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站在現(xiàn)在居住的房子中,靜默悲哀的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人,不忍去看,不忍去想,這是少爺么?少爺究竟經(jīng)歷了多大的苦難,以至于再見時她都快要認(rèn)不出他來了。想到那些將少爺折磨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事,她就想哭。實際上她眼睛的紅腫一直沒有消失。
“去...帝都!”如果在做這個決定前婦人還有些猶豫,但說出來之后,就已經(jīng)堅定無比。她實在不想回到那座冷漠無情的宮殿,不想看到那個冷血的人,她終于逃離了那座宮殿。
可是,憑她們兩個女人,怎么能治好他!只有帝都,只有回到那座宮殿里,她們才能想到辦法,才能調(diào)動資源人力,讓天明痊愈。只要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承受再大的委屈苦痛都值得!
只有回到帝都,回到那座冰冷的宮殿里,他才有痊愈的希望,她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老刑!”婦人對著空曠大喊了一句。家族那些暗勢力的存在,又哪能瞞過她的眼睛?她曾經(jīng),可是戰(zhàn)神家族真正的掌權(quán)人,對家族一切隱秘都了若指掌。
“夫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憑空顯化出來,在婦人身前欠了欠身。靜默一呆,瞪大眼睛看著莫名出現(xiàn)的老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老邢,謝謝你這么多年來的保護(hù)。”婦人柔和道。
“夫人嚴(yán)重了。”老邢一臉平靜,顯然是見識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說話套路等都按照程序來辦,絲毫不敢有逾越之舉。
“幫我,把明兒帶回帝都吧。”揉了揉額頭,婦人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道。
“這,真的是少爺?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敢相信。”老邢躬下身,去抱那個面目全非的人,他神色不變,手臂卻在觸碰到他身體時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這真的,是少爺么!一股無名的怒火,沖上他心頭,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有情緒,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憤怒。
少爺小時候納氣,武術(shù)基本套路,可都是他教的!他從不包庇少爺,告訴他打輸了就要在站起來繼續(xù)打,哪怕頭破血流也要勝利,他對少爺?shù)慕虒?dǎo)冷漠而無情,可是在他輸?shù)靡粩⊥康氐臅r候,他還是會忍不住的難過。就像這次,少爺好像輸?shù)氖謴氐祝數(shù)袅艘磺小?
那作為少爺人生中第一個導(dǎo)師,他難道連憤怒都不可以么!
豈、有、此、理!
他將他從病榻上抱起,神色冷漠似無動于衷。可是身體,卻早已經(jīng)僵硬繃緊。
“我們走吧。”那不是他們的家,可是他是戰(zhàn)神的后代,他本就應(yīng)該享受無數(shù)榮光與輝煌,這種生活她給不了他,只能回那個地方。婦人帶頭向外走去,靜默握著昏迷中的他的手,與老邢一起走出大門,刺目的陽光讓他們感覺微微不適。
帝都,是大日之下的城池。
那輪大日,是帝宮,大帝居住的地方。而帝都,就是帝宮下的一座無比龐大的城池,大日每次的升起,落下,都會帶著這座城池移動。這座城池,已經(jīng)不在凡界。
但凡是有大帝存在的各族,都會有這樣一座帝都。
帝宮就懸浮在帝都上空,看上去觸手可及。
只有實力強大,或者本身屬于功臣的后代,才有資格居住在帝都中。所以帝都中的每一個人,要么本身實力已經(jīng)駭人,要么就有大背景,都不可小覷。
帝都,才是一族真正意義上的重地,是一族百脈強者發(fā)生碰撞,各系勢力交錯復(fù)雜的風(fēng)云匯聚之地。
帝都的水,很深,一旦淌進(jìn)去,死都不能逃離這漩渦。
“你們回來干什么!”羲過似早已料到了她們的到來,此時站在大門前,背負(fù)著雙手,直到她們走到眼前后方才冷冷斥道,“你們不是要走么,那就走吧。”
千年不見,他更加蒼老了一些,兩鬢多了幾縷白發(fā)。若不是繃得筆直的身體,脊梁始終不屈,散發(fā)出逼人的威嚴(yán),他此時看上去就像一個操勞過度的老人。
“我...我?guī)Щ亓嗣鲀骸!眿D人弱弱的說道。目光有些不敢直視他的形體。好似自己是犯錯了的人。
“哼!”羲過一擺袖袍,冷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我兒子!”對于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一切,他盡管沒有親身參與,可還是了若指掌。
“姓羲的!你別太過分了!”婦人大怒,盯著他神色冰冷,“他不是你的兒子,你沒資格做他父親!給我讓開!”強行掀開羲過攔住去路的身體,婦人帶著一臉驚訝的靜默與抱著天明神色雖然平靜但眉頭中隱含了一絲笑意的老邢走進(jìn)了宮殿中。
主母不發(fā)威,你真當(dāng)她是病貓啊!
