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心懸一弦。
眼看著慘白的月光下,唐筎嫣緊緊勒著果兒的脖子,槍口直指果兒的太陽穴。拾指扣在板指上,似乎下一秒就要開了槍。
“筎嫣,不要啊?!?
“求你了,不要!”
唐筎嫣最后一聲冷笑,“呵,得罪女人的現場就是如此。”
千鈞一發之際,地上的陳程不知怎么爬了起來,像個蠻牛一樣沖向唐筎嫣,邊跑邊喊,“啊,啊,啊……”
與之同時,向遠也沖過去,只是聽聞錯亂的槍聲四起。
……
盡管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可是卻成了永別。
頭頂上,有沙粒落下來,在懸浮的月光中緩緩飄落。
大抵是因為這陣槍聲太過震耳欲聾吧,連墻頂的沙石都被顫抖得落了下來。
早在陳程沖過來,和向遠也跟著沖過來的那一刻,唐筎嫣就松開了果兒。
只不過,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走路,右腿處被唐筎嫣開了一槍,連站立都沒辦法保持平衡,卻還是一瘸一拐地沖過去,“老公,老公……”
向遠愣了愣,唐筎嫣也愣著。
果兒看著二人糾纏在一起,搶著同一把槍,槍口還指向樓頂。
“老公!”
“老公?”
慘白的月光下,鮮血濺在向遠的臉上。
滿臉都是,腥腥的,暖暖的,緩緩流下嘴邊,流向臉頰,流向頸間。
果兒嚇得腿一軟,本就站立不穩,只差沒立即倒下。
只不過在下一秒的時間,看見唐筎嫣緩緩朝后面倒地,整個人仰臥朝天,瞪著若大的眼睛,額頭上的鮮血緩緩流了出來,紅的,白的,好是慘人。
果兒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向遠箭步邁過去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攬緊她的腰,“果兒,你沒事吧?!?
果兒搖了搖頭。
倒地的唐筎嫣保持著最后的神情。
瞪大雙眼。
長長的,美如鳥兒翅膀的睫毛挺翹上揚,依稀還有淚光泛濫。
她那么絕美的臉頰,血流,不止。
唐筎嫣死了。
在陳程沖過來時,她亂了陳腳,本是要朝她開的槍也開在了陳程的身上。
果兒的目光躍過唐筎嫣,緩緩望向陳程,不敢相信。
“陳程哥,陳程哥?!彼崎_向遠。
向遠也顧不上她了,直接撲到陳程面前,看著陳程朝他伸手。
“阿遠……”
“陳程,陳程,你要挺住?!?
“阿遠……果兒她……”
“果兒沒事,你要挺住?!?
向遠一把握住陳程鮮血滿布的手,那是他最初腹部中彈時捂緊傷口是染上的。
向遠能感覺到,陳程的大掌落在自己的手中時,仍舊還在顫抖不止,抖得很厲害。
果兒也爬了過來,跪在陳程的身前,早已淚水滂沱。
“陳程哥,你怎么這么傻?”
“果兒……”
陳程顫抖的手在向遠掌中掙脫,向遠知道他想摸一摸果兒,所以松了松,拿著他遞到果兒身前。
果兒也伸手來握緊陳程的手,泣不成聲,“陳程哥……”
“果兒,你,你要……”
陳程說不出聲,一陣哽咽,顫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果兒的纖纖細指,似乎是生命最生一程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抓得果兒一陣吃痛。
他也是不由自主,只覺得生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他好想活下來,可是為什么呼吸這么困難,拼命的吸氣,吸氣。
“陳程哥。”
“陳程……”
……
d市xx醫院。
一陣花香傳入鼻息,好聞得讓人真想睜開眼睛。
果兒掙扎著皺了皺眉,只覺得左手被人緊緊握在掌心,握著她的人皮膚很細膩。她又努力地試了試,終于睜開了眼來,看著身邊滿眼淚水的人,朝她眨了眨眼,“媽媽?”
宋詞握緊果兒的手,眨眼笑了笑,“果兒,你終于醒了?!?
果兒從宋詞手心里抽出手來,曲起拾指替老媽拭了拭淚,“媽媽,別哭了?!?
轉眼望了望,老爸,安安,平平,小姑媽都在,不遠處還有一株盆栽的桂子花,怪不得她睜眼前能聞見那么香的花味。
原來,是桂子花開。
還是秋天,還是出事的那段日子,這么說她并沒有昏迷多久。
“果兒,你別動?!?
“你剛做了手術,子彈沒有傷到你的骨頭。”
“住院幾天就可以出院的?!?
果兒又握緊宋詞的手,“陳程哥和向遠呢?”
宋詞垂了頭,咬了咬唇說,“陳程他……”
果兒激動的起身,可是右腿處的疼痛刺骨地傳來。宋詞趕緊把她扶起來,給她墊了一塊枕頭在身后,“媽媽,陳程哥到底怎么樣了?”
宋詞皺了眉,同樣擔憂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向遠守在手術室外。”
果兒追問,“到底怎么樣了?”
大家都不說話,一個個垂著頭,表情十分地沉重。
向遠不在的日子,宋詞和向深真的把陳程當成是自己的兒子。
如果向遠不回來,他們真的會讓陳程和果兒在一起。
對于陳程,那是傾注了許多的感情,不經向遠少。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又怎么會有好的心情,只是果兒還在病床上,不敢跟她說實話罷了。
只是一旁的安安比較天真,見媽媽這樣問,嘟著嘴巴難過道,“媽媽,醫生說陳叔叔可能會死?!?
“安安!”
“醫生是這么說的啊?!?
果兒從安安身上抽回目光,望向牽著安安小手的向深,“老爸,你告訴我,陳程哥究竟怎么樣了?”
向深皺緊的眉頭緩緩松開,“果兒,你別聽安安的。醫生只是說手術成功的機率……”
果兒屏住呼吸,“有多少?”
“百分之,百分之二十?!?
果兒松開宋詞的手,垂了頭,淚眼模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她,陳程哥根本不會中彈,她記得混亂之前陳程哥腹部中了一彈,后來又中了唐筎嫣一槍,又傷到了哪里她記不得了,只知道陳程哥滿身滿臉都是血。
果兒一陣哽咽,只覺得呼吸好困難。
盡管滿室都是桂子花香,可是空氣卻變得稀薄起來。
她咬了咬唇,痛心道,“陳程哥進手術室多久了?”
(今天三更,大家別等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