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周燕燕卻還不走,又換了一張笑臉:"樹林兄弟……"
"你這稱呼……"王樹林遲疑了幾秒,"算了,說話是你的權(quán)利,我無權(quán)制止。不過,我永遠不是你的兄弟、朋友、合伙人。周女士,這事絕不可能再有轉(zhuǎn)機了,你要是只為這一件事而來,那你還是回去吧。在這里跟我耗,也沒什么意思。這里很冷,所以我才把冰棺放在這里,你要是想健健康康地,就回去吧。"周燕燕對他來說,是屬于寬容之外的角色,他已經(jīng)拿定主意,開始釋放玄陰真氣偷偷給這實驗室降溫,周燕燕肯定廷不過十五分鐘,非要呆在這里的話,只能大病一場。
"我是想說,你一半是解禁者,一半?yún)s是吸血鬼的事,大概大家都不知道吧?"
王樹林愕然少許,終于忍不住露出了譏諷的笑意:"這就是你的籌碼?"
"你敢正面回答我么?"
"我的團隊,全都知道,他們見過不止一次我當眾咬斷吸血傀儡的脖子喝血。"王樹林淡定地凝視著她。
"哦!"周燕燕夸張地點點頭,"好呀,真是一個好隊長,真是一群好隊員!不過,女皇陛下是不是也知道呢?"
"女皇陛下的事情是個機密,本來是不該跟你說的。"王樹林面帶嘲色,"只不過不忍心你白跑一趟,要是你相信我說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她比誰都清楚我的事。要是你自以為掌握了天大的秘密去跟她說的話,白跑一趟是其次,我這是救你的命。"
周燕燕一驚,冷汗也冒了出來。她很清楚當今這個女皇的做派,首先樸恒熾最喜歡的就是王樹林,舉國皆知,而后就是樸恒熾一向心狠手辣做事果決,誰妨礙她立馬除掉,王樹林是個唯一的例外。樸恒熾跟王樹林朝夕相處在一個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樹林有一半夜魔血統(tǒng)?樸恒熾那么喜歡王樹林這個狗崽子,真是難以理解,可這卻是個事實,哪怕他真是吸血鬼,樸恒熾也一樣喜歡,女人太了解女人了。反正王樹林就算有夜魔血統(tǒng),也威脅不了樸恒熾的地位。要是自己自作聰明地卻跟樸恒熾說清楚,樸恒熾說不定舉手之間就要了自己的命,以保存秘密。
想到這里,她真是有點慚愧,畢竟王樹林完全可以不說,也能借刀殺人。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憎惡王樹林,她自詡智力極高,卻總是因為王樹林的一次次忍讓和告誡才僥幸活了下來,折讓她尤其感到怒不可遏。于是她定了定神,說:"那還真得謝謝你哪。"
"回去吧,越來越冷了。"王樹林提示了一下她。
"可是,也不是這五萬人全都知道吧?"
王樹林見她居然還不死心,說:"周女士,你是吃定我不愿意用暴力對付你了是吧?沒錯,這五萬人要是都知道了,女皇也壓不住。可我不在乎,我真不稀罕這個相親王的名號,我轉(zhuǎn)身就能走。但是女皇……她真不一定能放過你。"
"你老拿她來嚇唬我,不覺得很單調(diào)嗎?"周燕燕臉色蒼白地強笑道,"我也不想跟你玉石俱焚同歸于盡,何必呢?"
王樹林一字一頓地說:"我剛才說了,我不稀罕什么地位,我隨時就能走。周燕燕,你拿我的缺點來威脅我,還不如拿我關(guān)心的人威脅我。可惜,我關(guān)心的人是我的爸媽,你沒見過,威脅不到。"
周燕燕笑道:"是嗎?女皇不也是你關(guān)心的人?"
王樹林這次沒臉紅也沒否認:"是。可惜,女皇不怕任何威脅,你能把她怎么樣嗎?"
周燕燕大笑道:"看你得意的,你今天沒上朝,不知道朝上出了什么大事了吧?如果不是外來的威脅,女皇也不可能這么重視了。你還是認為女皇不怕任何威脅嗎?"
王樹林一凜:"什么大事?朝廷的大事,你又怎么會這么快知道呢?"
"哈哈,你以為真是古代的朝廷啊?這是個五萬人的小朝廷,總共屁大一點兒的地方,還有那么多的禁區(qū),五萬人擠在一起,朝廷上有什么事,朝下馬上打探了個清清楚楚。告訴你,綠園過來收編咱們大熾國了,女皇雖然虛與委蛇,卻還是有點服軟的意思。"
王樹林邁開步子:"我去看看。"
"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周燕燕也是不想讓王樹林太早得知女皇當眾承諾的一件大事,在她分析看來,女皇所說的"嫁人生子",只有可能嫁給王樹林,這狗東西怎么會有這么好的狗運?樸恒熾這個女人五百多年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成功一親芳澤,最后居然便宜了王樹林這攤狗屎?
