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悔不當初

其實丁嘯因為玉蓁蓁前往逍遙派、又一直被照顧著一事頗為感激，本來與逍遙派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上一次的拜訪，更是徹底打開了他的心結。只是這一次風瞿等人來訪，卻帶給他這樣的晴天霹靂——玉蓁蓁跳崖了，生死未卜。在這樣的重大打擊下，丁嘯已然對神州大地即將如何再無牽掛，他心如死水的將自己鎖起來之后，玉蓁蓁的爹娘玄天、瓊華也是接連病倒，整個清虛宮都是玄凌、瓊瑩還有余下的幾個大弟子支持著。

風瞿幾個也因此受了冷落，倒不是丁嘯故意為之，那幾日他心如死水，連一手支撐起來的清虛宮都顧不得，哪有功夫去接待風瞿幾個；所以這些日子，風瞿幾人都唯有干著急的份兒——一方面為丁嘯的萎靡著急，另一方面，玉蓁蓁與凌波生死未卜，雖說他們兩個都在幻鏡迷宮中歷練過，也就是說，他們都是這世上必須之人，不會輕易就死去。可畢竟從那么高的山崖落下，又一直音訊全無，讓人如何能不擔心。

所以這幾日，風瞿、風花飛與葉靈蕓三個過的也并不好，幾人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直到如同往常一般，在清虛宮鎖眉頭想心事、然后被告之逍遙派破天樓二弟子凌皓杰前來之時，三人都同時瞪大了眼睛。凌皓杰來了，按凌皓杰的性子來說，不等到玉蓁蓁，他決計不會離開的；而這會兒子他來了，就證明著，玉蓁蓁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這一刻，就連逍遙派掌門風瞿都無法再淡定，他幾乎是飛奔而出，當看到凌皓杰、玉蓁蓁、凌波和于三文四個皆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心情無比的激動，甚至比他絕望之后重新看到這個世界時候還要激動。

“你們……你們……”風瞿緊緊的攥著拳頭，他好歹是一派之主。這個時候激動的落淚可就太掉價兒了。

“逍遙派破天樓弟子凌皓杰（玉蓁蓁、于三文）參見掌門！”凌皓杰、玉蓁蓁和于三文三個人皆拱手對著風瞿如同往常一般恭敬的問候著。

風花飛的眼神在玉蓁蓁與還有些呆愣的凌波身上徘徊，最后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在從前的那一瞬間，他以為會永生永世無法再見到這兩個“朋友”，可如今。他們都好好的回了來，并且毫發無傷的站在這里，風花飛忽然覺得心情特別開闊，似乎再發生什么事情都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風瞿連連點頭，后忽的想起什么，又開口道，“你們這次回來，可是告知清虛宮丁掌門了？他可是擔心你……們擔心的要命呢。”

“如果是丁掌門的話，剛剛我們已經見過了。掌門放心。”凌皓杰答著風瞿話的同時，又想起丁嘯那個時候的那張大黑臉，無緣無故的就不開心起來。

“對了蓁蓁，”風瞿將話題轉向玉蓁蓁，上下訝異的打量了她幾圈。畢竟之前他見她最后一面的時候。她還是圣獸白虎的狀態，“你爹娘因為思念你已經病倒，既然你回來了，第一件事情，便是先去瞧瞧他們吧。”

“多謝掌門。”玉蓁蓁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后才要拱手咚咚咚的跑開，卻又忽的回了頭。有些為難道，“其實掌門，蓁蓁與凌波因機緣巧合到了白虎族，有些事情……”

風瞿揮揮手，對玉蓁蓁笑道，“無妨。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你先去照顧你父母，白虎族的事情，凌波可以先簡單表述一下，待你回來之后，我們詳細再談。可好？”

“嗯。”玉蓁蓁連連點頭，后再度對風瞿拱拱手，這次總算是跟著清虛宮那個打頭弟子一道匆匆離開。凌皓杰再三眺望，眉頭都快蹙到一塊去，于三文悄悄到了凌皓杰一旁，碰了碰他的手臂，后悄無聲息道，“二師兄完全不必擔心，蓁蓁只是去看爹娘而已，又不是去看丁掌門。”

“我自然不擔心蓁蓁，我擔心的是死纏爛打的丁掌門。”凌皓杰咬牙切齒的小聲回于三文道。

“看來二師兄還是不了解蓁蓁，”于三文繼續小聲道，“只要她不愿意，誰都勉強不了她……”

于三文和凌皓杰這旁若無人的小聲嘀咕，看在風花飛眼里，可是完全容不下的。他黑著臉，清了清嗓子，后對著幾人道，“既然你們都回來了，是不是該先向掌門報告一下昆侖谷和白虎族的情況，而不是自己嘀嘀咕咕的說悄悄話？！”

