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臨時學來的土遁術(shù)發(fā)揮到極致,蹙楚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糟。
白澤那小子根本就和火狐一樣不靠譜,居然說要考驗蹙楚到底配不配做他的徒弟,末了意味深長地拍拍蹙楚的肩,外加拋給她一個可以展開無限想象的眼神。
蹙楚并不想追究他們是不是要偷懶,反正土遁術(shù)看起來蠻有意思的,從那天和白澤學習九字真言開始,蹙楚就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那么抵觸成為一個北城版蜘蛛俠。
何況,白澤的話實在太有誘惑力。蹙楚不由想象著,和他學法術(shù)時的種種情景。
救不到小姑娘的確很無力,可那也只是一時的鬧情緒而已,其實細想起來能做個特拽的蜘蛛俠還真是拉風。
不過那是洋玩應(yīng),咱中國人一定要有中國風的定位,只是如今該如何定位才好呢?是除妖師?大魔頭?還是大英雄?
城市里的生活讓她習慣了低眉順眼,咆哮版張工,聽他的訓話已經(jīng)成了每日一歌,從開始的緊張害怕到現(xiàn)在的不強忍著困意就能打出呼來,蹙楚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城市同化。
可每個人心中都會藏著個英雄情結(jié)的,不是么?!
只是一想起那對狠心的父母,她心里多少有點堵。晃晃頭將壞情緒拋開,眼見著已土遁到了隔壁小樓。
蹙楚深呼吸,考驗自己的時候到了。
她在心中默念口訣,只覺得體內(nèi)有了小小的真氣擰成縷,按著白澤臨時教的心法,將自己完全放松,任由那擰成一縷的真氣帶著似乎就要無形無態(tài)的身體穿出地面。
順利的穿過一樓樓板,身子悄無聲息的沒入天棚。這種法術(shù)真的很不錯,蹙楚甚至還抽空分析了一下,難怪那些得到高人收徒弟一定要先來個考驗什么的,看看那預(yù)備/役徒弟是不是心術(shù)正,最好能本性善良、悲天憫人,被人胖揍一頓還問人家累不累的那種。
過去覺得做師父的傻,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如果收錯了徒弟,做師父的定會吃不了兜著走。不說別的,就單說這土遁術(shù)吧,萬一被居心叵測的家伙學了去,到時任意游走于城市中,盜取不義之財,那追跟究底,做師父的可就慘了。
思及此,蹙楚不由抿嘴笑,看來白澤肯教我這么多,還真是擔了很大的風險呢。
只是,他到底算不算我?guī)煾福恳幌肫鹉茄醯募一铮境褂X得頭暈暈的,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開來。
恍恍惚惚的,他似乎正在她面前妖孽十足的笑,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哎呦!”。
蹙楚驚叫一聲,覺得腦袋撞在了結(jié)實的物體上,這一撞還真是不輕,她忍著劇痛伸手向上摸去,頭頂上方也不知是什么,十分堅硬。
只是這煞風景的一撞,將妖孽的白澤撞沒了,蹙楚本來還想著,真人咱不敢看,就自行想象好了!
可出現(xiàn)這種情況實在不應(yīng)該啊,這里是一樓天棚二樓地板中間那么一小層地方,眼見著希望就在眼前,怎么可以止步于此。
再用手觸觸,蹙楚不由嘟囔一句:“糟了,這么硬,難道是用鐵筑的!恐怕白澤那個時代的房子不結(jié)實,土遁術(shù)才那么風光吧。慘了慘了”。
蹙楚就差迎風流淚了,怎么豆腐渣/工程就沒讓我遇上呢!
揉揉頭皮,再數(shù)數(shù)眼前那些旋轉(zhuǎn)的金色小星星,蹙楚深信自己的頭頂已經(jīng)撞出了一個大包,第三次伸手向上摸索,蹙楚小眉頭不由擰成結(jié)——奇怪了,頭頂上方雖然堅硬,但絕不是鐵板,按理說土遁術(shù)除了鋼筋混凝土過不去,其余都該沒問題啊!
恐怕自己與天才之間還差個二,蹙楚又在心中默念一遍口訣,覺得體內(nèi)的真氣縷大了些,這次她不但按著白澤的方法,還自創(chuàng)著加了幾分力氣,只求可以一擊即中。
眼前豁然開朗,屋子里很亮,刺眼的日光燈晃得蹙楚眼發(fā)花。使勁眨眨眼,蹙楚努力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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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布置很簡單,床、衣柜、茶幾、小木桌上放著一瓶酒、椅子、沙發(fā),男人。
男人?!
蹙楚大驚,再仔細看,沒錯,就是男人!
