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二百六十一、沖突
裴紹的眼神從那份報告上挪開,緩步走到吧臺前,為/sss/酌上一杯。
裴孜的臉色蒼白起來,“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難道從一開始你便趁勢有了這個計劃?我提議葉語美國之行是避開你的視線,而你真利用了這一點,也讓你避開了我的視線。”
裴孜沒想到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成了雙刃劍。他要趁裴紹不能跟隨的機會,一舉揭開葉語奇怪的來歷,從而平和地讓葉語退出裴紹的道路。只是,現(xiàn)在看來,真是因此,他也同樣沒有機會快速察覺到發(fā)生在mh中的變化,直到事情發(fā)展到幾成定局的時候才幡然醒悟。
“為/sss/不回答我?”
裴紹轉(zhuǎn)過頭來,“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裴孜狠狠地閉上了眼睛,他沒想到裴紹竟然連一個借口都沒有,直接承認(rèn)了。
“誰告訴我有/sss/關(guān)系?”他的聲音顫抖著,壓制著心中巨大的感情漩渦,“我只/sss/你在拿mh玩火。”
裴紹呷了一口微辣的黃橙色液體,眼角紋絲未動。
“讓葉語去美國治療,是我提出來強迫你同意的;瞞著她做了dna,是我做出的決定;告訴她真想也是我的決定。我/sss/這一切不是你希望發(fā)生的,但是只要我堅持,你最后都會讓步,我/sss/這一點,所以我愿意賭。可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完全不同,你會強悍如此。”裴孜的眼中帶著無窮的悲傷和自責(zé),“但是,為/sss/?難道是因為我的自作主張,讓你憤怒如此?”
裴紹看著裴孜有絲狂亂的表情,卻低下頭搖晃著杯中之物,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
沉默,雖然沒有言語,但能說明很多問題。
“真的是我的/sss/么?”裴孜握緊的拳頭漸漸放開,臉上一片慘白。
“我說的話,你不應(yīng)該忘記。”裴紹終于抬起頭看著他,“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我的確很失望。”
“/sss/?”裴孜喃喃道。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她的身邊,我把那枚硬幣交給你了,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看護(hù)住她,而不是跑來質(zhì)問我這些有的沒的。”
“有的沒的?”裴孜苦笑了,“原來mh在你眼中是有的沒的?”
“我說過,除開你和她,所有的/sss/在我眼中并不重要。”
“不重要?”裴孜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重復(fù)著他的話,“那些靠mh養(yǎng)家糊口的員工/sss/辦?我不在乎裴家/sss/時候倒了,但他們這些無辜的人難道@*小說 *wWW.*class12/你也不在意么?”
裴紹看著他,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仿佛在說既然不重要又/sss/會在意?
裴孜瞇起了眼睛,看著眼前今天格外陌生的男人。這個被那強勢了一輩子的男人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繼承人,今天不僅面對將要發(fā)生在mh身上的巨變毫無反應(yīng),更是有些笑看的意味在其中。
不管是在被排斥出繼承權(quán)之前,還是在那之后,裴孜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裴家的錢,就算后來根據(jù)裴紹的運作,當(dāng)上了那個假假的ceo,他對這些/sss/也毫不在意。他只做裴紹要求他做的,從來沒有仔細(xì)去看過送給他簽字的文件,所以整個mh只真實地掌握在裴紹一個人手中。
換句話說,裴紹要mh生便生,要它死便死。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裴紹會讓mh發(fā)生重大變故,這是對裴紹能力的充分信任,同樣也是從沒有懷疑過的觀點。所以,當(dāng)他收到這一份報告時,完全驚呆了。甚至連謊話都來不及和葉語扯,就直飛/sss/。他要問一問裴紹,這到底是為了/sss/
“你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我會死在所謂的道義上么?”裴紹突然提了一個毫無相關(guān)的問題。
裴孜抿緊了嘴唇,這個問題他曾經(jīng)也和葉語討論過,裴一皠?wù)f過裴紹的唯一缺點便是凡是太過講究道義。只是,他為/sss/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其實,我骨子里是個/sss/都不顧及的男人。”裴紹冷淡地自問自答,“所以,你給我設(shè)置的這些障礙在我眼中并沒/sss/大不了的,所以我并沒有/sss/怨懟的情緒,你該明白。”
裴孜明白他說的是關(guān)于葉語的事情,他微微苦笑了一下,他早就承認(rèn)了他們都是瘋子的事實。
“我的道義感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強烈,甚至連你的一半都沒有。”裴紹放下手中的杯子,回味著口中的辛辣,“所以,這些員工的死活又與我何憂?”
