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了壇蓋子。
辜四維問道:“這壇口是什么?水?”
封壇口就是把外面的空氣和里面隔開,平常口都是用泥和布,但是這是專門的壇口,在壇口倒入一些水,蓋子一扣上就成了。
胡彥秋說道:“不是水,你自己聞聞”。
說著胡彥秋伸出手指,蘸了一下壇口封壇的液體放到了辜四維的鼻子前。
辜四維還沒有怎么聞呢,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道。
“不是水?是加了藥了?”辜四維問道。
胡彥秋說道:“這是陶老叔給的方子,這樣封壇子更好,而且不惹小飛蟲,你注意到沒有,咱們這邊洞里什么蟲子都沒有”。
“也可能是我放了香樟木的原因”。
辜四維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像是這種被夸的好事,辜四維怎么可能讓給陶一盛,當然自己受用了。
胡彥秋笑道:“香樟木是有點作用,但是陶老叔給的方子作用更大,我用了之后這邊螞蟻都少了不少”。
“這么毒?”辜四維覺得好像什么都防,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問題。
胡彥秋笑道:“有什么毒啊,就是防蟲子又殺不死蟲子,而且你注意到沒有,咱們家腌出來的咸鴨蛋比我們商店賣的都要好”。
“那肯定的,咱們這里水好啊”辜四維有點小得意。
胡彥秋說道:“是咱們用的方法和別人不同”。
“又是陶一盛?這老道士都是練的哪門子道,吃喝道么!”辜四維笑著調侃起了陶一盛。
胡彥秋道:“別亂說”。
對于陶一盛胡彥秋還是十分尊敬的,在胡彥秋看來,他就是一個有著豐富知識的慈善長者。
但辜四維看陶一盛幾乎就等于江湖騙子。
為什么說幾乎呢,辜四維承認他是有那么一丟丟小本事的,不多啊,但是肯定有。
“好了,我不說了”。
辜四維知道媳婦挺尊重陶老道的,便閉口不說了。
幫著媳婦打著手電,看著她從壇子里把一個個鴨蛋拿了出來,拿出來的時候還抹掉了鴨蛋上面的泥,并且把抹下來的泥擺到了旁邊一個盆子里。
辜四維看了一會兒,問道:“這是等會拿出去摔掉還是要重復利用?”
胡彥秋說道:“自然是重復利用了,這東西好不容易弄的,怎么可能扔掉,最少可以用上幾年,腌上十來茬呢,以后啊幾年都不用在和泥了,就是這樣的干透了之后放點水潤了之后往洗好的鴨蛋上面一抹就是了”。
辜四維聽了點頭道:“那到是簡單了,這玩意還是陶老道教的?”
“嗯,要不然我哪里會配那么多方料,你可別小看了這黃泥巴,不光是這泥是選了又選的,洗回來還得洗,大顆粒的不能要,小顆粒的也不能留,一斤挖出來的泥最后差不多能剩三兩左右,這還不成,還得炒泥,干炒把泥的濕氣給炒掉,接下來放料,料還得有先后主次,最后這東西還得封壇,去上差不多一周的土性,才能得到這些腌泥”。
辜四維聽到胡彥秋說了這么大一通,張口說道:“好家伙!有干這玩意的時間,五壇子蛋都腌出來了。我記得小時候……”。
“你想起來你小時候了?”胡彥秋一聽立刻問道。
辜四維自知說漏了嘴,張口說道:“一直就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記得小時候我們家腌的好像只放鹽水就可以腌的,當然了有的時候也會裹泥”。
“哦”。
一聽辜四維還是老樣子,胡彥秋便沒多大興趣了。
取了差不多二十多個蛋,胡彥秋依舊沒有停下來。
“夠了,夠數了。他們家要想吃再過來拿好了,一次性別送這么多,要不然下次上門沒禮物好帶了”辜四維提醒說道。
胡彥秋聽了直樂呵,過了一會兒才解釋說:“明天早上大家還吃啊,我現在弄的是明天給大家吃的”。
“明天早上吃粥么”辜四維問的挺隨意的。
胡彥秋說道:“吃粥,李老叔他們反應,想吃一點清淡的,我準備做青菜團子”。
“還把他們給吃洋性了,嫌家里的飯油太多”辜四維樂道。
胡彥秋這時候又說道:“我也想清淡一點,沒有發現這些日子彥平的下巴都有點圓了么”。
“他才多大啊,再說了以前也不胖好不好”辜四維覺得自家媳婦有點擔心過頭了。
胡彥平不胖,別說不胖了,現在有幾個是胖子?按著辜四維的想法,自家小舅子最少還得長個十斤肉在身上才正常。
“胖了不好,胖了之后很多病就來了,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胡彥秋道。
辜四維一聽這是自己搬磚頭砸了自己的腳啊,不是讓自己無話可說了么。
“對了,你什么時候去港市?”
