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時候,南宮錦在趙睿奇深情的目光中上了家里派來的馬車,沐秋暖就在她的身邊,卻只是淡淡地向莫逸辰擺了擺手,干凈利落地走了進去。
“暖兒……”
本是受了南宮錦與趙睿奇的感染,莫逸辰心里不太痛快,可如今沐秋暖居然就這么走了,都不帶正眼瞧他一眼的,這讓他不免懷疑他在她心里到底居于什么位置。
心惆悵啊心惆悵!
“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去找你。”
趙睿奇看著已經(jīng)緩緩啟動的馬車,沉重地道了這一句。
明浩坐在馬上回頭看他,心下也不好受,想來,他所愛過的人,一個死了,一個下落不明,最痛苦的,該是他吧,他們都比他幸福!
南宮凜也回頭看了一眼,但他卻不是看趙睿奇,而是看莫逸辰。他想,如果莫逸辰經(jīng)此一別不再去找沐秋暖,那么他的機會是不是大很多?一種邪惡的念頭在他心里慢慢成長起來。
待馬車走得不見蹤影的時候,莫逸辰與趙睿奇方才回身向李府內(nèi)走去,卻見著后面眺首遠望的吳梓,不免拿他打趣了一番。
“好了吳梓,待柳姑娘的事情一了,你就還是可以見著你們幫主的。”
“不……不是。”
吳梓紅著臉,撓撓后腦勺,結(jié)結(jié)巴巴,欲言又止,好在莫逸辰?jīng)]心情跟他繼續(xù)糾纏下去,徑直走了。
“大人……大人。”
回過神來的吳梓連忙跟了上去。
這廂,南宮錦一行人正在往南宮家而去。
說到底,怎么都在一個城鎮(zhèn),只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罷了,所以距離遠是遠些,但畢竟是馬車,走得也快。
可,就在剛到南宮家門口的時候,明浩突而騎著馬兒揚鞭而去,嘴里還道:“對不起各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待我明日再來找你們。”
沐秋暖掀簾,隱隱見著前方好遠的地方有一頂豪華的八抬大轎,憑著她的感覺,她認為,明浩匆匆離去定是與那轎子有關(guān)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隨著這頂轎子的出現(xiàn),她與莫逸辰的感情再次受到嚴峻的考驗,并不比趙睿奇與南宮錦兩大家族與江湖的輿論壓力輕,也不比明浩兩度被愛情所傷來得心碎。
待馬車停定,南宮錦帶著沉重的心情下了馬車,沐秋暖跟在她身后,其次是莫若芷,言喜,碧瑤。
“好了,南宮錦,開心點,你不想讓南宮世伯在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你不對勁兒吧?”
沐秋暖見南宮錦站在家門口完全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她吧,其實也是在告誡她,讓她要好好隱藏心情,不然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其實,她怎么會看著她與趙睿奇受苦還無動于衷呢?她自然是想幫他們的,但前提是,他們也要自己幫著自己才行啊,如果他們一早放棄,那她幫也是白幫。
南宮錦看一眼沐秋暖,突然就笑了,帶著點嘲笑的意味。
“怎
么,看起來更像是你要回家,而我倒成了客人般呢。”
“切。”
見她表情變得如此快,也就是證明沒有問題了,沐秋暖大大地鄙視了她一下,搞了半天,她瞎操心了,哎,多情啊!
