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維兄弟,四翠妹子吃糖”。
趙方明兩口子這時候拿了糖過來,趙方明招呼著,孫秋妹給糖。
辜四維這邊示意四翠接糖,四翠伸出雙手,身體微微一彎,半個躬之后先是道了一聲謝:“謝謝,方明哥、秋妹姐姐”。
趙方明笑著夸獎道:“四翠妹子真懂禮貌”。
趙方明今天見過村里這么多的孩子,哪怕是比四翠大的,甚至大上一兩歲的孩子都不知道接人待物的時候要這么做,一般都是一只手抓了就開始拆袋子,但是四翠完全不一樣。
不由得趙方明在心中贊了一句:到底辜四維人家是讀過書的,看人家教出來的孩子,同樣是孩子就是不一樣啊。
四翠笑了笑,說了一聲謝謝之后,便看起了手中的糖。
喜糖是用紅紙包的,辜四維看了一眼就沒有看第二眼,很明顯這時候喜糖的包裝遠沒有幾十年后那么講究,現在一般家庭小兩口子結婚給的喜糖都是紅色的紙一包,好一點的,上面找寫字好的長輩給寫上一個喜字,要不然就是光的紅紙包了了事。
紙包里的糖也沒有多少,看起來也就是五六塊,但你可別嫌棄,一個孩子給上五六塊的,積少成多也就不少了。
你不能拿現在村里的生活條件和幾十年后比,這時候大家都是吃半年飯餓半年呢,哪里有余錢辦這些東西。
就算是農業稅不交之后,農民的日子過的也就那樣,更何況現在農民身上背了那么繁重的土地稅。
這絕對不是夸弟,石磨村是深山老林產不夠吃,要是再繳土地稅那就得餓死人了,但是外面農民要交的糧就不好說了,只要是你家以前種過糧食的,回去問問長輩就知道了,這時候的農民可一點也不輕松。
“想吃就吃吧”。
辜四維看到四翠望著自己,沖著她笑了笑后說道。
“四翠,沒事,在姐姐家,伱想吃就吃,今天可是姐姐的大日子,你哥要是說你你告訴我”孫秋妹見四翠的模樣笑著說了一句。
四翠聽到哥哥的話,這才打開了紙包子,從里面取出了一顆糖,并沒有先自己吃,而是剝出了一個送到了辜四維的嘴邊。
辜四維原本說不想吃的,但小丫頭踮個腳尖,最后他便拿過來放到嘴里。
糖是硬糖,商店里最便宜的那種,平常辜四維不買,辜四維一般都是奶糖,什么全國著名的大白兔啊,或者這邊地方生產的牌子。
買是買,但是四翠想多吃那肯定是不行的,辜四維就算是再不在意,也怕四翠把牙給吃壞了,因此辜四維糖買的多,四翠吃的卻不多,剩下的多數給了村子里的孩子們,剩一點則是獎勵了聽話的猴子。
“真甜!”
四翠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孫秋妹更開心了。
孫秋妹怕四翠拿出了糖說一句這糖不好,那她面子上真掛不住。
這事還真發生過,就在中午的時候,孫秋妹的小侄子跟著母親過來,孫秋妹這邊拿糖招呼小侄子,小侄子便說出了這樣的話,弄的孫秋妹心里不痛快。
現在村里是凡和辜四維沾邊的,大家也都失去了攀比心,因為什么?差的太大了就沒什么可比的了,鄉親們去工廠那邊是去買點土特產,人家辜四維賣的是啥?手上的技術,吃香的喝辣的,這哪里能讓別人生出什么為什么辜四維這樣行,我這樣就不行的心思來?
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所以這事要是擱一般人,那孫秋妹指不定就把這不痛快給記下了,但是小侄子拿她家和辜四維家比,她就算是想生氣,也沒這心氣啊。
原本怕四翠也來這么一句,但是四翠的一句真甜,立刻讓孫秋妹心中如同一塊石頭落地。
這話聽起來夸張,但是每一個人的敏感點不一樣,你不在意的事情說不定就戳破了別人的心窩子,惹來人的記恨。
要不怎么說人心隔肚皮呢。
四翠跟著孫秋妹到了一邊,剩下的大家伙繼續閑聊,差不多呆了一刻鐘,這期間有來的也有走的。
辜四維和劉福林、郭升壽三家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都站了起來。
“我們也該走了”。
劉福林沖著忙活的小兩口子說道。
趙方明道:“再玩一會呀,這么早回去做什么?”
