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籠鎮已算一個不錯的小鎮,雖不至於人滿爲患,可也算是車水馬龍。
夜色籠罩了這個小鎮已久,街道上卻還是熱鬧非凡。紅色的燈籠散射出來的光芒,柔和的映照在人們的臉上,紅光拂面。
街道的盡頭忽然慌張的跑過來一個少年,約摸十六、七歲,稚氣依然存在他的臉上。他走得極爲急切,還一邊用力的呼喊說:“不好了,不好了,強盜來襲擊小鎮了,大家快逃命吧。不好了,強盜來了,強盜就要來了……”
一言驚四方,人們都爲他的話震懾得彷彿動憚不得似的。隱約中,大家似乎又聽到有一些急促的馬蹄聲,更夾雜著粗野的嘶喝聲,於是大家都聽信了少年的話,心裡還在感激少年這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信息。反應過來的人們,接著便是四面八方的奔走相告,回家收拾家當逃難,即便是一個破陋不堪的尿壺也不願留下來,得益那些可惡的強盜。
當人們驚恐的四處逃離,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睛中盡是狡黠。他呵呵直笑,還伸手作出個摸索鬍子之勢,發現這還是數十年後才能做到的事,便作罷。然後他轉過身跑出城,來到城牆邊隱匿起來。
而此一刻,那些強盜的吆喝聲已出奇的猛烈,隱約聽得出已經離鎮不遠。
在少年隱藏的地方,莫明其妙的就出現了一位老頭子,令少年心神驚悚了一下。然後他便深懷敵意的看著老頭子。微微細看,他的嘴巴還在一起一伏,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老頭子一臉慈善,而且臉色還微爲紅潤,膚色也富有彈性。至於能清楚他是一位老人,皆因他的頭髮已經白如雪花,尋不出一絲雜質。老人對少年淡淡的笑了笑,問:“小孩子,你叫李千年?”
少年不答,只是搖了搖頭。眼中的敵意也燃燒得更旺盛了。
見此,無奈之下老人只好又問:“你不叫李千年?”
少年還是不答,卻又是搖頭。
終於,老人已經微微開始發怒了,臉色也陰沉不定,質問說:“你這小孩子怎麼這樣?”
燦爛的笑了笑,如淋春風秋雨般,少年纔開口說話:“我不是小孩子?!倍谒_口說話後,那些強盜的吆喝聲也倏然即止。
老頭這才明白到少年的搖頭其實是深含意義:“那你是李千年了?”
“如果承認我是李千年有好處我就是,如果純粹壞處我不可能還是。”少年靈活的回答,但他自認的靈活大概可以把人弄個休克。
老人追問:“那你到底是不是?”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少年反問老人說。
“若果我現在就站出去告訴大家,根本沒有強盜襲擊小鎮,只是你用口技愚弄了他們。你想想你的處境會如何?”
“你要脅我?”少年不屑的說,並不以爲然。
老人又再微笑,笑容大爲得意的樣子,說:“算是吧?!?
“我不是李千年,我叫念千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李千年的家大概在何處。在我們這個小鎮上,傳言數他的家境最爲落泊,只是傳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想,只要你找到城中最差勁的那所小房子便應該找對了。”少年流利的說,如數家珍一樣。
聽完少年這不盡人意的回答,老人皺了一下眉頭說:“不對啊,他不可能會破落至此。”他緊緊盯著少年,“小子,你是不是騙我?”
少年詫異的說:“你怎麼知道?”
老人讓少年的話氣得身體在慢慢顫抖,卻沒有說什麼。他怎麼能不氣啊,再怎麼說,自己也算是一老人,眼前這小子竟不懂得尊老愛幼,明目張膽的欺騙自己。
少年接著說:“我的名字其實叫念小花,只是聽起來過於不雅,我不好意思說?!鄙倌暾f得極爲不好意思,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大概在埋怨父母的文華水平級別低得實在難以見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呵,念小花……”老人笑逐顏開的說,隨後便走了。
少年高聲對老人說:“喂,老頭子,你還沒說謝謝呢?!?
老人擺了一擺右手,腳步不停,說:“多謝了,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