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妖在這一刻,成為了天底下最令人不可逼視的一道風(fēng)景,萬物都在其腳下臣服,這是一種力量走到極端的體現(xiàn)!而這,還只是大帝的一絲意念。她微微仰起頭,斜視著三帝城,無情的點下了那一指。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驚悚顫抖,好似墮入了絕望的冰窖,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生生的按住,不得不跪伏下去,人族神級老者驚恐的大叫,“妖帝!”說著率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微微顫栗,連頭都不能抬起來直視前方。
驀然,三帝城中央另一尊白玉雕像中沖出一道白氣,在三帝城上空化為一道模糊的人體輪廓,散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威嚴,只是一揮手,便有一股給人帶去的只有來自心底的驚悚與靈魂的崩滅的力量如光芒般灑下,將三帝城籠罩在其中。靜妖一指點來的力量,轟擊在光芒上,無聲的消亡。
如繚繞著一層濃霧看不清真實形體的人影從天際一步步踏空走下,看上去她好似走了很多步,但誰也無法計算她到底走了多少步,在走下來的過程中又用了多少時間,沒有人敢看向她,她悄然出現(xiàn)在城門之前,與靜妖對峙。
驚悚的意境相互抵消,二人平淡的站立原地,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這時,眾人才有機會抬起頭來。
“帝...帝!我的大帝啊!”人族老者激動的老淚縱橫,跪著以首瘋狂扣地,其余人族聞言,當(dāng)即低頭不敢再看,對其投去最真摯忠實的信仰,仿佛自己哪怕多看了一眼,都是對他們心中無上大帝的褻瀆。
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眾人族站起,怎么也無法跪伏下去,人族一時心情澎湃難以自已,實在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該做什么才能表達心中對大帝的敬仰與面見大帝的激動。他們只是一直低著頭,一直低著頭。
靜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對人族大帝的做法很不以為意,幾個族人而已,他們妖族多了去了,何須在意?
人族大帝一言不發(fā),盯著靜妖古井不波,顯得很是平靜,可是眾妖族,除了靜妖之外其余的老者都在不停的蹲膝站直,仿佛想要跪下去,又不能跪下去。
天明皺了皺眼,這人族大帝的背影,瞅上去咋那么眼熟呢?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由白氣組成的人形輪廓,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見,但僅僅只是這樣的輪廓,便給他帶來一種來自靈魂的熟悉感,仿佛曾幾何時,他們朝夕相對,早已將彼此的每一絲痕跡都銘刻進了靈魂里。于是,再相遇便不陌生。
“今兒個真是好天氣啊。”靜妖體內(nèi),傳出一個悠遠空曠的女子聲音,仿佛她是在千萬年前微微嘆息。
“那就與本帝戰(zhàn)上一場!”人族大帝冷聲開口,二話不說便探手朝靜妖抓去,顯然是想將妖族大帝從靜妖體內(nèi)揪出來卷走,帶到大帝戰(zhàn)場中去免得誤傷無辜。這里的天地,怎能承受的住她們力量的散發(fā)?
“別呀,難的有心情看看風(fēng)景呀。”靜妖拂袖,不著痕跡的瓦解了人族大帝的一擊,接著抬手指著天明怒道,“那邊的小子,一直鬼鬼祟祟的看些什么呢!是不是想與本帝一起游玩游玩?”
天明索性不再瞄眼偷窺,光明正大的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咳咳,那恭敬不如從命。”反正人族大帝在這里,他怕啥?怕啥?世界上還有大帝不能擺平的事兒么?
“咦?是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不過做的不錯,值得嘉獎,這樣吧,本帝給你三個承諾,當(dāng)是為你斬殺了神族的獎勵吧。”人族大帝垂著的雙手中一手顯現(xiàn)出一根通體白色由白氣組成的戰(zhàn)戈,一手浮現(xiàn)出一枚盾牌。
“有趣,好有趣的小哥兒,既然你誠心邀請,那本帝就卻之不恭了撒,來吧,跟我來。”靜妖面上浮現(xiàn)勾魂的笑容,朝著天明勾了勾手指頭。
天明剛想說點什么,身體突然一痛,心臟好似要爆開化為一股炸裂的力量撕碎全身,這時人族大帝轉(zhuǎn)身,掃過一道眸光,將他體內(nèi)的異動鎮(zhèn)壓下去。天明一臉平靜。
“騷貨,正經(jīng)點!”人族大帝冷聲道。
“哎,我的好妹妹,成天打來打去,又打不出一個結(jié)果來,有意思么,我們?nèi)ズ群炔柙趺礃樱俊币坏谰G光從靜妖體內(nèi)鉆了出來,當(dāng)空化為一個笑的奪人心魄的女子,妙目看了天明一眼,吃吃一笑與人族大帝雙雙離開此地。
此次事件的爭端,將完全由兩族大帝商議之后擺平,其余一切人所斷結(jié)果都無效。
天明神色恍然的后退了兩步,表情呆愣如冰冷雕塑,他感覺世界人聲都在離他遠去,他的思維被拉入一個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的天地。他喉頭發(fā)出“嗬嗬”聲,無意識的呢喃著,“小...小師妹...”
