!難道不是嗎?你以為你跟著鋼谷走就對了,歷史上多少看似強大的政權,都在亂世中被實力遠不如它的起義軍推翻了?鋼谷統一全球之前,你還能想象得到那么強大的美國**就一*夜之間被顛覆了嗎?咱先不談新奪取政權的起義軍有沒有能力治理好全球政治,就說要是一旦綠園成了事兒,把鋼谷打得稀里嘩啦,到時候你就傻眼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要我說,咱們就呆在商廈里,反正吃的東西足夠咱們這些人最少待三個月以上。也許那時候電視臺的電臺又好用了,我們倒是聽聽綠園能不能攻下來上海'蠶繭'?它能攻下一個就能攻下剩下八個!現在全球都是那些什么吸血傀儡在鬧騰,只怕只剩下這幾個'蠶繭'是鋼谷最后的根據地了,綠園一路勢如破竹把鋼谷的地盤全部收了,也不見得沒可能!"
他這話倒也有一番道理,大家又都愣住了,開始了各自的思索。
王樹林懂了:"是不是僵尸群又攻擊你們的電視臺,只有你跑出來了,她們還在硬撐著?那事不宜遲,我們得抓緊時間去救她們!"
"那……那倒沒有……"孫耀南的體力漸漸恢復,肚子響得像打呼嚕一樣,大家就沒把注意力全放到他羞愧難當的神色上,"其實……吸血傀儡雖然也不斷攻擊,但都是沒有意識的攻擊。門很結實,它們瞎撞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們還算安全,雖然也出不去,但跟之前的那種隨時都會被吃掉的狀態比就算大大改善了。就在昨天下午,我們發現外面來了三輛車,仔細一看竟然還有警燈,以為是因為我們聽了廣播,鋼谷**難民營那邊憑借先進的科技手段探測到了我們的位置,就派警察來接我們,大喜過望,全都趴在窗口呼喊,反正是大白天,吸血傀儡們也敢在陽光下出來攻擊我們,它們也沒什么記憶力,到了晚上也想不起白天這里有聲音。那些警車果然停下來了,問我們這里的情況。我們見他們都無論語言還是動作都很正規,也沒懷疑,雖然還是有點擔心警察會不會在亂世里也搶我們的食物,但還是開了門,并且提前表示我們啥也沒有,還反問他們有沒有吃的。他們一共十多個男警察,從車上弄出一些方便面來分發給我們。我們太餓了,也不舍得用水泡,就直接干吃了,還把掉的渣滓都撿了個干凈。我們很感激他們,他們問我們什么,我們都說。可忽然……忽然我們都發現領頭的警察說話口音跟我們那里比較相像,侯總就試著問他,誰想到帶頭警察爽快地承認自己就是云口人,大家都是大喜,這時候見到老鄉能不眼淚汪汪嗎?可是蔡雪卻發現不對勁,悄悄跟我和孟欣說,這些人東南西北哪里的口音都有,甚至還有東南亞的,這就很奇怪了,無論什么年代,公務員都是本地人比較有關系有門路,最起碼在面試上得分高,外地人就算要考,也不至于其他地方的人一窩蜂都跑到炳州警察局來吧?帶頭警察看出我們的疑問,說他們這些人也不全是警察,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本地警察學校畢業后來派出所實習的,所以各地口音都有。我們見他神色很鎮定,說話也有條不紊,也就信了。誰想到……"
"他們是監獄的罪犯吧?"李在熙問。
孫耀南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隨后沉重地點頭:"你……你怎么會知道?"
李在熙炫耀著自己的聰明:"沒點兒腦子,能在娛樂圈混?東南西北什么口音都有的,而且還有警服穿,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警察學院的,第二種就是監獄。亂世肯定也波及到了監獄,監獄大亂,很多罪犯穿上警察的衣服,開著警車逃走,也是可以推理出來的。至于說他們能把警察的言行舉止學得十足像,那也不奇怪,別忘了他們每天面對的都是警察……"
卓曉青和翟靜不由得心里佩服:"這人除了無恥下流,還有點可取之處。"其實帥哥只要有一丁點閃光點,都是會被女性深&入發掘的,然后告訴自己
:"這人其實很好。"
孫耀南繼續說:"接著……就有個人喊了一嗓子:'這人不是警察!'我們都回頭看,大家都是云口人,聊著聊著也就互相認識了,這女孩叫楊倩……"
王樹林大驚:"楊倩?"
翟靜訕笑道:"也跟你相過親?"
王樹林點點頭:"那個相親劇組是云口的,基本上全都跟我相過親。楊倩還不止是相親這么簡單……"關于楊倩的事如果說得太詳細會牽扯到老戴的秘密,也就就此打住,可翟靜不讓步:"你們還上過chuang?你不是說你是老處男嗎?"
王樹林不愿和她糾纏不清,況且從昨晚開始他就徹底對翟靜和卓曉青沒了憐憫之情,眼下隔著一條街就送到商廈了,以后他們也就再無瓜葛,便繼續問孫耀南:"之后呢?"
"楊倩好像在社會上認識不少人,對地痞流&氓很熟悉。她大聲喊要我們小心,說這個人不是警察,是個黑社會分子。我們都驚呆了。那帶頭警察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說沒想到在炳州還有人認得他。我們聽到他這聲笑,整個心都快凍成冰塊了……隨后他一招手,那些警察全都怪笑起來,用槍對準我們。我們全驚呆了,有個女孩想掉頭就跑,他們殺人不眨眼,一槍就打死了她,她從落地窗玻璃里砸出去,我們沒敢往下看,就算看不到被摔得稀爛的尸體,也會看到吸血傀儡把她分食……"
翟靜忍不住問:"那這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