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參見萬貴妃。”
弱水不亢不卑地向萬貴妃請安。
入宮多時,她開始熟悉宮中的繁文縟節。雖然內心厭惡,但也無可奈何。
今日,弱水穿著以竹皮、木芙蓉莖皮析絲捻線織成的紅色芙蓉布(也稱竹布),款式清爽,簡單,大方,特別襯托出她大喇喇,張揚跋扈的個性。
總之,無論她穿什麼衣裳,都像隨時燃起的熊熊烈火。
而伴隨她一起來的,還有那瘦弱輕柔的宋小蘿。
“這事跟妳這個宮女無關吧?妳這本小姐的‘學剩’來湊什麼熱鬧來著?”
史仙如一面斥責她,一面提醒她,自己作爲老師的身份。
事實上,斐弱水的乍現,讓她精神一震。
雖然恨死了斐弱水,可是史仙如喜歡跟她各種肆虐,各種較量。
畢竟,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讓她覺得刺激又振奮。
其他的人都太笨太呆,完全無交加之力,總是讓她輕易一腳踏死,一點都不好玩。
可是,當她忽然想到,斐弱水是那個在後頭策劃,再次將她已經毀容的臉長滿賭瘡,不由恨得瞋目裂眥,忿然作色。
“哦,妳這不知輕重的奴婢,又在後宮興風作浪了嗎?”
萬貴妃也以破雷聲嚴厲地瞪著斐弱水,有爲史仙如助威的意味。
“稟告娘娘,奴婢從太子府趕來,就是爲了說明這件事。”
弱水含笑回答。
在萬貴妃看來,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斐弱水,笑得張揚跋扈,自信滿滿。
其氣度與氣勢,比她的寶貝乾女兒史仙如,更勝一籌。
“說吧。如果妳膽敢設計毀了小仙如的容顏,本宮一定會以牙還牙。”
萬貴妃以桃花眼,嚴厲地瞪著她。
“話說,那日奴婢在太后的御書房,向仙如老師學習書法。下堂的時候,‘心地善良‘的她,送了奴婢一疊珍貴的習貼紙,叮囑奴婢回去苦練。”
弱水嘴裡尊稱她爲老師,但嘴裡的“心地善良”,有著弄弄的諷刺意味。
“爲了保護這些珍貴的紙張,仙如老師還特地用耐寒耐溼的海豹皮,裹住了紙張。”
說畢,她以貓兒眼瞄了那塊海豹皮一眼。
“當時,奴婢因爲要替太子領取春衣,便到尚衣局跟顏尚宮交涉。”
說畢,她望了顏尚宮一眼。
“對,當時的情況是這樣沒錯。”
顏尚宮插口,點頭。
“不過,奴婢實在是個粗心大意,粗枝大葉,一無是處的傢伙,竟然拿了太子的春服以後,就不慎將珍貴的海豹皮,掉在地上。接著,這海豹皮不小心讓尚宮局裡的陳司衣撿到,而引發後來的事情。”
她說得一臉無辜,彷彿一切都是巧合,意外。
“所以,根據妳的說法,這件事跟妳,跟尚宮局都毫無關係對吧?”
萬貴妃的桃花眼,銳利地盯著她。
“沒多久,奴婢再次來到尚衣局,因爲太子的領口做得太緊,需要修改。恰好,奴婢看見陳司衣,徒勞無功地將海豹皮從《承乾宮》帶回來。”
她語音清晰,表達能力強,還不時配上動作與表情,讓人有著深刻的印象。
“同一時間,顏尚宮正整理娘娘給仙如老師送來的紫色天竺絲綢。在場的衆位女子,都對天竺絲綢的華麗閃亮表示。”
“陳司衣求好心切,認爲將仙如老師的天竺絲綢,用海豹皮包起來,會更完善地保存這些布料……”
嘎嘎嘎,原來事情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