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小說正文,
請您欣賞!“我的心也死了,體會不到別人的心情。”天明無動于衷的回答道,神色始終冷漠。腳步一頓,他平靜的五指成爪刺進自己胸膛內(nèi),狠狠一拽之下從胸腔中掏出一團發(fā)黑了的爛肉,劇烈的疼痛讓他臉色有些發(fā)白,可他仍是十分鎮(zhèn)定的開口道,“這是前幾天地叔給我塑造的心,你看,才幾天,就已經(jīng)成為了一堆爛肉!”
“你...”
“你別管我。”將那塊爛肉順著胸前的血窟窿放了進去,天明面不改色,“還不想到辦法,我的心就要完全死了,如果不變成石頭,就會煥發(fā)出新的生機,這么多年來一直如此,我早就受夠了!”
“你、還是沒有擺脫他。”
天明緩緩搖了搖頭,然后頭也不回的走進身前這座大殿之中。每一次轉(zhuǎn)世,剛剛出生,這些東西就在他身上,讓他的心漸漸腐爛,讓他變得冰冷無情,他始終找不到辦法。兔小妖的情意,曾經(jīng)讓他心上的一根血管煥發(fā)出了鮮活的生命力,可是也僅限于這一根血管,無法在擴大。
所以他上一世,才拼了命的動情,拼了命的去找更多的女人,他用力的去愛每一個女人,讓他愛的每一個女人也愛他,可是她們對他的情意卻還是沒有幫到他,他最后的心,成了一塊石頭。
他的心成為了石頭,他徹底變得冷血無情,他不愿自己變成這樣,不愿辜負那么多曾經(jīng)用力去愛的女子,看到她們對自己失望的目光,看到她們黯淡下去的神色,看到她們心如死灰的模樣,他笑著選擇了死去。
他將心,放在了石靈處,石靈只是一座女子的雕塑,千萬年來誕生了靈智,他是被石靈的一句話所吸引,因此注意到了她。
那天他失魂落魄的路過,石靈的一句話將他驚醒。
石靈說,無聲,寂靜,世界原本是這個樣子的么?
他從這句話中讀懂了石靈的悲哀,于是轉(zhuǎn)身走向那座雕塑,于是有了石靈的等待。落在石靈肩頭的那些白鶴,承載了石靈的希望與守候,帶著她的心意滿天下尋找離開的他,卻只有一只白鶴找到。而那只白鶴,其實早已經(jīng)死去多年,只憑借心中那股幫助石靈的信念,讓自己的尸體還在暴風雨中飛,帶給了他那封信。
隨著雕塑的破敗,石靈也漸漸死去,沒有等到天明歸來的那一天,也沒有等到天明取回他放在她那里的心。后來水湄族的老祖路經(jīng)此地,發(fā)現(xiàn)了雕像中的異常,于是打碎了雕塑,得到了天明的心。
那時他的心,成為了界石,一塊蘊含無數(shù)空間碎片能夠構(gòu)造出一個完整世界的神奇石頭。
所以他并不是無情,并不是辜負了那些曾經(jīng)愛過的女孩們。或許有時候沒有結(jié)果,便是他能給的最好結(jié)局。
“明...明兒!你怎么了!”看到天明胸前被血染紅的衣襟,五個恐怖的指洞中還不停的冒出血液,婦人臉色霎時蒼白無比。
“娘...”天明低聲叫了一句,曾經(jīng)他的娘,也是人族叱詫風云的一位大神,可是后來因為羲過沒有及時救援而死去,好在保住了生命烙印,才能一次次的轉(zhuǎn)生。但轉(zhuǎn)生卻是要消耗生命烙印的能量,每一次轉(zhuǎn)生都讓生命烙印的光澤黯淡幾分,直到最后完全崩滅魂飛魄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千萬年來,婦人已經(jīng)轉(zhuǎn)生了數(shù)百次,由于生命烙印的殘缺無法修行,壽命也短的可憐,此生的她已不足幾年的壽命,再次轉(zhuǎn)生將是她最后一次的壽元,她的生命烙印只能承受到下一次的復活。
她的轉(zhuǎn)生與天明的轉(zhuǎn)世并不相同,她轉(zhuǎn)生是旁人運用大神通逆轉(zhuǎn)輪回而生,所以要消耗本身生命烙印的能量,這樣的轉(zhuǎn)生她會保留前世所有的記憶,效果類似于奪舍,而天明的轉(zhuǎn)生,是生命烙印投入輪回進入下一世,忘卻生前所有記憶,斬斷前世與世界的一切聯(lián)系,等同于一個嬰兒的出生。這種轉(zhuǎn)世的方法不會磨滅生命烙印的能量。
每想到此處,天明的心緒都有些黯然,畢竟,兩世婦人都是他的娘啊,怎么可能沒有親情的存在。
“娘,我沒事的,不小心劃了一下,娘你把寶庫的另一把鑰匙也給我吧,我去寶庫里找點東西。”天明說道。
“明兒,你真沒事?”婦人手臂微微抖動著,可見內(nèi)心并不是表面這般平靜,見天明點了點頭,她想天明去寶庫可能是尋找療傷的藥材,當即道,“好,為娘這就給你,里面的東西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吧,別怕,現(xiàn)在明兒長大了,哪還能像小時候一般束縛著你...”