“走吧。”
南宮凜看兩人一直說這話卻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眼見著也變了天,想必是有一場暴風雨了,便催促了一下,然后自己先走了進去。
南宮錦見狀緊跟其后,自然沐秋暖等人也跟著進去了。
李府大廳。
莫逸辰命了龍一他們守在門外,窗戶,各個位置。
轟……轟……
是一陣陣悶雷的聲音。有很狂妄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吹亂了每個人的發(fā)絲。
突然,柳清妍抱了那把流云彩玉琴跪在了莫逸辰的面前。
“大人,清妍感謝大人放清妍離去,為表謝意,清妍愿交出此琴,清妍亦知這關(guān)系著朝廷的重大秘密,但,它對清妍來說僅是一把好琴。”
趨步上前收起琴,莫逸辰連忙將她扶起,異常嚴肅地道。
“我自然是要放你離去,但是暖兒的師傅說得對,為免韓統(tǒng)領(lǐng)再來找你的麻煩,你必須死。”
一聽死字,李杜異常激動,他強烈指控莫逸辰,道他是過河拆橋之人,還沖上前想要打他,卻被趙睿奇攔了下來。
此時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然說話的語氣也少了平日里的溫和,竟多了一絲憤怒。
“你聽他說。”
莫逸辰看一眼趙睿奇,再看一眼臉色依然蒼白的柳清妍,繼而道:“你么放心,我并不是要清妍姑娘真的死去。南宮錦走的時候留下一種藥,說是人吃了二十四個時辰之內(nèi)會呈現(xiàn)假死的現(xiàn)象,你們利用這個檔子好好辦一場喪事,當是做給韓統(tǒng)領(lǐng)看吧,切記切記,如若有不明來歷的人前來探真相,千萬莫慌,他探不出什么的。然后,待事情解決,李員外你這么財大勢大,想必要移居是很容易的事,不要再回杭州了,也不要回清河縣,最好還是去北方吧。”
聽到這里,柳清妍早就淚滿衣裳。
她再次跪了下去,千言萬語也只有一句 “謝謝。”
午夜夢回,南宮錦從榻上驚醒,冷汗淋漓。
她做了個噩夢,夢見爹不同意她與睿奇在一起,要將她遠嫁,睿奇跑來阻止,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圈套,他被爹捉住了,任憑她怎么哀求爹都無動于衷,最后,她親眼見著他被綁在一顆大樹上,萬箭穿心而死。畫面跳躍,她仿佛又見他活了過來,他們在小河邊捉魚、烤魚,很開心,可是突然那小小的火苗化成一片火海,將他們?nèi)紵F嫫幢M所有將她拋了出去,她又是親眼見著他在火海中苦苦掙扎,最后化為一團灰燼。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我一定要告訴睿奇,讓她千萬別來找我,這樣,我們至少還能安然地活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
想到這里,她馬上披了外衫下床,然后寫信。
她打算明兒一早就讓人將這信送去李家,想來府內(nèi)的人是靠不住的,那就只能借用一下沐秋暖的言喜。
隔日一大早,趙睿奇正在忙著替柳清妍辦‘喪事’便見言喜匆匆而來,他以為她是來找莫逸辰的,便只道莫逸辰在清妍閣,說是要交代一些事情。誰知,她竟說是來找自己的,這倒讓他不免小小驚訝了下。
可是,當他看了那封信后,整個人心情一下沉入谷底。
南宮錦說讓他別去找她,她不想到最后生離死別,更不想兩人最后都沒有好下場,她只想讓他們都活著,只要活著,或許還有機會再見。
莫逸辰與李杜將柳清妍的‘尸體’抬來大廳的時候趙睿奇就像是一副沒了靈魂的行尸走肉,雙眼平視前方,卻空洞得出奇,沒有任何聚點,一張臉慘白,莫逸辰看著,仿佛以為他連呼吸也沒了。
“言喜,怎么了?”
他也驚訝言喜會在隔天一大早就又跑來李府,但這個時候他哪里有心情問她為什么來,他想知道的是,趙睿奇發(fā)生了什么事。
言喜不知從何而答,反倒是一直在忙著的諸葛清走了過來,替她回答。
“想來是與手中的信有關(guān)。”
只要沒有莫若芷在場,諸葛清就能保持頭腦清醒,思維靈活,所以很快就聯(lián)想到這一點,畢竟,他是親眼見著言喜將信交給趙睿奇的。
莫逸辰不解,皺了皺眉看趙睿奇,問:“什么信?”
趙睿奇不語,久久沒有反應,就在莫逸辰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將信遞給了他,并且開口說了話。
“無論如何,該爭取的,我都要去爭取。”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看了諸葛清一眼,仿佛也是在說給他聽。
諸葛清其實都明白,他怎么不明白,當他一個人冷靜下來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想,想著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莫若芷,答案是肯定的,可他就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以前在縣衙的時候,他們就總是相互諷刺、唾棄,如今要改變相處模式成為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他實在覺得別扭。而且每當他見見莫若芷看他時眼中的恨意,他就更加失去了說出口的勇氣。
柳清妍的喪禮辦得異常成功,沒有人陌生人要來朝拜,自然李杜心里也松了口氣,但就在他們以為過關(guān)的時候,一枚暗器冷不勝防地直射棺材口,深深刺了進去。李杜一驚,正要跑上前去查看,卻被莫逸辰拉住了,他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輕舉妄動。心下卻在想,暖兒真的是好聰明,知道韓統(tǒng)領(lǐng)不一定是借著朝拜的借口來驗真相,所以特地讓他在大棺材的里面裝了小棺材,這樣,如果他用暗器想釜底抽薪,那么他們也能保證柳清妍萬無一失。
喪禮過后,莫逸辰與趙睿奇等人很是招搖地帶了那把流云彩玉琴離開李府前往南宮家,為的,就是要讓韓及冰知道,柳姑娘已死,而琴也被他清河縣縣令拿走,其目的,便是不讓他繼續(xù)打擾李家,好給柳清妍與李杜一個安定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