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年幼三文
“玉蓁蓁!不要輕舉妄動!這個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于三文!”冥赤說著這些話的工夫,已經雙手結咒;他是神州大地的水靈,體內又有水靈珠的涌動,所以眼前于三文這點小伎倆他自是不在話下。只不過他必須顧及到俞樾的存在,如果他一不小心傷了這個于三文半分的話,想必俞樾這段失落記憶就要變成一段不好的回憶了。
只不過還不待冥赤法術出手,于三文已經停止了所有攻擊;危險及時解開,于三文有些不解的眨著天真的雙眼,望向水球結界中的冥赤;后她又大著膽子上前,單手穿過水球結界,想去摸摸冥赤的臉;冥赤可不習慣如此,蹙著眉頭打開了于三文的手,也不顧俞樾這會兒臉色已經黑的猶如腳底那塊礁石了。
于三文并沒有因為手被輕輕打開而覺得有絲毫難看,只是繼續訝異的望著冥赤,開口道,“為什么……你會知道我給自己訂的人類名字?”
玉蓁蓁驀地恍然大悟,想來沒錯,三文應該是于三文在海中的公主稱號,也是她的名字;而于這個姓,是她在遇到自己以及凌波的時候,想起之前鮫人族的事情才給冠上的;在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之前,這于的姓,應該是只有于三文自己才清楚。怪不得于三文會對冥赤如此刮目相看,原來原因竟是在這里。
“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于三文見冥赤并沒有回答,倒是抱起膀子,自顧自的在那邊說著,“你們身上透出一股仙氣,那是有修為的人身上才有的氣息,和那些入海尋鮫人珠的人類不同。”
玉蓁蓁見于三文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心里就忍不住的疼了起來;如果于三文知道后來便是那些居心叵測的異獸族將他們鮫人族滅族,后將鮫人珠全部收走拿回去做裝飾用,她小小的心靈會受如何的重創?不行,如果告知于三文他們是來自未來。以玉蓁蓁了解的于三文,她一定會好奇的問個沒完沒了;那樣帶著坎坷的未來,玉蓁蓁并不想讓這么小的于三文知道,也不想讓她從這樣大就開始提心吊膽——最起碼在神州大地的于三文。是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的。
冥赤才想說什么,玉蓁蓁卻大膽的打斷了他的話茬,而是開口道,“三文你猜的不錯,我們的確是仙人。是天上的仙人;因為知道鮫人族的歌聲甚為好聽,所以才從天上來到海底,特意一睹鮫人族的歌喉。剛剛聽三文唱的那么動聽,倒也覺得這傳聞甚為真了。”
為什么,要騙于三文?這件事情是冥赤和風花飛同時沒有想開的問題;因為對俞樾都說了實話,為何卻偏偏對于三文撒了謊?玉蓁蓁望向俞樾,俞樾同樣傳來迷惑不解的目光;她苦笑著對他們搖了頭,后接著對面龐上多多少少帶了喜悅之色的于三文道,“你要不要……接著唱一首給我們聽聽?”
“好是好,可是那個人……”也不知為什么。于三文覺得對玉蓁蓁有特別的好感,所以也就向她所在的位置靠了靠,順便一指一直死死盯著于三文看的發癡的俞樾,道,“那個人很奇怪,他身上的氣息也與你們不同,他是誰?”