羲過愣在原地好久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臉頰,這還是那個一直溫婉的夫人么?怎的突然之間反差這么大,將他一下子都震住了。
這樣的她,才有點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啊。
感嘆一聲,羲過本想轉(zhuǎn)身走進(jìn)宮殿中,腳步卻突然一頓,感受到一股來自帝宮中的傳召,沉吟一陣,他轉(zhuǎn)身朝那輪大日走去。
“夫...夫人...”走進(jìn)刑府之后,靜默仍然一臉震撼,驚奇的看著帶路的婦人,她忍不住的叫了一句。夫人今天怎么這么強硬了?錯覺,一定是錯覺!
平日里的夫人,在老爺面前低聲下氣,對人溫和可親,說話聲音都不會大一點,今日面對老爺?shù)臅r候,怎的有勇氣反抗?她的世界一下子錯亂了。
“這才是夫人啊!”老刑感嘆一聲,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少女,輕聲道,“別驚訝,夫人的本色!”
“老邢,帶明兒去大隱宮!”婦人冷厲的開口,雖然渾身沒有多大的威壓散發(fā)出來,可是卻有一股氣質(zhì),讓人感到壓迫。
“是!”老邢本能的回答,可剛剛轉(zhuǎn)身,又停住猶豫的看著婦人,道,“夫人,大隱宮...”
“我說了算!”婦人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大隱宮是刑府中最為機密安全的一座宮殿,是整個府邸的中心,平日里誰都不敢輕易涉足,連羲過想要進(jìn)去都要面對重重關(guān)卡驗證身份。
“這是我的手令,他們都不會攔你,去吧!”婦人道。
“是!”老邢接過手令,面色肅穆的朝大隱宮方向走去。
待他走的遠(yuǎn)了,婦人才轉(zhuǎn)身看向靜默,道,“你去請地尊來。”
“啊?啊?啥?地尊?”靜默顯然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地尊對她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現(xiàn)在夫人竟然要她將地尊請到府邸中來?
看到婦人不容置疑的眼神,靜默懷著惴惴的心走出了刑府,直奔地府而去。而隱藏在刑府周邊的探子,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各自暗中傳向四面八方。有不少人,跟著靜默而去,顯然是想攔下她拷問。
“戰(zhàn)衛(wèi)何在!”婦人站在原地大喝一聲。
“在!”虛無中傳出幾聲沉悶大喝,帶著無與倫比的肅穆。
“從今日開始,由你等保護(hù)明兒與默默的安全,膽敢傷他們分毫者,殺、無、赦!”婦人眼中沖出冰冷殺機。
“屬下領(lǐng)命!”虛無中在沒了動靜。婦人想了想,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呼,老婆,看樣子我要走上一遭了。”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拿著青龍偃月大刀,逼視著自己的少婦,男子無奈的說道。
“是么!”少婦一抖手中大刀,大刀頓時錚錚而鳴,散發(fā)出冰冷刀意。
連你他么一柄刀也敢欺負(fù)我!男子對著大刀怒目而視,在看向少婦時目光卻變得柔和而委屈,“真的老婆,再不去,那些不知所謂的家伙說不定就對那個小丫頭動手了,到時候那只沉寂了幾萬年的母老虎發(fā)怒...”男子身體哆嗦了一下,極為夸張的道,“我們也知道她沒死,對自己這個孫兒,她可是看重的很呢。”
“是么?”少婦陰陰的笑了起來,神色中皆是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不懷好意。
男子趕緊委屈的點頭。
“喏,把它帶上,你懂的。”少婦說著將手中大刀拋給男子,男子神色當(dāng)場劇變。“快去快回哦~”少婦拋了個媚眼,讓男子渾身一顫,她打著呵欠走入房內(nèi)。
默默的拿著手中那柄大刀,男子沉默片刻后才略顯無奈的嘆息一聲,放棄了狠揍它一頓的想法,溫柔道,“老婆,放心,我會聽話的。”
“恩。”大刀中傳出少婦鼻音。
靜默在巷子中穿行,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冷冷清清,有一種冰冷的意境在無形中蔓延,讓她停住腳步,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
她暗自戒備。
巷子盡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低著頭走來。他的背影被光拉的很長,他像是一座不可摧毀的大山,漸漸接近靜默站立的地方。靜默神色漸漸冰冷。
火的世界中,羲過恭敬的看著坐在那張王座上的少女,神色中滿是凝重。少女沒有一絲嚴(yán)謹(jǐn)?shù)囊馑迹踔磷囊膊欢苏B玉腿都橫架在王座扶手上,一副慵懶調(diào)皮的模樣。可就算這樣,羲過還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你兒子回來了,恭喜你。”
少女淡淡的開口,順便吃了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