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古老意念,緩緩醒來。
平靜的水底頓時暗流涌動,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插入其中奮力的攪動,令的水底一片混亂如海嘯一般激蕩起伏,鬧騰不休。水面之上掀起千丈高的波瀾向著四方轟隆隆的排山倒海撞去,一圈血se光芒,驀然席卷天地。
感受到這股氣息,巨劍之上的血蝠通體一顫,紛紛顫抖著蟄伏下來生怕發(fā)出一點兒聲息驚動了這股氣息的主人。
水底的氣泡在幾股暗流的沖擊下瞬間破碎,天明面se一下子就變了,想也不想的抬手召出煉妖鼎將紫蘇二人收了進去,然后分海一般在水底劃過一條白痕朝著圣境血蝠相反的地方而去。
在他穿行水底的過程中,一滴滴蘊含著他影子的水珠被沖洗出來悄然破碎,那水珠中的影子化為清氣涌入他體內,使得他道行快速恢復,九百年...一千年...
而這時,那顆崩出裂紋的金丹中猛的噴吐出無數(shù)清氣,游走于天明四肢百骸,令的他原本的道行一瞬間就恢復到了全盛時期,只是在這片水底,仍然擺脫不了灰霧的壓制被限制在千年老妖境界。
但道行的恢復足以讓天明當機立斷的展開全速沖出這片水面身形一個倒she折轉沖出灰霧范圍進入血海世界,一股毀滅的意念緊隨著他而至,當接觸到血海世界的邊緣后又縮了回去,不愿輕易涉足此地。
巨劍上的血蝠感應到那股氣息的褪去,當即有兩只化神血蝠脫離劍體朝著天明沖來,一副要與他不死不休的局面,天明大罵一聲,身形一頓再度折向灰霧世界,可是一到此處圣境血蝠的意念便呼嘯而來,化為一片天幕要將他收進去。天明二話不說的倒轉回血海世界,同時以血為引,隔空對著那柄懸浮的血斧一指,口中輕喝道,“斬!”
那柄血斧猛然一顫,頓時破空而至一斧劈下將一只化神血蝠斬為兩截,哀嚎著掉落血海中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分解成無數(shù)血絲融入血海世界中那處存在著驚人力量的地方。
天明探手一撈,將化神血蝠分解后的一絲血氣抓在手中隨手打入琪琪體內,昏迷不醒的琪琪輕哼一聲渾身冒出血光,虛弱的氣勢快速的恢復著。而紫蘇由于吸收了一些清水,使得神魂處于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直到現(xiàn)在一直全身抽搐,但也正是神魂的癲狂使得她沒有因為傷勢過重昏死過去,只要天明空出手來幫她療傷便可以化去體內傷勢好轉,否則一旦昏死過去傷勢惡化反倒難以痊愈。
只剩下一只血蝠天明應對便顯得從容的多,趁著這個機會拔出雙足中的血矛隨手打入一道療傷法訣,將他甩脫之后鉆入諸天萬界陣中消失不見,仍憑血蝠追趕也無法從如此多的空間位面中尋找到他的蹤跡。
確認自己安全了天明這才按落遁光在一處空間中停留下來,當即閉目打坐,調息自身jing氣神。
琪琪渾身血光閃爍一陣之后清醒過來,眼中還帶著一絲虛脫之意,看了看天明又看了看紫蘇,她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將紫蘇扶起注入一道妖力過去替她療傷,同時心中暗想著要不是看在大哥哥的份上我才不理你呢。
妖力入體,紫蘇渾身抽搐之勢止住全面接收這一股力道,同時太上煉妖錄自主運轉,將妖力煉化融合于己身,在這股jing純而龐大的力量灌注下,一道道妖力赫然凝結,在她心臟妖丹位置組成了一個小鼎的模樣,只是這座小鼎看上去如同虛幻,遠遠沒達到凝實的地步。
松開手琪琪順勢盤坐起來開始調養(yǎng)自身傷勢,紫蘇也自然而然的手訣變幻開始調息,這片空間一時間安靜下來。
天明的實力恢復到巔峰,可是神魂卻消耗過度意念有一種刺痛感需要好生休養(yǎng),雖然他看上去古井無波十分平淡,但其實他的思維已經(jīng)陷入一種極度危險的境地。
他的意識被剝離身體,來到了一處他十分熟悉的地界。
“這是...瓊華鎖妖塔?!”天明雙目一凝,不明自己為何到了此處,按理說這些場景都是自己內心最深處最難以忘記的記憶,形成了魔念夢魘一般的存在,只有在他心底防線最弱時才會被勾起,可是這并不代表他的意念可以回到過去來到這里。
鎖妖塔震動不已,好似里面有十分厲害的妖魔在沖撞,天明眼前景象一變,已然身處于鎖妖塔之中。
世界一層層灰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下降,到了鎖妖塔的最底層,那里,是妖魔之門的所在地。
可是塔底并沒有妖魔之門,塔中的那些妖魔也對他視若未見,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穿透一只妖魔二者并沒有相撞。鎖妖塔最底層,竟然是一道山石的裂口,裂口中有一個人,只露出半截身體被鎮(zhèn)壓在此處極力掙扎著。
“是你?!”來著認出了天明,隨即露出一絲嘲笑,“只知道逃跑的懦夫!”