“我來自鬼族,也是……因鮫人族歌聲而來。”要俞樾說完這幾個字,好像已經費勁全身力氣一樣;昔日愛人就在眼前,她的一顰一笑、甚至她的念玉之舞就在袖間。可他卻不能上前相認,這對俞樾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痛苦。
于三文明顯有些不相信俞樾,玉蓁蓁見狀。忙繼續在一旁道,“三文,他說的是真的,他的確來自鬼族。”
“可他身上的血腥氣息很濃重,父王說過,鮫人族是和平的擁護者。最討厭的就是殺戮,我不要唱給他聽。”于三文撅起小嘴,倒是一副十足的小孩子模樣。
俞樾的心仿佛受到千斤頂所壓,現在他終于完全明白為何玉蓁蓁不愿讓他恢復于三文的記憶,看來玉蓁蓁說的沒錯,以現在的于三文看來,那份記憶、以及自己的所作所為,當真會成為她的負擔,或許日后都永遠無法聽到那悅耳的歌聲,無法看到那個笑的天真的于三文。
玉蓁蓁眼珠轉了轉,她都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編瞎話的能力已經上升了一個層次;不過面前的于三文尚小,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或許這樣的話好歹也能騙騙她,好讓俞樾能夠了了心事,“其實三文,那位公子身上的血腥氣是因為在黃泉鬼族……”
“三文,你說的沒錯,”俞樾搖搖頭,后退一步,眼中難掩失落的對一直撅著小嘴的于三文道,“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情,我殺了很多人,不配在這里看到鮫人族的族人,聽到鮫人族的歌聲。我走了,珍重。”
俞樾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愿意騙于三文,這份真情總算讓聶星旭稍微動容;他摸了摸腰間別著的古簫,后上前一步,對著于三文道,“于姑娘歌聲空靈好聽,若配上在下的簫聲,想必一定是這赤石海中最美妙的歌聲。”
冥赤的水球結界中存在空氣,所以古簫倒是真可以出聲;為表示自己所言非虛,聶星旭將古簫放于嘴邊,簡單的吹奏了一曲;這可是一直在赤石海底的于三文第一次聽到這樣絕妙的音樂,她歡快的搖著尾巴,連連點頭道,“這個叫古簫的東西當真是好東西!”
“自然,”聶星旭對于自己對古簫的絕技可是頗有自信的,后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一旁黯然失神的俞樾道,“可是在下有一個條件,就是那位公子一定要在場才是。”
“啊?”于三文撇撇嘴,眼饞的盯了古簫半晌,后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扭頭望著俞樾,撅嘴道,“你覺得傷人是對的嗎?你還會做那樣的事情嗎?”
俞樾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聶星旭;同樣如此的還有玉蓁蓁,她之前雖然知道聶星旭性格中的確存在著善良的部分,但是沒想到聶星旭真的會在這種情況下幫了俞樾一把。見俞樾半天不說話,于三文高高的撅著嘴。都快能掛上一個小油瓶了,又對著俞樾大聲道了句,“我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聽到。”俞樾離開水球結界,身在水中,眼淚涌出都不自知,“我在此向你保證,不會再無辜傷人了。”
“那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于三文松了松膀子,后對著聶星旭歪頭甜甜一笑,道,“這位公子,可以開始了呢。”
美妙的簫聲與清麗的歌聲貫徹整個赤石海,就連一直游蕩著的小魚都停止了嬉戲,半刻也不愿錯過這難得的時刻。終于,一曲罷了,于三文心滿意足的拍拍手,開心的大呼著。“太好了,太好了,我現在就是歌聲最美妙的鮫人三公主了,一定要讓父王聽聽才是,你們跟我去鮫人族好不好?”
玉蓁蓁、冥赤、風花飛以及聶星旭的目光都落在了俞樾身上,畢竟這一切都是俞樾說了算;俞樾開始還露出滿是期待的眼神,可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對著幾人搖搖頭;玉蓁蓁會意,對著于三文又道,“不好意思。三文,我們不能離開仙界太久,必須得回去了;但是那位公子,”玉蓁蓁指了指俞樾。小聲對于三文道,“他是黃泉鬼族的人,來往比較方便。你愿不愿意在他每次來看你的時候,幫我們看著他,不要讓他再傷人了?”
“嗯!”于三文用力的點頭,好像得到什么密令一樣。面龐上滿是興奮的指著俞樾道,“你,不能再傷害無辜的人了,聽到沒有!不然我一定會懲罰你的!”