“好了娘,你再說我血都流干了。”天明知道小時候之后還有稍微長大一點,還有再稍微長大一點,再稍微長大一點,永遠也不會長到現(xiàn)在來。
嗔怪的看了天明一眼,婦人拔下頭頂發(fā)簪,交到天明手上,“你是怕為娘嘮叨吧,你這孩子,好了快去吧快去吧,為娘的不耽擱你了。”
握緊鑰匙,天明笑了笑,“母親的嘮叨,怎么會聽煩,那對兒子來說是最動聽的聲音。”
“瞎說!”婦人雖然這般說著,卻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娘,兒子今天真的有事,所以不能陪您了,等兒子有時間了,陪您在帝都逛逛,放心吧,兒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天明誠懇說道,補全殘缺的生命烙印,在他從瓊?cè)A帶來的記憶中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此法太過逆天,一般都不能成功。但無論怎樣,他都要試一試的。
“明兒是真的長大了。”婦人欣慰說道。
“那是,孩兒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天明笑了笑,向婦人告別后轉(zhuǎn)身走出了宮殿。天明離去不久,婦人的臉色突然一白,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她痛苦的蹲了下來,蜷縮在地上。
在走回大隱宮的路上,天明的手心漸漸篡緊,若不是羲過當年的猶豫,他娘根本就不會死!所以,他至今都不能原諒他!他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哪怕他對他再殘酷,在冷淡,他都可以當做那是一個父親望子成龍的手段,無情磨礪自己孩子,可是他對他娘的傷害,讓父子間早就沒有了父子情意,他的冷淡殘酷只會讓他更為憎恨!
剛剛她沒有纏著他說話讓他走,甚至連對他身上的傷都沒有表示多余的關(guān)懷,何嘗不是因為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痛苦的模樣,讓他擔心...可憐天下慈母!
刑天府的大隱宮,就是刑天府的寶庫。所有重寶都存放在大隱宮中,所以守衛(wèi)才如此嚴密。一般而言,就算是帝尊,也無法悄無聲息的潛入大隱宮中去。
進入大隱宮之后,天明打開那扇被塵封了多年的門,身體被黑暗吞噬。
兩扇門在他身后緊閉,眼前突然亮起火光,將周圍的一切都照亮。這里是一處密室。
這處密室他曾經(jīng)來過不止一次,所以對里面擺放的重寶都有一定的了解。沒有去看那些散發(fā)著不凡氣息的兵器,也沒有看那些奪盡天地造化的靈藥,天明略一掃過之后,取來筆墨紙硯四物,然后在在無盡的材料中翻尋一陣,挑選出幾物來。
“阿姚,給少爺磨墨!”天明說著將選取的材料碾碎,放入硯中,阿姚聽話的坐在他身邊,伸出一根手指,開始攪動起來。
天明緩緩穿上黑袍,整個人如同被周圍的環(huán)境吞噬了一般,瞬間消失。阿姚磨墨的手驀然一頓,就要站起來。
“我在這。”天明按住了她的手。阿姚這才放下心來。
“以前我看不見,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是我的錯!”看著眼前顯化出來的阿姚,就如同用一截粗糙的樹干雕刻出來的一個模糊人體輪廓,沒有五官,沒有面貌,甚至身體上還存在了一條條猙獰的裂痕,仿佛她隨時都會斷裂成幾截,天明心中微微有些自責。
可是對于他的道歉,阿姚無動于衷。剛剛他披上黑袍之后,突然消失,阿姚才反應劇烈,當他的話語在身邊響起,阿姚又安靜下來,仍然是那一副木然僵硬的表情,不能給他絲毫回答。
天明輕輕將雙手放在阿姚身上,指尖流轉(zhuǎn)著莫名的光輝。他撫過阿姚全身每一寸地方,掌中用力將她的身體捏成人型,補全那些裂痕。
阿姚的身體不斷顫抖,若能發(fā)出聲音,她一定會痛苦的哼出聲,可是她不能。在天明努力將她殘缺變形的身體捏回人型的時候,她仍然保持著磨墨的動作,手指不斷攪動,將那些碎末磨成如墨一般的漿液。
天明像是捏泥人一般,將阿姚的身體從嚴重變形捏成了人形狀態(tài)。哪怕并沒有費多大力氣,他仍然出了一頭冷汗。
看著眼前阿姚除了沒有面貌之外一切都恢復了人形,天明喘息一聲,走到阿姚身前,制止了她反復不斷的磨墨過程。
“可以了。”他將阿姚的手抬起,把臉掰正,用筆蘸了一些阿姚磨出來的墨跡之后,他道,“阿姚,來,我為你畫出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