這話就是純客氣了,現在哪里還早,要不是現在已經是夏天了,雖沒到三伏天,但外面黑的晚,要是換到別的季,這時候早到了掌燈時分了。
“不早了,早點回去,家里還有點事”郭升壽這邊也虛著來了一句。
于是兩邊又客氣了兩句,三家人出了院子,小兩口給送到了岸邊。
上了船,又來了一陣客套,最后辜四維這才駕著船向著上游劃去。
過了峽口。
四翠大聲沖著水面喊道:“草花,方塊!出來拖船嘍!”
話聲剛落,水面便出現了兩條水紋快速向著辜四維的船邊而來。
看到了水紋,四翠哈哈笑著,把船艙頭一側掛在竹篙架上的兩個自行車輪胎皮拿了下來,甩進了水中。
每一只輪胎皮都有一根棉繩栓在船上。
胡彥秋看到四翠的動作十分好奇,正想問呢便發現了這東西的用處。
只見草花和方塊兩條大魚出了水,每人一個,直接把自己的半個腦袋卡在了輪胎皮的環中,這樣的話,兩條魚就像是兩匹馬,而兩個輪胎皮就成了馬轡頭似的東西。
“你還真想的起來!”
胡彥秋回頭望著辜四維,一臉的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的表情。
此刻胡彥秋心道:這男人的心是怎么長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想的起來,這也太能扯了,魚拉船?
別說,還真的比推船要穩的多了!
想到這兒,胡彥秋感受了一下,頓時覺得草花和方塊拉船,真的比推船要穩當多了,而且也比劃平穩。
辜四維收了漿,笑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這是我想起來的”。
四翠這時候挺了一下胸,一副我很棒的模樣,還伸手拍了拍,特意強調了一下這么好的主意是她想出來的。
“四翠真棒!”
換了個人,頓時這就不一樣了,是辜四維想出來的就是鬼主意,是四翠想出來的就是四翠真棒。
四翠是經不得別人夸的,這一點跟她哥到是挺像是,特別喜歡被人夸,別人說她點不好,立刻就不撂臉子了。
草花和方向拉起了船,劉福林那邊就只能跟在后面吃灰了。
“你們先走吧,我們這人力可比不上你們這魚力呀!”
劉福林見辜四維望著自己,便苦笑著沖辜四維來了一句。
現在劃船的是郭升壽,因為他年輕么,站在船頭撐篙的是劉福林。
并不是他們船上沒有四翠發明的玩意兒,有是有,但是能不能用的上并不是由他們決定的,是由草花和方塊的心情決定的。
而且還有一個規率,那就是只要辜四維家船在的時候,草花和方塊哪怕是在水中玩,也不會去拖或者推劉福林家的船,不知道怎么回事,辜四維示意也不行,兩個貨就是不干。
試了幾次大家就都明白了。
劉福林也只能安慰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別家的船它倆看都不看,他們家至少還享受過這種拖船服務。
“那我們先走了”辜四維大聲的回了一句。
這說話的時候,船已經離著劉福林家的船快二十近三十米了,拉比推要得力,所以草花和方塊拖起船的時候速度自然是更快,就這還沒有全力呢,要是用全力這兩家伙比起兩臺摩托艇的發動機,只強不差的那種。
轉過了彎,水面稍窄起來,但卻更加平直,草花和方塊拉船的速度明顯就快了起來。
站在船頭的胡彥秋甚至覺得水面上的涼風撲面而來,說不出的心中暢意。
“今天不上班?”
辜四維看著胡彥秋半閉著眼睛,下巴微抬明顯一副我很享受晚風的模樣,便出聲問道。
“上班啊,不過我請了假”胡彥秋說道。
“請假到這邊來玩大毛?”辜四維聽了直樂呵。
胡彥秋聽了睜開眼扭頭狠狠的剜了辜四維一眼:“你這人真是好心不識驢肝肺,我請假過來和狗熊玩?你以為我三歲小孩啊?”
辜四維心道:你以為你不是,上次帶的桃酥全都喂了狗熊了,人可是一口沒有吃到,反正我是一口沒有吃到。
呵呵!
“我是覺得你家要收稻子了,特意請假過來幫忙的”胡彥秋說道。
辜四維問道:“你收過稻子沒有?”
胡彥秋哪里干過這事,不過她可不會說自己不會,張口便道:“不會還不能學么,再說了這東西能有多難,不就是拿鐮刀割么”。
辜四維聽了直樂,樂了一會兒,樂的胡彥秋馬上人都要炸了,這才沖她一拱手:“胡大俠,那小的家里這稻子就全都指望你了”。
“什么大蝦大魚的,你就看好吧,我這人學什么都是快的”胡彥秋自信心滿滿。
四翠這邊也點頭道:“彥秋姐姐,我相信你,你是最聰明的”。
辜四維望著妹妹笑道:“小丫頭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好了,以后混社會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