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辭睜開眼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了。
她心里有些嘆息,這個人綁人的手法實在太差,弄得現(xiàn)在她的手有些麻。
其實,這些人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白朝生大概就快回來了,她正在想著如此趁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人家白朝生又不是喜歡她,她嫁給他,無非也是頂著顧西辭的名字而已,還不如早做決定。
在上山的時候,她便感覺到這些人虎視眈眈了,而曦辭干脆將計就計,故意去后山給他們創(chuàng)造了打劫的機會。
嗯,還好這些人都還懂得把握機會。
曦辭腦海中略略一過,便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一個完全封閉的屋子。
而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傳來:“別動了,你動彈不了的。”
即便這個聲音壓低,微微變粗,但是任何人都能聽出這是一個少女的聲音,而且,曦辭還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瓊?cè)A郡主的聲音。
她的嘴角淡淡一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瓊?cè)A是她皇叔的女兒,不論資質(zhì)還是容色都是權(quán)貴家族的翹楚,比她大三歲,和白朝生同年。在自己沒有出生之前,瓊?cè)A一直都是涇陽權(quán)貴家族之間的傳說。而直到自己出生之后,漸漸長大,聲名越盛,自然便將瓊?cè)A給壓了下去。于是,兩個人便在方方面面較勁,不僅如此,她們還喜歡上了白朝生。
其實曦辭一直認為瓊?cè)A不過是為了和她賭氣而已,因為她喜歡白朝生,苦求不得,所以她若是讓白朝生喜歡上她,那么她肯定就會壓了她一頭。
但是直到現(xiàn)在,曦辭才覺得,或許,瓊?cè)A喜歡白朝生只是因為喜歡白朝生而已。
曦辭轉(zhuǎn)過自己的頭,看著蒙著臉的少女,故意問:“你是誰?”
瓊?cè)A坐在那里,戴著面紗,壓低聲音道:“我是誰你不必知道。聽說你便是朝生君即將成親的未婚妻,我看了看,也不過如此,像你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朝生君。我們秦國最好的男兒,怎么能讓你這個魏國女子來占便宜。”
曦辭哭笑不得:“那么你說,誰才配得上你們的朝生君。”
瓊?cè)A剛想脫口而出“我”,但是卻冷哼了一聲:“連我們曦辭帝姬都沒有得到的人,你算什么東西。”
曦辭的心里微微一驚,倒沒有想到瓊?cè)A會為她說話,她一直認為,瓊?cè)A是看不上她的,曾經(jīng),她也想和瓊?cè)A交好過,甚至在一次狩獵中還救了她,但是那個時候她沒有想到,對于有些驕傲的人來說,被她討厭的人所救,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曦辭垂下了眼眸,似笑非笑道:“你們曦辭帝姬那是傻子,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那么久還不懂得放手,根本不知道有些人不喜歡你,無論你做什么都是錯的。”
瓊?cè)A怒道:“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人!你可知道像朝生君那樣的人,喜歡他的人可以從城墻的這頭排往城墻的那頭,像你這樣的人,怎么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可貴呢?”
曦辭似笑非笑:“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可貴?是呀,我是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知道呢?他不過一個白朝生而已,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嘛。你們喜歡,直接讓給你們便好了。”
瓊?cè)A聽到曦辭這樣說,氣得連音調(diào)都壓不住了:“不準這樣說朝生君!”
曦辭笑了笑:“好吧,不說便不說。現(xiàn)在,你是想殺了我還是怎么辦?”
瓊?cè)A沒有說話,大概也是在想如何處置她。
曦辭道:“我們來個交易,你放我走,我答應永遠不出現(xiàn)在白朝生的眼前,怎么樣?”
瓊?cè)A冷笑著看向她:“你當我傻?”
曦辭道:“你又不敢殺我,難道將我好吃好喝的養(yǎng)一輩子?”
瓊?cè)A怒道:“誰說我不敢殺你?”
曦辭想笑,雖然瓊?cè)A的性格比較爭強好勝,但是卻是連一只雞都不敢殺,更別說是一個人了。
曦辭耐心的分析道:“你若是想要殺我,那么在菩提寺后山的時候你將我往山下一推便是,那肯定尸骨無存。”
瓊?cè)A被她看透心思,臉一紅,然后站了起來,道:“閉嘴!你就在這里呆著!”
