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鐵觀音

一喝喝到了晚上十點，陸青云送走了最后一位企業家，回到了辦公室，剛泡好一壺鐵觀音準備醒醒酒，莊鯤鵬探頭探腦的敲門進來，說：“陸書記，我要向你匯報工作。”

陸青云大手一揮說：“這么晚了，莊總也累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莊鯤鵬的山海集團雖然主要業務都搬去了湘州，可是總部還留在江東，因此莊鯤鵬也在受邀之列，陸青云和莊鯤鵬的關系非同一般，這在江東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不說人盡皆知吧，至少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剛才的會議上莊鯤鵬悶聲不響，陸青云幾次點名讓他發言，他都是隨便應付了幾句，這讓陸青云多少有點惱火，所以才說出了剛才的話。

山海集團與鴻翔集團的實力難分伯仲，兩大集團總是輪流上位霸占著江東產業界的頭把交椅，可以說“山海”和“鴻翔”在許多時候都有“既生瑜，何生亮”的瑜亮情結，這層關系陸青云是清楚的，所以他不想表面上太倚重山海集團，免得周鴻漸那邊生出不必要的是非。

莊鯤鵬碰了軟釘子，悻悻地說道：“一下午，我可是攢足了一堆話要向你匯報，你不要聽，我可走了。”

在江東恐怕也就莊鯤鵬敢和陸青云這樣說話，陸青天拿出兩只茶杯，說：“要走也等喝了這杯茶再走。”

喝了一口鐵觀音，莊鯤鵬砸吧了一下嘴，說到：“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清水高峰的安溪鐵觀音，第三年的新樅，那片茶園在海拔八百米的懸崖峭壁上，一年最多產十來斤茶，這鐵觀音是肖老給你的吧！”

陸青云指了指莊鯤鵬說：“莊總品茶的功力果然名不虛傳，這茶是福建省委的大老板上京述職時，特意帶給首長的，首長舍不得喝全留給了我。”

“肖老最近可好？”提起肖萬方，莊鯤鵬關切地問，“首長去了政協后，工作上倒是輕松了許多，雖然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可總比在國務院時要好得多，不過歲月不饒人，怎么的保養也掩蓋不住時間流逝帶來的蒼老。”

“青云啊，你在江東一年了，交的成績單肖老應該還是滿意的，只是下一步要怎么走，肖老有指示嗎？”

“咦，莊總，你剛才不是有事情要匯報嗎，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你先說，說完就走，難不成喝這鐵觀音上癮了，想賴著不走！”

陸青云和莊鯤鵬說說笑笑，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莊總，我翻了一下江東近年來新開工的各類項目，投資額都只有一二十億，最多也不過三十個億，還是省里直接下達的重點工程，江東這么大的經濟體量，盡然連一個五十億元以上的項目都沒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莊鯤鵬狡黠地一笑，說：“陸書記，肖老也是這個意思吧。”

陸青云點點頭，莊鯤鵬賣起了關子說道：“我給你出個主意，要是覺得好，那罐子就給我了。”莊鯤鵬用眼神指了指陸青云辦公桌上的那罐鐵觀音。

“莊總，要是點子好，不用說一罐鐵觀音，就是年年給你送鐵觀音，我都樂意啊。”

聽到興奮處，兩個人竟然把茶杯當酒杯又干了幾杯，干完兩個人只能哈哈大笑。陸青云雖然很想知道莊鯤鵬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可仍舊故作鎮定地說：“據我所知，山海集團是做紡織化纖發家的，當年莊總在化纖領域傲視群雄，幾乎掌握了滌綸絲的定價權，怎么后來拋棄主業轉到了房地產業，難怪大家都說造房子是暴利啊。”

“陸書記，在中國最大的老板是共產黨，山海最先從紡織業白手起家，后來慢慢的轉到了化纖業，覺得化纖的利潤薄了，正好趕上中國加入WTO，國家放開PTA的準入，我下決心上馬了200萬噸級的PTA裝置，可到了前幾年PTA的市場也沒什么利潤了，只能勉強糊口，不得已全面轉向了房地產市場，可是政府手里捏著土地，山海只能跟在屁股后面，不用說吃肉就是喝湯都困難，別看我們民營企業家在外面風風光光的，其實都是在給政府打工。”

發了通感慨，莊鯤鵬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之前山海房產的盤子鋪得太大，雖然一直把重點放在二線城市，即使是中心城市主攻的也都是遠郊樓盤，前幾年的確嘗到了一些甜頭，可是如今在中央政府嚴厲的調控下，山海房產的現金流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去年年底我越過山海房產的老總，直接給下面各個樓盤的營銷經理開會，意思只有一個：盡快脫身，回籠資金，到年初差不多回籠了一半的現金，算起來大概有30個億。”

“莊總，不愧是大老板啊。”

“可是，這么大一筆錢我揣在兜里不知道往哪里投，資本不流動創造不了價值，不僅創造不了價值還會慢慢縮水，要是沒有好的項目，我還是準備再買幾塊地。”

陸青云知道莊鯤鵬準備切入正題了，于是說：“莊總，仔細算一算我們認識也快十年了吧，稱不上生死之交至少是患難之交，我清楚的記得《傻子村里的兒童節》那篇報道掀起輿論狂潮的時候，莊總幫了江東一把，也幫了我一把，這份恩情，青云畢生難忘。”

“陸書記，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你看得起鯤鵬，今后不管什么事情你‘嗆’一聲就行了。”

陸青云愁眉不展，說道：“莊總手頭有這么大的資金，而江東卻沒有這么大的項目可以讓你賺錢，我很慚愧啊。”

“陸書記，項目不是沒有，而是江東區委敢不敢干，我有一個主意，如果成功了，我們數錢都來不及數，要是失敗了，你丟官我散財，可能還會成為階下囚。”

陸青云內心的血性一下子被激發了，仔細一想莊鯤鵬不是作奸犯科的人，他的提議與國家政策不會唱反調，那為什么會說的這么詭秘，弄不好還會成為“階下囚”，陸青云按耐不住的問：“什么項目？”

陸青云越著急，莊鯤鵬反而越慢條斯理，反問道：“你對化纖行業了解多少？”

陸青云老實說：“不是很清楚，愿聞其詳。”

在陸青云的知識結構里，化纖業和石油業是兩條不同的產業鏈，但是產業通道卻是相連的，石油化纖合并起來組成了一條最簡單的石化產業通道。石油開采出來后，經過一定的煉化工藝轉化為汽、柴油和石油腦，汽油、柴油不用多說，只是這石油腦他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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