毛獸如釋重負,輕舒了口氣,接著抱住人族老者嚎啕大哭起來,人族老者大恨,二指彎曲狠狠的在他頭上敲了幾下。
靜妖的神思有些恍惚,記憶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嘴角微微泛苦的一笑,就算沒有記憶,她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這件事,在她的生命中時有發(fā)生,每當(dāng)遇到種族沖突時,她的記憶都會出現(xiàn)片刻空白,思維像是被停留在了原本的時間,這種感覺,她早就習(xí)慣了。
身邊數(shù)十個老者冷漠的看了天明一眼,身形紛紛散去,回到了來臨時的地方,大帝已經(jīng)出面,他們無需再做什么無用之舉,而且大帝都沒有計較說些什么,他們當(dāng)然不敢私自因天明對妖族大帝的冒犯而做些什么。大帝的思想,他們不敢揣測,所以便不敢私自為大帝做什么決定,只要將大帝吩咐下來的事辦好無差錯,就謝天謝地了。
悵然化作一聲嘆息,靜妖面上再度浮現(xiàn)出青春活潑無憂無慮,她背著雙手蹦蹦跳跳的走向天明,一路上對人族值守士兵投去不滿的目光,人族士兵紛紛舉頭看天,倒也無人阻攔。
“嘿!在想些什么呢,跟個傻子一樣!”重重的拍了一下天明肩膀,靜妖壞笑著開口。
天明身體一僵,從怔仲中驚醒,遲疑了一下,壓下心頭的疑慮,開口淡然道,“沒,沒什么,怎么,現(xiàn)在能進來了呀,哈哈,瞧你那慫樣兒。”
靜妖氣憤的揮拳擂了天明一下,瞪眼看向那些士兵,好像要用眼神將他們殺死,冷冷的回頭看了天明一眼,她率先向內(nèi)城走去,打了個響指道,“走吧,去找個地兒休息休息。”
天明也沒哪壺不開提哪壺,詢問靜妖身體能夠承受妖帝之力的緣由,畢竟被別人當(dāng)做容器的感覺...她光鮮的外表,超然的身份,竟然由此而來,令人心酸。
回頭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毛獸,天明大喊道,“大哥,那我先走了啊,有時間請你吃個飯什么的,告辭告辭!”說著幾步趕上靜妖,與其一同隱沒在巷子中。
毛獸被嚇得不輕,此時還抱著祖師爺?shù)拇笸劝l(fā)泄大哭,壓根就沒有理他。被人族老者狠狠的敲了數(shù)十個爆栗直到滿頭是包之后,他這才滿臉委屈的停了下來。
人族老者踢了幾腳沒有將毛獸踢開,索性不再理他,抬頭看著人族大帝離去的方向,他神色惆悵,剛想感慨一下說點什么,突然神色一變,朝身前恭敬一拜,道,“見過內(nèi)尊!”
一風(fēng)韻少婦打扮模樣的女人,手中持著一柄十分大十分大看起來極其夸張的大刀,在他身前顯現(xiàn)出來,甫一出現(xiàn)便指著前方破口大罵,“好你個老家伙,竟然背著老娘的面私會妖族老情人!豈有此理,老娘非要你好看!”說著也不答話,怒火沖天的一閃即逝。
老者動作怔在原地,半響后才站直身體,抬起頭來幽幽嘆息一聲,表情悲傷而又滄桑,欲開口說點什么感慨,他又躬身抱拳一拜,“見過魔尊!”
大魔王殤身上沾著幾絲血跡,刀片組成的黑色風(fēng)衣也有點破爛,雙手朝上一扶理了理凌亂的發(fā)型,他開口道,“沒事了沒事了,都該干嘛干嘛去吧!”說著神色一沉,轉(zhuǎn)身消失。那些對峙的三族兵馬這才散去,趕往東帝門的三族治安人員也開始有條不紊的撤退,同時組織人手進行巡查治安。
老者等了半響之后,確定沒有什么人在突然蹦出來,這才站直身體,剛欲開口說點什么感慨,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沒了感慨的興致,當(dāng)即一揮衣袖,踢開毛獸走進甬道中的墻壁之內(nèi)。
其余人見狀,相互打了個眼色,也不說什么,紛紛各就各位。毛獸擦了擦眼睛,左右瞅了一番之后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兄弟呢?”
一場鬧劇,就此暫未出什么結(jié)果的落幕。而最終的決定,就在人族大帝與妖族大帝之間展開。
“別猜了,我們真的在喝茶。”
“對,在喝茶。”
“我們很忙哎,出來做做樣子就算了,哪能真的為這么一件小事操心談判哪,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唄。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