裴孜的臉更白了一分。
“股權(quán)和董事會?其實你/sss/,就算失去我那一筆股權(quán),有我們的姑母支持我,我依然會是這個公司的總裁。”
“為/sss/?那為/sss/要白白浪費這筆巨款?”裴孜感覺腦海中有/sss/即將**而出。
裴紹平靜地吐出了兩個字,“還債。”
裴孜不/sss/被/sss/擊中了身體,頹然倒在了沙發(fā)中。太陽穴呼呼地跳動,口腔中泛起苦澀的滋味。
看著裴孜痛苦的表情,裴紹抿了抿嘴唇,眼眸中流露出暴戾的情緒。他們這些人身上,從出聲的那一刻開始就帶著原罪。那種與生俱來的腐蝕氣,會在他們有生之年將他們最終拖入那個罪惡的泥潭。他沒有忘記那一次裴孜暈厥在談判的會議室外到底是為了/sss/。
“我不/sss/是誰把這份報告交給你的,但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了。”裴紹毫不掩飾嗜血的情緒,“不過這不是件大事。我現(xiàn)在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立刻/sss/,看住她,這里的事情已經(jīng)輪不上你插手了。”
不/sss/過了多久,裴孜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sss/他為/sss/會把你推上總裁的位置,因為你在很多重要的時刻能做到當(dāng)機立斷,而我不行。只是,不/sss/他/sss/你現(xiàn)在是這樣當(dāng)機立斷,他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裴紹的嘴角泛起一絲皺紋,“希望如你所愿。”
……
裴孜拖著疲倦的步伐消失在休息室中,雖然裴紹要他立刻/sss/,但也不會拒絕讓他休息一會兒。裴紹/sss/他不像/sss/能承受得住千里奔波之苦,當(dāng)然不希望看見他倒下。
橙*的液體再次傾滿一杯。裴紹站起來看著窗外漸漸泛起的曙光。
他/sss/裴孜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因為只有這個理由能讓他停下追問。
既然他得到了報告,那么一定不會不/sss/他將這一碩大的項目拱手相讓給了誰。裴家這個龐然大物,無情吞噬任何能夠入口的/sss/,消化融入身體中,其中有一部分便是姓艾。
而艾卿,既是艾家還留存在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直系血親,更是一根橫亙在裴孜心頭永遠(yuǎn)不會消失的芒刺,隨著歲月的流逝只會越來越深地扎進(jìn)肉體,融入血液。
/sss/他的痛處,卻毫不猶豫地被他拿起做了擋箭牌,這是不是再次證明他/sss/那稀薄的道德感?心頭泛起無情的自嘲,只是這一次是他/sss/在他們之間種下了隔閡的種子,只是不/sss/這顆種子有沒有/sss/長出可怕的藤蔓來。所以,他的動作必須加快了。
一陣輕輕的鈴聲響起,裴紹打開抽屜,摸出了一只/sss/。如果裴孜看見一定會注意到這支/sss/與裴紹平日用的完全不同。
裴紹沉默地接聽著/sss/,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憤怒。
許久,他按下了終止鍵,目光一跳。
葉語最討厭的衣服便是拖地的晚禮服了,這種衣服既浪費布料也毫無實用。可是,她穿上裴管家送來的衣服后,才/sss/這一點。走了幾步發(fā)覺實在是不爽利,她打開書桌的抽屜亂找一氣,終于找到了一把小小的折疊鉛筆刀。
幾下一劃,扔掉了多余的布料,看著鏡中輕松的下擺,葉語有些得意地哼了一聲。
這時,一位女仆打扮的婦人敲開了房門,請她下去用晚餐。葉語微微挺了挺胸,便跟在婦人身后往樓下走去。
走過過于漫長的走廊,折過有些眼暈的回旋樓梯,當(dāng)她出現(xiàn)在餐廳門口時,葉語不覺瞬間瞇起了眼睛。因為,在餐廳里端坐的并不只是裴一皠一人,還有一個人正微笑著看著她。
蕭勁,這個總是出現(xiàn)在意外地方的男人,再次出現(xiàn)在了讓葉語吃驚的地方。
只是留給她吃驚的/sss/顯然不多,裴一皠的目光落到了她有些毛糙的裙擺上。
“不虧是裴老/sss/的孫女,不管是多小的事情,總是透著一股凌厲勁。”蕭勁對那條明顯喇掉了下半截的裙子,做出這樣的結(jié)論。
裴一皠不/sss/想到了/sss/,并沒有提及這樣做的無禮,只是目光微微流轉(zhuǎn),便開口,“到這里坐。”他指著身邊的椅子。
餐廳里還是一張堪比裴園的長桌,而且似乎更長一些。葉語實在有些好笑,這幢房子中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和他一起共進(jìn)晚餐?這么長的桌子,這么多的椅子,簡直就是浪費和擺設(shè)的最佳代名詞。
目光落在了裴一皠右手邊的位置上,那里顯然是為她預(yù)留著的,而蕭勁正坐在裴一皠的左手邊。如果按照這個位置,她坐下后,正好與那位蕭部長面對面。
葉語聳聳肩,“這可不符合/sss/餐桌禮儀,既然穿了這么隆重的禮服出場,我想還是遵守點規(guī)矩比較好。”說完,她徑直走到裴一皠的對面,也不勞一旁正襟伺候著的裴管家,/sss/動手拖開了座椅,一屁股坐了下來。
“裴管家,幫我把餐具挪/sss/。”葉語毫不客氣地指揮著。
裴管家微微有些/sss/愕,僵直著上半身,目光卻向裴老/sss/張望去。心底卻開始顫抖,這還是第一次他看見有人對老爺說不,并且自說自話的很。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裴一皠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便揮手讓裴管家按照她說的做。裴管家一邊趕緊重新排座,一邊偷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