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在超市門外撞到了自己的家伙。
蹙楚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他,他卻已再次微笑道:“歡迎你,新朋友”。
“我想你搞錯了,我還沒打算報名呢”,蹙楚心底一個勁的打退堂鼓,他卻已挪動腳步到了蹙楚面前,向她伸出手,第三次說道:“歡迎你,新朋友。我叫呂楠”。
他的笑容很溫柔,很暖,即使一再被蹙楚拒絕,即使眼下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可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之色。
蹙楚忍不住抓頭發(fā),怎么搞的,是哪里出了錯么?難道這個所謂的呂大公子不應該是個花花大少?
“呵呵,你好,我叫蹙楚”,蹙楚終于伸出手,畢竟讓這樣一個有著溫和笑容的男人一直僵著太不人道。
他指尖輕觸下蹙楚的掌心,就收回了手,垂下眼簾溫柔道:“我們這里每期招收的學員不多,本來報名在昨天就截止了,可我看到你以后,覺得似曾相識。希望蹙小姐可以在演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呵呵,我沒想那么多”,蹙楚扯嘴角勉強露一絲笑,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兇手還未知,恐怕要處處小心才好。
有著甜美笑容的小姑娘已經湊過來,踮起腳尖去摟蹙楚的肩,在她耳邊輕聲說:“呂楠人可好了,你不要害怕他”。
“哦”,蹙楚應了聲,小姑娘拉著她走到長凳子旁,為她找個了位置坐下,又說:“我很想成為大明星呢,姐姐你呢?是不是也想成為大明星?”。
“哦,哦”,蹙楚隨口應著,呂楠已站到講臺上,溫柔的說道:“相信每個來這里的姑娘都是有夢想的人,而我的職責就是幫你們實現夢想”。
他轉身在黑板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什么,陽光照在他的后脖頸子上,一條鉑金項鏈閃著光,刺花了蹙楚的眼。
好眼熟的項鏈,上面是不是墜著女媧靈石?!
呂楠又講了什么蹙楚根本就沒心思細聽,不是在琢磨呂楠脖子上戴著的到底是不是女媧靈石,就是在琢磨,那一妖一狐哪里去了。
身旁的小姑娘卻在此時推她,說:“姐姐,呂楠叫你呢”。
“嗯?”,蹙楚渾渾噩噩的抬頭,正迎上呂楠的眼睛,那雙眼睛瞳孔竟是血紅色,他的笑容也好奇怪。
被他那樣的目光盯住,蹙楚只覺得身不由己的走向他,他已向她伸出手來,聲音里似乎有著奇異的吸引力:“過來,到我面前來”。
恍恍惚惚的,蹙楚似乎看到呂楠微微動了動手指,她只是覺得頭暈,正此時,她自小就掛在脖子上的玉墜子,猛地發(fā)出流轉的光華來,一時間屋子里碧綠色的光華萬丈,方才那些刺目的強光皆已不見。
所有的渾渾噩噩都不見了,蹙楚忽覺得無比的清醒,晃晃頭,該死的腦袋現在痛得要命。再看向屋子,蹙楚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里哪有屋子?哪有黑板和講臺?
放眼望去,這里只是一處被火燒過的破敗地方,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地上腐爛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上面有白嫩的蛆芽進進出出。
方才笑得一臉明艷的小姑娘正向蹙楚看過來,只是面色鐵青,一雙眼空洞無神,明顯是非人類。
長凳子只有半截,上面擠著剛才蹙楚看到的幾個女孩子,有的懸空坐著,有的正沖蹙楚呲牙。
我的親娘?。〔皇橇髂瓴焕龅侥菛|西了吧?!
蹙楚渾身的雞皮疙瘩齊唰唰立起來,頭皮發(fā)麻,而那笑得最甜的小姑娘已經開口沖蹙楚說:“姐姐,你是來報名的嗎?”。
小姑娘笑得好甜,可蹙楚只覺得汗毛直立,她逃也似的沖出屋子,跑了好久方發(fā)現腿軟腳軟。
天已黑了。
一輪明月高掛在漆黑的蒼穹之上,群星閃爍。蹙楚站在冷風中,她簡直一分鐘都不能再待下去。
撒丫子狂奔不停,蹙楚沒頭沒腦的拼命跑,可任由她左拐右拐,跑得氣喘吁吁,偏偏走不出這里!
“白澤!火狐!”蹙楚覺得自己的喊聲里,帶著明顯的顫音。寂靜的夜色中,這四周都掛滿了符紙的地方一遍遍回蕩著她的慘叫:“白澤!火狐!”。
將手伸進挎包里,蹙楚掏出縮小得微型的白澤,卻發(fā)現他正閉著眼,看樣子似乎睡著了。
“白澤!醒醒醒醒。我們出不去了!我被困住了!我見鬼了!”,蹙楚簡直就快瘋了,這家伙怎么能在這種時候睡著呢!
再從馬尾辮里找出火狐,它也是緊閉著雙眼。蹙楚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在這樣恐怖的地方,唯一可以依靠的一妖一狐,居然都在睡覺?!
