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對岸,辜四維拋下了自家的船錨,剛跳上了岸,無意間一轉臉便看到一艘竹篷船向著這邊駛了過來。
辜四維看著這船,一眼就知道不是本莊子的。
現在大家的生活條件好了,有船的人家也不是以前那幾戶了,現在村里不下于八九條船,比以前的數量翻了一倍都不止。
但這一艘船肯定不是本莊子的,甚至不是本村的,也就不是石磨村的。很好分辨,因為每個村的船篷子都會有細小的差別。
這也不是純粹的為了區分,而是每個地方的氣候不一樣,雖說同樣住在山里,但是大家的生活環境還是有點差別的,比如說有的地方潮一些,有些地方干燥一些,這樣船總會有一丟丟的區別,因為木頭用到了防腐料會有區別,所以會讓船身有一點色差,這玩意要是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非得是老山里人,才會注意到這種區別。
當然了,還是有一定意義的,比如說以前大家都當土匪的時候,看船就知道是哪里的,至于是該打劫還是放走,那就得看當時大家所處位置了。
這話扯的有點遠。
事實上就是一艘辜四維以前并不常見的船,正冒著雨向著這邊駛了過來。
辜四維好奇的看了一會兒,想著大約是走親訪友的,現在村子有錢了,老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這話說著有點難聽,但是事實上就是這樣,現在六隊這邊富了,以前一些和鄉親們不太走動的親戚,這些日子走動的也頻了。
辜四維這邊也沒有多想,扭頭正想走呢,突然間看到船艙里冒出了一個戴著斗笠的大腦殼子。
“大兄弟,請問辜隊長家怎么走?”
辜四維愣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心想村里有誰叫辜隊長的?姓辜的?
突然間,辜四維才想起來,人家指的是自己。
“你找我什么事?”辜四維問道。
腦袋伸出篷子的人一聽,立刻從篷子里鉆了出來,沖著辜四維道:“辜隊長!”
我屮!
這貨一從篷子里鉆出來,辜四維便知道是誰了。
膀大腰圓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黑熊怪似的,不是盧鐵山是誰?
盧鐵山就是那個以前的山中小霸王,被辜四維收拾過一次的那位。
辜四維看到這貨冒出來,而且沖著自己十分熱情的模樣,有點懵圈了。
“盧鐵山?!”
“對,對,辜哥哥還認得我”盧鐵山一看,辜四維想起自己來了,立刻笑瞇瞇的大聲回了一句。
好家伙,人一嗓子跟要吵架似的,那叫一個好嗓門。
辜哥哥?
辜四維被這夯貨給弄的哭笑不得,因為盧鐵山這家伙最少比辜四維要大上七八歲,十來歲也是有可能的,這一張口就管自己叫哥哥,辜四維覺得這肯定特么的不是什么好事情呀。
“辜家哥哥還記得我”盧鐵山開心的又來了一句。
辜四維被這夯貨給搞的有點無語了。
“別這么叫,你比我的年紀還要大些吧!”辜四維可不是什么迷魂湯都喝的。
盧鐵山卻是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聽到辜四維這么說,他又接口道:“山里論的是本事,然后才論歲數,您的本事大過我去,自然就算是我哥哥,要不然我叫你辜爺也成,要不老叔也行……”。
我屮!
辜四維哪里想到這夯貨居然能自降一輩,一下子開動了腦筋飛速思考著,這貨都這么搞了,那提不定有什么大事正等著自己呢。
“別,別,我這邊漲一輩折壽!”
辜四維擺了一下手:“說吧,有什么事直說,伱要是跟我繞,我還有事,沒有空和你在這邊扯,雨下的這么大,我這邊還在雨地站著呢”。
盧鐵山一聽,立刻說道:“辜家哥哥,我找你是有點小事,不過不是為我個人,而是為了我們鄉親們而來的……”。
辜四維聽的迷糊,見這夯貨居然和自己繞圈子,于是道:“有事說事,再跟我這里扯,你就別說了”。
盧鐵山道:“還是辜家哥哥直爽!”
辜四維聽他這會功夫又送了一頂高帽子,不由想翻個白眼,一般人拍馬屁能讓你感覺飄飄的,這貨拍你馬屁,就像是把你按在砂紙上來回蕩!
怎么聽怎么別扭。
尤其是那一句辜家哥哥,恍惚間,辜四維覺得自己的眼前直接出現了一竿杏黃大旗,大旗上寫著:替天行道!
辜四維也不搭理他了,直接扭頭就走。
這時候盧鐵山的小船已經靠到了岸,盧鐵山也沒有披蓑衣,直接就帶個斗笠跳上了岸,跟著小跑了幾步來到了辜四維的身后,沒有和辜四維并排,落后了半個身位,開始呵呵笑了起來。“有事說事!”
