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 裴翼楠讓餘邴回去,江朝露是存在著疑問的,因爲(wèi)如果真像餘邴所說, 他跟劉大是幹倒斗的, 劉大還靠那個發(fā)了家。既然, 劉大是被人害死的, 不排除餘邴就會安然無恙, 裴翼楠這樣輕易的就讓餘邴回去,不是讓他回去送死嗎!
江朝露並未問裴翼楠,因爲(wèi)裴翼楠這樣做, 應(yīng)該會有他的道理。如今,雖然知道了劉大的身份, 不過他的家人沒有一個人來認(rèn)領(lǐng)他的屍體, 這讓人不禁感到悲涼。一個人死了不能及時入土爲(wèi)安, 這已經(jīng)夠慘了,還要被折磨成這般。
兇手是誰不能確定, 還有背後吹笛之人也是很厲害的,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明知那人就在附近卻沒有抓住他。
案子一天沒破,裴翼楠是不可能在家閒著的, 即便身上有傷, 也阻止不了他破案的決心。最近江朝露總是容易犯困, 並沒有跟裴翼楠東奔西跑, 索性睡到自然醒。
白玉簫總是不見人影, 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不歸, 這在江朝露看來很不正常,因爲(wèi)以前白玉簫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閒來無事,她決定出去走走。對於案件她不好奇那是假的,她也想看看背後之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剛踏出房門,身旁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嚇了她一跳,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人已經(jīng)走出去老遠(yuǎn),看背影正是白玉簫。
見白玉簫急衝衝的樣子,江朝露立即扯開嗓子高喊道:“簫哥,你去哪裡啊?”誰知道白玉簫連頭不沒回,更別說理她,腳程很快,就像一陣風(fēng)。
江朝露很納悶,白玉簫到底怎麼回事,以前不會這樣的。想著便跑了起來,想要追上他問個清楚。
眼睛一直盯著前面白玉簫的背影,根本沒注意腳下,哪知腳剛好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那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這般五體投地的拜服,江朝露不知道有多尷尬。這麼大一個人,走路還摔跤,簡直丟人現(xiàn)眼。好巧不巧,這時候白玉簫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來,看見趴在地上的江朝露,只見他面無表情,一雙好看的眼眸也不似平常那般溫柔和藹,反倒顯得犀利、深不可測。
江朝露著實(shí)震驚不小,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眼前的白玉簫令她感到很陌生,並不像以往她所熟悉的。說不是白玉簫,可是又是白玉簫,到底哪裡不像呢?光憑直覺好像也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這種油然而生的感覺就是令她感到壓抑。
擡起頭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望著地面發(fā)呆。此時,頭頂上想起一個聲音,“有事嗎?”
溫柔似水的聲音不見,更多的是冷漠中還透著一種疏離。江朝露再一次被震撼住,呆愣的搖搖頭說道:“哦,沒事。”
手肘支撐地面想要爬起來,奈何腿痛得厲害。一時間發(fā)抖無力,好半響沒爬起來。她以爲(wèi)白玉簫會像往常一樣扶她一把,沒想到等她起身時,白玉簫早已不知去向。
這一跤將自己膝蓋摔得生疼不說,肚子還隱隱作痛。清雅剛好端著東西路過,看見捂住肚子呻吟的江朝露,臉上表情更是皺到一起,把清雅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關(guān)心道:“夫人,您怎麼了?”