天明雙目一凝,被鎮(zhèn)壓的這人竟跟自己一模一樣,而且在看到他時自己內心竟然產(chǎn)生一種荒誕的錯覺,好似自己的視野取代了他的視野看到了他所看到的場景,那場景里便有自己站在他身前沉默的一幕。好似這一刻,被鎮(zhèn)壓在這里的人成了自己。
“你是真我?”天明也辨清了對方的身份。
“呸!老子怎么可能是你的真我!”被鎮(zhèn)壓的人破口大罵,看著天明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鄙視,臉上卻又浮現(xiàn)出對他的厭惡與不屑?!拔艺Q生于天地,誕生于你,本就為了自身證道而生,是天地認可的靈魂,是可以成道的人,卻被你鎮(zhèn)壓在此地,你這個只知道逃跑的懦夫,我怎么會誕生在你身上!”他語無倫次的亂罵著。
“如果我取代了你,我絕不會像你這般窩囊,一直跑,一直跑,只知道逃避,老子都看不下去了!一遇到強敵,除了跑你還知道啥?你這種人永遠無法強大!”真我嗷嗷大叫著怒罵。
“可是我還是鎮(zhèn)壓了你。”天明道。
“那又怎么樣!”真我鄙視的看著天明,“你只不過在我初生的時候趁我沒反應過來動手罷了,如果我們單打獨斗,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頓了頓,真我再次開口道,“因為你怕死!你想強大起來,可是你怕死!你總是在想著如果你死了還怎么看到小妖,還怎么恢復瓊華時代,于是你一遇到強敵便退,永遠無法.正面相對磨礪自己,你缺少了一顆無敵的心,你缺少一股一往無前拼死一戰(zhàn)的氣概,當你無路可退的時候你一定會死!當你與敵人狹路相逢的時候,你一定不是敵人的對手!”
“就算敵人的實力不如你,可是他若敢拼死一戰(zhàn),便能將你打怕,打退,打的畏懼,于是你想跑就讓敵人有了殺你的機會,你這種心態(tài)下去,必然只是茫茫天地中墊底的一類人!”
“你怕我害你被天道束縛,降下必死之罰,可是天道又算什么,天道敢欺我么!就算必死我也會與天地一戰(zhàn),告訴他我從不曾怕他,我自出生就是為了逆天,為了打破這天地對我的束縛!”
“我要打的天崩地裂,我要打的天地顫抖,我要將天地打怕,告訴天地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要是敢欺負我,就算你是天地,我也要讓你付出足夠的代價!”
“你知道為什么我一出現(xiàn),你便能夠悟通生而為戰(zhàn)死亦要不屈天地的絕世擎天棍么?因為只有我,只有我有那股斗戰(zhàn)不屈的意念,只有我有那股就算身死也要將敵人墊背的氣勢!所以我的道,符合這棍法的道,而你,不行,你沒有這股氣勢,沒有這種堅信自身無敵不懼任何強敵的道!”
“你怕死,你只是個懦夫,你不會強大起來的,你能鎮(zhèn)壓我多久呢?終有一天我會出來與你一戰(zhàn),告訴你我的道無敵的道有多么強大,將你取而代之!寄托在你身上,真是我的恥辱!”
“你能鎮(zhèn)壓我多久呢,我遲早會出來的,你殺不死我,你沒死,我也不會死,我的意念將永生!我不會殺了你,我會留下你,讓你親眼看著我與天地一戰(zhàn),讓你看看我是怎樣將這天地打的畏懼顫抖!”
“我#¥%¥#……&……¥!”
真我老臉通紅的破口大罵,整個人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仿佛發(fā)瘋了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或許你是對的?!碧烀鞒聊缓箝_口,“我怕死,我真的很怕死,大地還活著,我死了誰來殺他,我懷疑這是遠古時代,我死了誰來活到后來,再去見一見小師妹見一見瓊華...我怕死,原來我這么怕死。”
“我是一個懦夫,打不過我就跑,所以我把速度練得這么快。因為我想活命,我想跑?!?
“我認為只要我活著,終有一天我會強大起來的,因為我會那么多法術,我依賴它們?!?
“我一直跑是因為我不想死,我打不過它們啊,我不跑怎么辦,難道就這么死去么?我的心里早已留下畏懼的影子?!?
“如果怕了,真的怕了,心里有了yin影,不敢面對強敵,我還怎么強大起來呢?”
“我沒有越挫越勇的氣勢,我不敢面對那些我打不過的人?!?
“可是有一天一旦無路可走呢,一旦沒有退路了呢?如果自己跑也跑不掉了呢?我是不是會顫抖著看著敵人舉起屠刀仍由他們將我殺死不敢反抗?!?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沒有退路的,想要活著,只有拼死一戰(zhàn)生生的打出一條路來!”
“否則我們就真的死了?!?
“小師妹,對不起啊,我突然有尋死的念頭了,如果我不能活著見到你你不要怪我,因為如果我不強大起來,我也不能見到你??!”
“想要見到你,太難了。”
“原來是我怕了?!?
“是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