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總監叫你進去一下。”Kate的一句話再次把所有人的焦點轉移到我身上。
“看看,現在怎么爭也沒用了,還是先讓依依進去探探虛實吧。”喬美人趁機緩解氣氛。于是我就眾望所托,承載著萬人的夢想壯烈地邁步走向總監辦公室。
“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你來公司了?我明明跟他請過假的……”江小青嘟囔著。
岑先生今天穿了黑色絲質襯衫,看起來極有質感,我知道價格不菲,一堆紅紅的毛爺爺在我眼前轉圈圈。他正在埋頭工作,沉浸于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個不停。見我進來后,示意我坐下。
“總監,找我什么事?”我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今天不是請假嗎?怎么來上班了?”他依然側著臉注視著電腦屏幕。
“其實我沒什么事啦,用不著請假,所以又來了,正好想問問你能不能把假取消?”
“哦?”他挑眉,轉過身來戲謔地笑看著我。“酗酒打架砸場子還叫沒事?”
呃……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記得昨晚的事我連江小青都沒用說啊……難道是冷朝然散播出去的?不對,他不是那種人……這點我還是深信不疑的……
我再抬頭看看岑先生,嘲諷的笑容似乎像是把我看穿了一樣,真令人不自在。
等等……他的嘴角……怎么看著像是有血絲呢?
難道……難道……不會吧!!!
“岑先生,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問看。”
“昨天晚上……你……見過我嗎……?”我斷斷續續顫顫巍巍地問了出來。
“廢話。”他從容地說,“包括你的精彩表演,我全看到了。不錯啊,上班的時候像條蟲,下了班就是一條龍。”
我聽得出他話中的諷刺,但這不是我問題的關鍵!!
“那……昨天是你救我的?”
“你覺得呢?”
“恕我愚鈍,您老人家就不能直說么?”
“好,要直說是吧?”他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陸依依,你昨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毀了我整套Armani,你看怎么辦吧?”
神馬!!!還以為他要說點感人肺腑的安慰話,沒想到啊沒想到!陸依依,你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忘了岑先生是何等難以捉摸的人才!
“阿……阿瑪尼……我無心的呀……”岑先生對穿著的款式雖不怎么講究,但好歹買的也都是大牌子。他不愛買便宜貨,并總是神經質地以為便宜的東西一定有什么陰謀。可阿瑪尼……這要我縮衣節食多久才能賠他!
“無心也好,有心也罷,事實就是如此,你打算怎么辦呢?”岑先生依舊奸笑著,我忽然想起,像他這么有錢,會在乎一套阿瑪尼嗎?怎么想都像是存心刁難我啊!
“那總監大人你想我怎么辦?”我試著反問,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他想了想,像在計劃著什么似的,滿臉老奸巨猾的神情。末了,他終于想到了什么,笑瞇瞇地看著我,“努力工作就是你對我最好的補償。”
蒼天啊!這話聽著多么舒坦!多么大義凌然!我莊重而悲壯地沖他點了點頭,頗有俠義之士碰面落葉飛花的氣場。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自己正在漸漸走進岑先生設好的陷阱。我只覺得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大步邁出辦公室,準備隨時為阿瑪尼,呃、不對……為公司獻出寶貴的生命。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在酒吧救我的是岑先生,而送我回家的卻是冷朝然。但我仔細回憶了冷朝然今天的話,想起他在走之前對我說的那句“是因為他么?”
這句話在此刻聽來頗為可疑。冷朝然,他顯然是誤會了什么……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工作的氣氛,我頭疼地在電腦前坐下,工作好像很多的樣子,正愁著我這么懶的人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快點做完,江小青悄悄把腦袋探過來。
“怎么樣怎么樣?他找你什么事啊?”
“誒……私人恩怨,教育了我一番,讓我努力工作。”
“哦~這樣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事啊?聽Kate說楓楓今天好像有點受傷,你有沒有看到啊?”她緊張地趴在隔板上望著我。
額……如果讓她知道,她心愛的小楓楓因為我喝酒鬧事才受傷,會不會大義滅親鏟除我?可是話說回來,岑先生什么時候變這么仗義了?我真后悔自己酒量不佳,要不然就能看到現場版岑先生和流氓打架了,打完后他還會嫌棄地邊蹙眉邊拍拍他的阿瑪尼西裝……那個場景……帥得難以想象。
“嗯?你有沒有在聽啊?”江小青把沉思中的我喚醒。
“呃?我不太清楚……”雖然只是小小一個謊,說起來容易,可說完后就要背負良心的折磨。我忽然能夠了解陳樂蕭這七年的感受,其實他不見得比我們好過。
本姑娘也不是記仇的人,當下拿出手機回了他的短信——“沒事了,老陳,以后我們還是朋友。”
發完短信,我覺得窗外的陽光格外燦爛,有種普度眾生的感覺,日行一善的滿足感在心里悄然而生,我覺得我就像特瑞莎修女般偉大~~(嘔(~﹃~)~)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噩夢。
我夢見一個夢幻的舞會,一個帥氣而迷人的男子邀我共舞。我欲拒還迎地上前和他翩翩起舞,引來了全場的關注。他儒雅紳士的氣質深深吸引著我,我忍不住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而他輕輕摟著我對我說,依依,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抬起頭看著這張無可挑剔的臉,含情脈脈地凝望著他深情的眼。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我羞澀而靦腆地低著頭。
下一秒,他的眼神變得冰涼而詭異,他笑得我毛骨悚然,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我叫Armani……”
“Ar……Armani!!!”我努力掙開他的懷抱,正想往出口逃去,卻被他一把抓住。他的笑容越來越鬼魅,眼神發光,徐徐從口袋中套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我是個醫生,專業的哦。”
這位迷人的醫生Armani竟要割開我的喉嚨放我的血!他拿著刀子漸漸向我靠過來,冰涼的刀鋒閃著刺眼的白光,我嚇得尖叫不止,就這樣醒了。
從童話到噩夢,我經歷了大起大落,最后一身冷汗,躲在被窩里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