俞樾點頭,面龐上滿是不舍;可盡管如此,他依舊決絕回頭,向著來時的路而去;既然做了決定,要讓于三文幸福,他就不能一直如此留戀,這也是對于三文最好的方式。
冥赤、風花飛、聶星旭都轉過了頭,準備離開;玉蓁蓁死死攥著拳頭,終于拔腿奔到一直努力向他們揮手的于三文身邊,一把抱住她,在她耳旁輕輕道,“提防異獸狐族。”
“啊?”于三文自是沒聽懂,但是玉蓁蓁已經轉頭向著冥赤幾個游了過去,因為離開了水球結界,所以她的眼淚與赤石海融合在一起,誰都沒有發覺。
待到了岸上,幾人重新站在一起,沐浴著陽光,看到依舊陳尸遍地的木葉村,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突襲而來。就這么無語的站了半晌,俞樾忽然開口,語氣直指玉蓁蓁道,“為什么,讓三文地方異獸狐族?”
玉蓁蓁方才想起俞樾的耳朵可不是蓋的,想聽到什么都不是難事。她嘆了口氣,望了望身旁的風花飛,卻開口說起了別的事,“大師兄,這木葉村,這赤石海,你可還記得?”
“嗯。”風花飛沒有多余的話,只是點了點頭,順便嗯了一聲。
“你到底想說什么!”俞樾似乎沒什么耐性了,事情只要一牽扯上于三文,他就像換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那一次,三皇子也在,并且還教會了我閉氣之術。”玉蓁蓁說著,將眼神放的很遠,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一般。
那是玉蓁蓁、凌波、風花飛與俞樾前往木葉村赤石海邊的事情了,如今回憶起來,好像已經過了幾百年一般,就連回憶都帶了泛黃的花邊。玉蓁蓁還記得,那時候是于三文先在赤石海邊發現了鮫人的鱗片,后一直發愣的看著,還是默大王首先發現了于三文的不對勁。
“似乎有點不對勁兒。”默大王在玉蓁蓁耳邊呢喃了句,“過去看看吧,總是好的。”
玉蓁蓁也同意默大王的說法,便對著俞樾與凌波笑笑,后道,“咱們去看看吧,萬一是三文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呢。”語畢,便帶頭第一個走了過去。
待幾人到了于三文身邊的時候,卻發現于三文是在盯著地面上的一片閃閃發光的東西看。那東西微微帶著些碧色,半透明狀,指甲蓋大小;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三文,這……”玉蓁蓁說著,忽的感覺這東西好像有點眼熟,貌似在哪里見過。可是若現在要她說是在哪里,她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鱗片?”還是俞樾眼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鮫人鱗片?”后面這個可能性,就是俞樾的猜測了;畢竟剛剛于三文是那樣的興奮與開心,能夠打斷她的,或許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俞樾這樣一提口,玉蓁蓁驀地想起,在黃略鎮與班盛對峙的時候,于三文的臉上曾經短暫的出現過鱗片的印記,那個時候鱗片的樣式,與眼前這個大致相同。這既是鮫人鱗片,也就是說,在這片海域之中,生存著于三文的同伴?
“這,可這……這是不可能的,”于三文卻連連搖頭,面上多有失神之色,“那個時候,他將我送走的那個時候,鮫人族族人已經全部被七尾狐族擒住,只有我一個逃了出來,這里不可能再有其他鮫人存在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呀……”
于三文一會兒開心一會兒難過一會兒又一副不可思議的臉,這實在鬧得凌波有些畏懼了。他小心翼翼的拉一拉玉蓁蓁的衣角,見玉蓁蓁回頭,便將嘴巴湊到她耳旁,小聲道,“主人,三文又怎么了?”
“這……”玉蓁蓁也有些為難了,想了半天,才道了句,“或許,三文找到她的同伴了。”
“同伴?”凌波歪著頭,眨著一雙迷死人的桃花眼呆呆萌萌的望著玉蓁蓁,后抓抓頭道,“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嗎?是魚嗎?”
玉蓁蓁點頭的工夫,于三文已經將那片鱗片拾起,塞于衣襟中,后馬不停蹄的一句不發只往赤石海中跑了去。玉蓁蓁還來不及反應,好在俞樾還在,上前一把拉住于三文,硬生生將她拉回了岸上,后微微蹙了眉對其道,“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