離她大概二三步遠的地方放著張硬木椅子,椅子上靜靜的坐著個男人。
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一張十足的面癱臉,好像普天下的人都欠了他八百吊錢一樣。
如果不是他隨著呼吸而輕顫的睫毛,蹙楚一定以為這個男人只是件擺設(shè)。
他整個人如遠山的冰雪雕成,如今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呼吸均勻,恐怕不是睡著了,就是進入冥想狀態(tài)了。
通常不請自入的時候,萬一倒霉的被主人發(fā)現(xiàn)了,最應(yīng)該做的事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所以蹙楚決定把這項方/針貫/徹到底,偷眼瞄一下那男人,幸好他淡定得像塊木頭疙瘩。
“金木水火土,天地任我行。我遁,我遁,我再遁。咦,怎么失靈了?”。
這一驚可是不小,蹙楚一時間淚流滿面,在心中大呼一聲那不負責任的白澤,作為一個師父,你簡直太不合格了!這土遁術(shù)怎么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呢?難道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難道你丫的還留了一手?!
“金木水火土,天地任我行!我遁,我遁,我再再再遁!”。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蹙楚的不懈努力下,屋子里應(yīng)景的先是騰起一大股煙,嗆得蹙楚眼淚鼻涕橫流,接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響,那男人連著椅子平行移開三步,衣袂飄飛中他似乎粘在了椅子上,動也不動。
他臭拽的微閉著眼睛,一副天塌下來俺也不怕的架勢。
可蹙楚沒時間欣賞他的面癱臉,因為蹙楚發(fā)現(xiàn)個極其要命,尤其重要的問題來。
她居然被卡住了!
換句話說,蹙楚現(xiàn)在上半身在二樓,下/半身還懸空著呢,這樣不上不下的不但不雅觀,而且真的很難過。尤其是對著一個看起來萬分臭拽而且?guī)浀脩K絕人寰的家伙。
蹙楚臉上的汗已時速一千二的速度飚出來,這該死的土遁術(shù)居然在這種時候尥蹶子失靈了!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那男人好死不死的挑這種時候抬起眼簾,一雙眼平靜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丑。
他語氣極其淡定,非常極其臭拽的淡定:“需要幫忙么?”。
“呵呵,不需要了,我們很小的時候不是就學過了么,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不勞煩您大駕了”,蹙楚皮笑肉不笑,感覺自己現(xiàn)在要多遜有多遜。
“這陣子北城可真熱,我怎么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吧?房子住著還習慣?北城的水質(zhì)不太好,最好燒開了再喝。”
“……”。
“哦,瞧我怎么沒看到你房間里有飲水機,不過長時間喝這種水也不太好,呵呵……”。
“……”。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哎呀,瞧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我家里的小花還沒喂食呢,有時間再聊啊”。
他像是看怪物一般看了蹙楚半響,蹙楚說的每句話他都認真的聽,甚至還認真的想了下,不過一直維持原狀,像是決定要把椅子坐穿。
蹙楚卻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我到底在東拉西扯的說什么?白澤,快來救我!火狐,你這不靠譜的家伙!
當初我就該明確拒絕你們,如果我明確的拒絕了你們,就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蹙楚在心中哀嚎一萬遍,偷眼去瞄那面癱,他不但一副面癱臉,還生怕說多了話會閃到舌頭,這么長時間里,只是蹙楚自言自語,他好像是個啞巴。
不過不說話有不說話的好,既然你不發(fā)表意見,那我就當你不怪我私闖民宅了。于是蹙楚試探著問:“所以你不會怪我擅闖民宅的哈?”。
他點頭,說:“不怪”。
“太好了,那我就不叨擾了,改日再聊哈”。
“嗯”。
“那,拜拜!”。
“嗯”。
在沒有白澤的時候,蹙楚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很有危/機/處理能力的,原來她可以不緊張,瞧,這不就順利脫身了么!只是……
“喂,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我有說過什么?”。
“我說我要走了,改日再聊,你說嗯!”。
“好像是說過”。
“不是好像,是你明明確確說過啊!如今怎么揪著我脖領(lǐng)子不撒手?喂喂,我不是蘿卜,你別這么粗魯?shù)摹⑾癜翁}卜般拔出我來好不好!看你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好厲的嘴”。
“過獎過獎,熟悉我的人都說我老實本分”。
蹙楚沖他做個鬼臉,他微微蹙起眉頭,幽幽說道:“在我眼中,沒有男女之分”。
“那有什么?”,蹙楚愣住,這家伙難道覺得面癱沒意思,要玩憂郁了?
他似乎想了想,一雙眼定定地望住蹙楚,有一瞬間,蹙楚竟覺得晃神,相信無論誰被那樣一雙眼望住,都會鼻血爆流,心臟偷停吧。
面癱、憂郁、臭拽的家伙整個身子突然繃直,冰雕雪刻的臉上滿是復雜的情緒,可他的語氣卻是萬分淡定:“在我眼中,歷來只有仙魔之分。我已經(jīng)嗅到你身上的魔氣,好重的魔氣!”。
下一刻他已重重的將蹙楚摜在地上,無視掉蹙楚的痛呼,在蹙楚還一臉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伸出手去,向蹙楚的天靈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