胡彥秋這腦子跳的一點也不比辜四維慢,上一秒還是在小舅子身上,現在立刻跳到了港市上。
“這些日子你怎么對這個挺感興趣的?下趟帶你去好了,順帶著也看看咱們在港市的家,別到時候有機會去港市了,你這個女主人還不知道自家的門朝哪兒”辜四維樂呵呵的說道。
胡彥秋扭頭望著辜四維,正色問道:“你希望我去?”
“那不是廢話么,你是屋子的女人,你去那才是正常的,你不去住那才是不正常的,我跟你說啊,這種情況肯定不會多久的,你要有信心”辜四維說道。
胡彥秋聽到辜四維這么說,笑的很開心,突然間沒頭沒腦的沖著辜四維來了一句:“有你這話我就知足了”。
“這叫什么話,本來就是你的嘛”辜四維被胡彥秋給弄的有點懵了,覺得自家媳是怎么一問起港市的事情來,就有點不對勁兒。
“我知道啊,所以我開心啊,我家男人去過港市還知道回來。因為舍不得我”胡彥秋突然間含性脈脈的望著辜四維。
辜四維伸手按住了胡彥秋的腦門,然后說道:“沒有發燒啊,怎么怪怪的”。
胡彥秋笑的很開心,拍開了辜四維的手:“你才發燒呢”。
“沒發燒你這邊搞什么”
辜四維覺得這哪里像平常時候的胡彥秋啊,一提起港市就讓他覺得不太對味,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味,總之一頭霧水。
胡彥秋說道:“你就會瞎想。哦,對了,我過些日子回工廠那邊幾天”。
辜四維說道:“那一就起唄,怎么還分成幾撥啊?”
胡彥秋說道:“我可不跟你一趟回去,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去你的我到時候去我的”。
辜四維說道:“行啊,你正好去家里過幾天,對了,彥平要和你一起回去么?”
“他回去干什么?”胡彥秋斷然說道。
辜四維樂了:“老丈人兩口子是真不打算要這兒子了呀”。
“他回去凈惹事了,不如放在這里,還有人管一管,就算是想惹事也找不到人啊”胡彥秋說道。
“這到是!”
辜四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地方胡彥平能找誰瘋去?
總不能找家里的幾個老頭吧,要不找大毛?實在不行找猴子?
都不靠譜。
這么一邊拿東西一邊聊,等著拿好了,胡彥秋把壇子口重新封起來,這才沖著辜四維說了一句回去了。
辜四維出了貯藏洞把門關起來,和媳婦并肩走回家。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抬頭,頭頂就是整片星空。
此刻你看天空的時候,發現在地平線上全是星空,地平線下全是黑黝黝的起伏群山,這種景色真是百看不厭。
“真好看”。
胡彥秋說道。
辜四維道:“好看咱們就一直看,一直住在這里,住上幾十年,住上一百年,到了那時候,咱們還是這樣看,你挽著我的胳膊,咱們還是這樣靠在一起”。
“那我們不是兩個老妖精了,活一百幾十歲”胡彥秋很是甜蜜,緊了一下丈夫的胳膊,把臉貼的更近了。
此刻胡彥秋覺得丈夫身上的氣味是那么好聞,一直嗅都嗅不夠似的。
就在兩人全情投入進二人世界的時候,一個破鑼嗓門打爛了這一切。
“姐,姐夫!你們拿個咸鴨蛋怎么這么久……”。
上來的胡彥平一點眼色也沒有,人還沒到呢便嚷嚷了起來。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過來做什么?”
現在辜四維想一腳把小舅子給踢到工廠那邊去,好一個24k純金大燈泡。
胡彥平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家姐姐和姐夫這邊正小濃情呢,張口便道:“這才幾點啊就睡覺了,還有,姐夫你這里也沒什么好玩的,明天我要跟你走”。
胡彥秋聽了說道:“你想的美,爸媽托人帶信過來了,讓你再過兩天”。
“怎么能這么干呢,再過下去我的學習怎么辦?馬上都要放寒假了”。
噗嗤!
“對不住啊,沒有忍住!”
辜四維連忙道歉。
聽到小舅子談學習,辜四維頓時有一種荒唐感。
胡彥秋是一點也沒有給弟弟留面子,張口說道:“你還談學習?一張卷子做出十幾分,需要學習?”
“十幾分?”辜四維又樂了。
但看到媳婦望了自己一眼后,辜四維立刻板起了臉:“太不應該了!”
胡彥平嘴動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明顯是三個字: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