說完扭動旁邊的開關(guān),從密室里走了出去。
曦辭垂下眼眸,等到瓊?cè)A走后,手微微一縮,身上的繩索便散落開來,她揉了揉自己又酸又麻的胳膊,笑著搖了搖頭。
她走到密室里面的桌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卻覺得不過癮,目光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角落里放著幾壇酒,于是開心的跑過去,抱起一壇酒,抬頭狠狠的灌了幾口,舒暢的嘆了一口氣,然后躺在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有這樣一個地方,其實也不錯。
而當瓊?cè)A晚上端著飯菜過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少女躺在榻上睡得正好的樣子,旁邊的酒壇被開了封,滿室的酒氣。
她氣得恨不得將自己籃子里的食物給榻上的少女扔過去。
然而她還來不及扔過去,曦辭已經(jīng)被飯菜的香氣給誘惑的睜開了眼,然后上前,非常自如的接過瓊?cè)A手里的食籃,然后打開,拿起筷子便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瓊?cè)A看著散開的繩索,吃驚的道:“你!你怎么……”
曦辭隨口道:“下次換條繩子吧,捆得我不舒服,本來還想等你多捆一段時間的,但是那繩索實在太粗糲了,所以我只好將繩索松了。”
看著瓊?cè)A那氣得發(fā)紅的眼,曦辭問道:“你吃飯了沒?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瓊?cè)A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的態(tài)度,簡直比記憶里的曦辭帝姬還要讓人討厭!
曦辭微笑道:“放心,我不跑,我覺得你這里挺舒服的。我在等你放我,放我的時候我就走。但是我走的時候還是希望你能給我點盤纏。”
瓊?cè)A聽了,氣得胸脯起伏,然后轉(zhuǎn)身,將密室的門給關(guān)上了。
曦辭嘴角微勾。
剩下的三天,曦辭過的都是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喝的日子,她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肥上一圈,而這日,瓊?cè)A走進來看著她,眼神有些不明。
曦辭問道:“怎么了?”
這幾日,瓊?cè)A已經(jīng)不在她的面前遮住臉蛋了,她在曦辭的面前坐下,嘴角溢出一絲不明的笑意:“朝生君真的喜歡你嗎?”
曦辭的手一頓,似笑非笑的道:“這件事你不應該是問朝生君嗎?”
瓊?cè)A道:“朝生君回來了,找了你一圈,聽說已經(jīng)找到了國師的頭上。能找到國師的頭上,應該是很喜歡你的吧。但是沒找到你的之后,朝生君卻并沒有將婚禮取消。”
曦辭坐在那里,眨了眨眼睛,等著她的下一句。
瓊?cè)A道:“但是,婚禮雖然沒有取消,新娘卻似乎變了。聽說是白夫人看著長大的一個小姑娘。”
曦辭的眉眼一低,似笑非笑的道:“他娶誰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說過,若你放我走,我便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瓊?cè)A好奇的看著她,搖了搖頭:“看來,你真的沒有喜歡過人。”
曦辭閉上眼,笑了起來:“是呀,我沒有喜歡過人。”
瓊?cè)A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好。朝生君成親那日,如果沒有變化,我便放你走。”
曦辭點了點頭,拿起酒壇子,對著自己灌了一口:“好,我等著。”
酒不醉人人自醉。
曦辭醉了一場,醒來的時候,照舊吃吃喝喝,七天如約而來,瓊?cè)A將她放了出去,道:“反正你也改變不了什么。來,你要的盤纏。”
曦辭接過一袋銀錢,然后走了出去。
這是秦國外面的一個山莊,外面熱烈的陽光,她沒有馬匹,便是她想要回白府搗亂也沒有辦法,她嘴角微勾,然后朝著外面走去。
她出門,遇見一個鴿舍,然后要了一只信鴿,給韓鳳陽寫了一封信,然后便在山腳下等著。
而到了下午的時候韓鳳陽便騎著馬匆匆趕來,他喘息的看著曦辭,心下有些不安。
少女卻依然懶懶的靠在樹下,眼底勾著似笑非笑的光芒。
韓鳳陽走了過去,擔心的道:“帝姬,朝生君他今天……”
曦辭抬起了手阻止他的多說,道:“我們不談他,我找你來,是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韓鳳陽頓時抖擻起自己的精神,問道:“是什么事情?”
曦辭道:“最近血狼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
韓鳳陽點了點頭。
曦辭道:“其實在涇陽周圍還好,但是在更遠的地方,狼禍已經(jīng)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韓鳳陽道:“帝姬您打算怎么辦?”
曦辭道:“我自然不能讓阿珩一個人去面對。我想要找個時機給阿珩說說,這件事,還需要你幫忙。”
韓鳳陽點了點頭:“是的,帝姬。”
曦辭道:“但是在這件事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便是我將你喊到這里來的原因。”
“要干什么?”韓鳳陽問道。
曦辭道:“保護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