任由她怎么搖晃他們都是不醒,蹙楚無奈的將他們放到挎包里,身后已傳來腳步聲:“姐姐,為什么要走?”。
“我的媽??!天靈靈地靈靈!天靈靈地靈靈!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蹙楚脖子僵硬,雙手變換著結印,那小姑娘已經拍上她的肩,幽幽道:“姐姐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
“真的?”,蹙楚硬著頭皮半信半疑。
“真的”,聽小姑娘的語氣,倒不像假話。
蹙楚又等了一會,見小姑娘也沒有別的動作,這才回頭,發(fā)現小姑娘正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說:“姐姐,救救我,我想出去!”。
小姑娘悲悲切切的又說:“姐姐,我不想再害人了,可尊主不準,我們每隔幾天就要交上一個新魂。姐姐帶我走吧”。
“可是,我什么也不會,相信你也看到了我連九字真言都弄不好,怎么幫你啊?!”,蹙楚蹙起小眉頭,問她。
小姑娘靠近她一點,壓低聲音說:“姐姐,你是唯一沒有被困住的人,既然你能出來,不如幫幫我,帶我走吧!我只是個可憐的,想成名的小女孩,鄉(xiāng)下還有爸媽,他們一定想我想瘋了!”。
看著小姑娘一雙誠懇的眼睛,蹙楚不由覺得心疼,也許自己可以試試,說不定真的能帶著小姑娘走呢。
四周忽然刮起狂風來,卷起了飛沙走石。漆黑的蒼穹上烏云騰起,擋住了月光??耧L中小姑娘緊張的一把抓住蹙楚衣袖,顫聲說:“姐姐,尊主要來了,快帶我走!”。
“哦”,蹙楚顧不得多想,忙帶著小姑娘沒頭沒腦的向前跑去。
風在呼嘯,凄厲的風聲中裹著刺耳的嚎叫:“誰也別想走”。
蹙楚用力抓住小姑娘的手,帶著她加快腳步,拼命向前跑去,眼下顧不得哪里才是出口,她們只想快點甩掉身后那恐怖的家伙。
可身后的風聲已經越來越近,和蹙楚十指緊扣的小姑娘突然慘叫一聲,身子向后急速退去,雙手盡力的向前伸著,大聲哭著喊蹙楚:“姐姐,救我!”。
哭聲凄切,小姑娘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抓著,向無邊無盡的黑暗而去。依稀可見那似乎是團黑影子,被抓住的小姑娘嘴里不停的喊著:“姐姐,帶我走!”。
而蹙楚的前方,已出現一點微光,那一點微光就像沙漠里的一塊綠洲,又似黑夜里的一盞明燈。只要順著光亮,一定可以走出去。
看一眼距離,那一線微光離自己好近。
蹙楚卻毅然轉身,飛奔了幾步,按著白澤教給自己的九字真言,迅速結?。骸芭R、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謝天謝地,這次九字真言沒有出錯,她指尖發(fā)出一簇極小的火苗子來,向著抓住小姑娘的那團黑影子而去,雖然打擊很小,可黑影子還是略微停了停。
蹙楚抓緊時間,趁著千分之一秒的功夫,向小姑娘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和黑影子較起勁來。
“自不量力!”,黑影子冷笑一聲,影子中幻化出一只手臂來,無限伸長,一把抓住了蹙楚的頭發(fā),想要將她也扯過去。
錐心刺骨的疼痛伴隨著徹骨的寒意而來,蹙楚發(fā)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這黑影子的對手,忽然覺得一股清風拂面而來,她眼皮卻在此時沉重得要命,掙扎著看到先前不遠處的那點微光向自己奔來,蹙楚的大腦隨之而來一片要命的空白。
一道淡青色身影沖破黑暗,手里長劍劍光一閃,青鸞先是彈指間弄暈了蹙楚,接著手里長劍一舞,直奔抓住蹙楚與小姑娘的黑影子。
“休要猖狂!”,青鸞冷冷開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里,已有了凌厲的光。
他手中長劍一抖,抖出一片耀目劍花,如閃電驚鴻般劈在黑影子上。
那黑影子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挨了一劍慘叫聲,竟將蹙楚扔向青鸞,抓著小姑娘急速向黑暗中退去。
青鸞擰眉,雙臂一展,將蹙楚圈入懷中。他看一眼懷里暈倒的姑娘,再看一眼黑影子逃離的方向,干脆將蹙楚放在地上,提著手中劍縱身,繼續(xù)去追負傷逃走的黑影子。
追了幾步,他又折身回來,為蹙楚結了道透明結界,這才再次離去。
夜色迷蒙,此時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待青鸞的身影消失不見,迷蒙的夜色中隱隱現出另一道人影來,那人穿著T恤牛仔褲,一臉溫和的笑容。
他緩緩踱步到蹙楚身旁站定,手只是隨隨便便一揮,已解了青鸞結的那道透明結界。
天上的烏云皆已散盡,皎潔的月光照在這個人的脖子上,他脖子上戴著的鉑金項鏈發(fā)出淡淡的光華來。
他俯下/身子,凝視蹙楚的臉,鉑金項鏈上墜著的碩大寶石,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女媧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