“是，大師兄。”凌皓杰沒好氣的答了一句，后報復一般的將凌波拽到前頭來，對著凌波道，“鯉魚精，你就將白虎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掌門吧。”

“唔唔唔，可是……”凌波的眼神卻還落在玉蓁蓁消失的方向，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撓著頭對風花飛怯生生問道，“玉師姐和那個師兄去了哪里啊？”

風花飛登時就一臉的黑線，合著這幾個人就算是人站在了這里，心也早就跟著玉蓁蓁跑了。風瞿卻因為幾人的回歸心情不錯，完全沒有一點點生氣的樣子，只對凌波耐心道，“凌波你放心，一會兒蓁蓁就回來了。現在不如我們先回大堂去，一面用膳，一面將你在白虎族的事情說出來，可好？”

凌波點著手指猶豫半天，這才答應下來。幾人進了大堂的工夫，但見默大王蹲在門口，一直望著外面，于三文對著風瞿拱手道聲抱歉，這才跑到默大王一旁，蹲在他身旁一如既往的先幫他捋了捋絨毛，后才道，“大王，蓁蓁的爹娘病倒了，她先去看她爹娘了。”

“哼。”默大王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的出了口氣，后一陣白煙之后就鉆回了桌上的玉葫蘆中。于三文再度回到幾人中時，但見風瞿無奈的望著玉葫蘆對其余人道，“這默大王倒也是個倔強的，這些日子就一直立在那里等你們回來，我說什么他都不聽。看來，他和玉蓁蓁的感情還真是不錯。”

于三文點頭，凌波亦傻傻跟著點頭。風瞿見凌波對面前的點心似乎也沒什么胃口，索性倒是直接開問了，“好了凌波，現在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如何到達白虎族，玉蓁蓁又是如何擺脫了白虎之身的吧。”

跟著清虛宮打頭的弟子穿過了幾道水榭，眼前的場景玉蓁蓁愈發熟悉。沒錯，這就是他們的小家，因為丁嘯對自己的重視，特意為他們打造的小別院。打頭弟子沒有再向前行，似乎這里的規矩是，除了丁嘯與玉蓁蓁一家外，其他人等不得擅入。玉蓁蓁再三感謝了帶她前來的師兄后，便推門而入。

里面一切與她走的時候還是一模一樣的，或許聽到了大門的動靜，身子還算硬朗的玄天以為是丁嘯終于肯出來了，便挪動著沉重的身子出來瞧瞧。當看到來者竟是毫發無損的玉蓁蓁時，發絲中已然有了多抹銀色的玄天忽的捂住嘴巴，當場老淚縱橫，身子也軟軟一斜，眼見著就要倒下。好在玉蓁蓁眼尖，大喊一聲“爹”之后，飛速跑了過去，攙扶住了他。感覺到玄天輕飄飄的身子，玉蓁蓁一陣接一陣的心疼。

“爹，對不起，蓁蓁回來晚了。”

“蓁蓁，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和你娘還以為，以為……”這是玄天第一次知道到哭的接不上氣是什么感覺，他一面有些負氣的輕拍著玉蓁蓁的手臂，一面咬牙道，“你怎么那么想不開，難道，難道我和你娘你都不管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爹，蓁蓁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爹，蓁蓁知錯了。”直到看到這般哭的快要背過氣去的玄天，玉蓁蓁才明白為何丁嘯要那般生氣，要那樣嚴厲的訓斥自己。子女是父母的心頭肉，從前自己是孤兒，感受不到如此深沉的愛；可如今，她已經完完全全可以體會的到了。

“蓁蓁……是蓁蓁回來了嗎！”屋內，傳來一個女子虛弱至極的聲音。

玉蓁蓁直到，這正是瓊華的聲音，她先答應了一聲，扶著玄天進屋的時候，但見瓊華正努力的在起身，從她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和瘦削的身材看來，她所受的打擊是要比玄天還要大許多的。玉蓁蓁一下子便沉浸在自責之中，她當時當真太過急躁、太過天真，如今她才明白，失去一個孩子對父母而言，是怎樣的打擊。

“蓁蓁我兒，你快來，讓娘好好摸摸你。天啊，這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如果是夢的話，我寧可不要醒來，永遠不要醒來了！”瓊華低低開口說著，也是淚盈眼眶，然后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玉蓁蓁先將玄天扶到床邊坐好，之后跪在床下，一面垂淚一面懺悔道，“爹，娘，蓁蓁知錯了，蓁蓁從此以后絕不會再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請爹娘饒恕蓁蓁，請爹娘快點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