辜四維覺得盧鐵山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給附了身了,怎么這些年不見,成了這德性了呢。
“我想找個活兒干”盧鐵山憨笑著說道。
辜四維道:“你找活跑我這里什么?我這里又沒什么活”。
辜四維這下子真是迷糊了,找活來自己這里?
盧鐵山道:“都說你們莊子上有活嘛,我們莊子那邊的鄉親們就托我過來打探打探,看看有什么活干的沒有,放心吧,咱們這邊要的不高,都是能賣力氣的漢子!”
說著,盧鐵山還給辜四維展示了一下自己粗壯的胳膊,不過展示了一半,這才想起來自己被人家打的跟玩似的,于是又嘿嘿笑了帶著一點尷尬把胳膊放了下去。
“我這邊要是的摘果子的,而且現在也不摘了,要摘也是明年的事情,你這時候找是不是有點早了?”辜四維道。
盧鐵山有點著急了:“我們不摘果子,不是都傳你們莊子要鋪石板么,我們莊子干這個事情有手藝……辜家哥哥,你可能沒有去過我們莊子,但是你莊子上肯定有人去過的,你去問一問,我們莊子上的石板路那可是鋪的相當好的,這都是我們自己鋪的,這手藝我們莊子都沒有撂下呢……”。
辜四維到是不明白了,張口說道:“這玩意要什么手藝?!”
這一句直接把盧鐵山給干懵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辜四維這個問題了,撓著腦袋站在原地著急,看樣子是想給辜四維解釋來著,但是他哪里知道要怎么解釋啊。
于是越急就越想解釋,越想解釋就越急,最后漲的滿臉通紅。
這種紅直接把辜四維給嚇了一跳,心道:這貨別把自己給憋死吧!
真的有點嚇人,這貨的臉都開始有點發紫了,辜四維活這么大就沒有見過有這反應的人。
于是連忙說道:“著什么急啊?”
過了一會兒盧鐵山道:“我來的時候沒有告訴我你會這么問呀!”
辜四維一聽直接樂了,張口問道:“你來的時候人家都告訴你該怎么回答我的問題了?”
盧鐵山點了點頭嗯啊了一聲:“是啊,我記的花了好些功夫!要不然我哪里能記住這些個”。
“那你辜家哥哥這一句也是別人教的?”辜四維見到憨的有點意思,于是問道。
盧鐵山搖頭:“那到不是,我爺說了,遇到有本事的不管多大都得叫人家哥哥,因為人家的本事比你大”。
辜四維笑著問了一句:“要不是你有求于我,指不定也不會叫的吧?”
盧鐵山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那是肯定的,以前你打敗了我,我就不想叫你哥哥”。
辜四維直接樂了。
“現在又樂意叫了?”
“嗯,莊子上的鄉親們日子過的不好,別說叫你一聲辜家哥哥,就算是叫一聲辜爺爺那我也叫,我伯他們說現在就能從你這里找到好日子”盧鐵山道。
辜四維聽了,怔了一下,這點他到是沒有想到的,一個山里的土匪,前土匪窩子還有這樣的人?
辜四維其實到是小看了這些山里人,說真的,文化他們指定是不可能有多少的,但是論起來混社會,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指不定在這方面又老辜還要強,就憑盧鐵山這一句辜家哥哥叫的這么順口,就知道這群人那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那種。
辜四維這時候還真的有點喜歡眼前的大狗熊了。
“那走,我帶你去找個地方聊一聊!”
辜四維也不多話,直接帶著盧鐵山往楊傳伍的家中去。
到了楊傳伍家,發現楊傳伍并不在家,而是去了他叔家里,于是辜四維這邊又轉道去了那邊。
叫了楊傳伍,一行人又回到了楊傳伍家。
三人簡單的坐在了小方桌的旁邊,楊傳伍的媳婦劉開蘭給大家煮了茶過來。
楊傳伍對于盧鐵山莊子上的情況了解的自然比辜四維多,聊了一會兒,辜四維才知道,人家盧鐵山莊子的道還真就是一直鋪著青條石的。
沒有辦法,以前人家莊子的武力值高,搶東西也來勁,自然莊子的設施就要好,這也是正常現像。
“這青條石可不能直接用,直接用可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得浸水,浸水過后還得等上曬干……”。
為了證明自己這邊有經驗的,盧鐵山直接把如何處理石材和辜四維說了一下。
辜四維還真不知道,石材需要經過這樣一系列的操作,他覺得眼前的大狗熊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石頭鋪在路上要經過這么搞么?
辜四維有點不相信,不過他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心下自然是想著找人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