對於這一切,江朝露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從她跟白玉簫相識那一刻開始,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在她心裡白玉簫一直是溫潤如玉、和藹可親的哥哥。
江朝露光顧著想事情,壓根沒注意清雅關(guān)切的眼神。叫了她老半天都毫無反應(yīng),清雅拉著她的手,使勁搖晃兩下,她這纔回過神來。
“哎呀,清雅你幹嘛?毛毛躁躁的。”江朝露盯著清雅,一臉責(zé)備模樣,著實(shí)令清雅感到委屈。
“奴婢只是看您剛剛摔倒了,還以爲(wèi)您哪裡不舒服?”清雅說完低下了頭。本來剛剛還責(zé)備的眼神,此時瞬間轉(zhuǎn)化爲(wèi)愧疚。
伸出手握住清雅的,“對不起,清雅。我剛剛在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江朝露跟清雅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便出去了。街上人來人往的,還算熱鬧。可惜,他們的熱鬧跟她無關(guān)。
漫無目的的閒逛,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到了城西。城西是沅安有錢有勢之人居住的地方。馬車和轎子在街上川流不息。走在街上的大多是貴婦夫人和名流小姐,眼神中帶著傲慢與不屑。
對於這種眼神,江朝露不是第一次見,她只是搖搖頭,笑笑罷了。
在這裡她居然遇見了很久沒遇見的一個人,那就是趙鴻鵠。自從,他的妻女犯了事被問斬之後,他便沒了以前的囂張氣勢,低調(diào)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那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還是因爲(wèi)其他原因。不過前段時間,聽說他又重新續(xù)絃,娶了一位比自己小二十歲的美嬌娘。這件事,在沅安並未引起多大的反響,生活在這樣的年代裡,娶妻納妾也算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有一點(diǎn)就是,可謂大手筆,花巨資宴請全縣的人前來道賀,可唯獨(dú)忘了縣令大人—裴翼楠。
這樣的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他的妻女兩條命都是栽倒在裴翼楠手裡,無論出於怎樣的心裡,這個樑子算是結(jié)下了,還是深仇大恨的那種。裴翼楠並不在乎,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管在哪裡都是如此,上至朝堂,下至黎明百姓。
到了他這種年紀(jì),估計(jì)怕趙家無後,所以才著急續(xù)絃,想給自己留個後吧。趙鴻鵠看起來依舊還是那麼渾圓,不過看他的氣色,簡直是滿面紅光,估計(jì)是這位新夫人帶給他的幸福之感,讓他心態(tài)保持年輕。
身旁挽著他的便是那位新夫人吧,全身上下打扮的很招搖,跟之前那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濃妝豔抹,只是稍加施了一點(diǎn)脂粉,整個人已經(jīng)媚惑到骨子裡,難怪將趙鴻鵠迷得神魂顛倒。看來有錢就是好,像趙鴻鵠這樣滿肚子肥油之人,居然還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夫人。如果說跟他沒有利益關(guān)係,只怕說出來都沒人信。
看身後僕人大包小包的就知道,一定是陪夫人出來買東西的。江朝露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而一個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趙員外,別來無恙啊。”
聲音不大,但是足以江朝露聽得真切。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江朝露追隨聲音望過去,那人正是餘邴。當(dāng)趙鴻鵠看見餘邴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反而顯得慌張不已。江朝露看得真切。
只見趙鴻鵠瞬間撂開新夫人的手,抓住餘邴就走,趙鴻鵠望了望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兩人才聊起來。
江朝露站在離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她想要靠前一點(diǎn)聽聽兩人說的什麼,街上車來人往的太過吵鬧,根本聽不清楚。
原來餘邴還跟趙鴻鵠認(rèn)識,趙鴻鵠一見餘邴顯得很心虛,不知道兩人是什麼關(guān)係。看來這個餘邴來頭不小。
很快,兩人便不見了。那位新夫人也不見了,江朝露見四下無人,索性大著膽,過去查看,也無人。
她心裡存在著很大的疑問,今天遇到的怪事還真是不少呢。她圍著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兩人,只好離開了。
等她走遠(yuǎn),從街頭店鋪裡走出一個人來,一直盯著她離去的方向,直到她消失。
剛走到門口,便碰見從外面回來的白玉簫,想起之前的那一幕,江朝露自覺尷尬不已,而反觀白玉簫像是什麼都沒發(fā)生,像以往那般溫柔的跟她打招呼:“小露,你去哪裡了?怎麼只有你一人?”
白玉簫的這句話再一次讓江朝露感到頭腦發(fā)懵,有些不夠用的感覺。眼前的人是白玉簫,早上她叫住的那個也是白玉簫,怎麼感覺兩人有天壤之別呢。江朝露咧開嘴,對著白玉簫笑了笑。
遲疑半響纔回答道:“出去走了走,你呢?去了哪裡?”
“有事出去了一趟。”白玉簫對於自己的行蹤並未做出過多解釋,江朝露也不好刨根爲(wèi)底,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