"我真的跟你沒話說。"
周燕燕秀眉一挑,冷笑著說:"我還沒說完哪。王爺,你關(guān)心的人,除了你爸媽和女皇之外,還有別人吧?"
王樹林愕然,隨即說:"那當然還有我的幾個結(jié)拜的義弟義妹,但他們就更沒有什么把柄攥在你手里了。你要動他們,于霆可不會像我這么好說話。"
周燕燕瞇著眼睛:"我也沒說他們。"
王樹林不耐煩了:"你不覺得這里已經(jīng)很冷了么?請你回去吧,我不關(guān)心你是不是會感冒,但你這人最討厭得不償失,沒得到什么結(jié)果又得了一身病,到最后只有可能繼續(xù)怨恨我。"
周燕燕撲哧一笑:"哈哈,你倒是廷了解我嘛?你覺得我是個心月匈狹窄以怨報德的王八蛋,是不是?我告訴你,女人都這樣。我一點兒都不冷,涼快著呢。"
王樹林不愛跟她扯天扯地,但聽到"女人"二字,又想起了翟靜跟卓曉青她們。
周燕燕看到他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便趁機說:"終于想起來了?你的干兒子貝貝,難道不是你最關(guān)心的人之一嗎?"
王樹林心里一顫,這個孩子的確完全可以跟父母、結(jié)義弟妹以及樸恒熾相比了,對方這莫名其妙地提起,使得他產(chǎn)生一股惡寒:"你什么意思?他又怎么了?"
周燕燕裝腔作勢地說:"喲,看,兇相畢露了,真嚇人哪,你是不是不怎么照鏡子?要不然怎么會一臉反面角色的樣子,心里卻自以為大義凜然浩然正氣天地長存呢?"
"你別扯別的!到底他怎么啦?你拿一個孩子嚇唬我干什么?他才六歲,關(guān)他什么事?"
"他是六歲,可智商肯定不止六歲了。"周燕燕笑盈盈地說,"我也是偶爾發(fā)現(xiàn)的。這小子才多大,可卻偷看我跟牛樂樂洗澡……"
王樹林心里暗罵:"這小王八蛋!"頓時整個心沉到了冰點以下。他也理解,王貝貝解禁之后,智力最少達到了十八歲成年人的水平,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很清楚,周燕燕敢這么說,只有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貝貝操控金屬的超能力。
"你到底要說什么?"
"牛樂樂發(fā)現(xiàn)了,就裹上衣服出來大喊。這小子就跑。誰想到那鐵欄桿臨時被守衛(wèi)套上鐵蒺藜了,這小子再敏捷也沒那么容易爬上去了。誰想到我們就親眼看見他伸手向前一推,那些鐵蒺藜就都擰成了麻花,連纏繞著的鐵欄桿都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用力拉開了,中間形成一個大洞,這小子一跳出去就跑了。"
說完,周燕燕靜靜地看著王樹林的反應。
王樹林也漠然地看著她。
周燕燕繼續(xù)說:"其實雖然男人偷看女澡堂是死刑,可實際上,女皇陛下的規(guī)定里說的可是成年男人,孩子嘛,對這方面好奇,我也理解,也不認為被他偷看了是一種恥辱。真要查的話,五萬多人里面,未成年的孩子大大小小最多也就是兩千來個,像這么小的小孩子,數(shù)量就更少了,要找出來很容易。用不了幾天,我就鎖定了王貝貝。這小子不一般,他看我的眼神里又慌張又輕蔑,最重要的是,那是一個成年男人的眼神,別的孩子即便想要模仿,也很難模仿得像。幼稚這個詞,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我隨身帶了塊磁鐵,這小子當然并不清楚,但我經(jīng)過他的時候,磁鐵一下子從兜里彈出去,直接黏在了他的腿上。他當時臉色就變了,翟靜抱著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過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有了收獲。我知道了兩點:一,那天晚上的偷窺者是他,二,他有操控金屬和磁力的超能力。"
周燕燕頓了頓,得意洋洋地反問:"雖然我只是一介普通布衣,對你們這些超人了解不多,但時間長了,也能有所耳聞。聽說這世界上有五大類的解禁者,其中鋼谷成為了唯一的合法**。鋼谷的煉金一脈解禁者,可以操控電磁和金屬。我記得鋼谷的標志就是銀白色的金屬十字架上亮著一道冰藍色的閃電,對吧?"
王樹林冷漠地看著她,覺得她客觀上還算漂亮的臉此時此刻愈發(fā)丑陋不堪。
"你的團隊能包容你的吸血鬼特質(zhì),是因為你能保護他們不被吸血傀儡吃掉。可這個貝貝呢?你的女皇很喜歡你,能包容你的吸血鬼特質(zhì),可她能包容這個貝貝嗎?據(jù)我所知,女皇之前可是鋼谷在東亞通緝的頭號要犯,女皇跟鋼谷可是不共戴天的死敵。最重要的是,就算女皇能為了你也容*納了他,可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綠園四門的使者來咱們這里啦,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收容了一個煉金一脈的解禁者,那綠園的使者會怎么想?女皇會為了這個小子,放棄這個基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