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一傢俬人診所,陳落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那個老中醫。但是身旁卻站著一個陳墨。
“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陳墨搗著手裡的藥石,眼角輕挑的看著秦謹原。
沒有理會陳墨,秦謹原徑直帶著陳落和老中醫去了一旁的屋子裡。
經過了例行的身體檢查,老中醫戴上眼鏡,開始細緻的問起了陳落身體上的問題。
“耳朵,是不是聽不見了?”知道陳落懷了孕,又停了藥,老中醫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
點了點頭,陳落的臉上有些黯然。
“唉……”輕嘆一口氣,老中醫拿著筆的手慢悠悠的在紙上寫著字,臉上顯出幾分可惜。
“聽不見了?”秦謹原一聽到老中醫的話,眉頭便死皺了起來,整個人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點了點頭,陳落絞著手指,臉上有些鬱色。
“打胎的話,耳朵還能好嗎?”看著陳落低垂著的腦袋,秦謹原語出驚人。
“打胎?”老中醫手中的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痕,驚訝的看向秦謹原。
“能好嗎?”
推了推眼鏡,老中醫搖了搖頭,緩聲道:“陳小姐的耳朵本來就治不好了,現在懷孕又影響了她的聽力,也許生了孩子以後會好,打胎的話,也許也會好一點。不會這只是假設,不一定。”
聽著老中醫模棱兩可的話,秦謹原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陳落聽著老中醫的話,有些緊張的看向一旁的秦謹原。打胎?他不是最緊張這個孩子嗎?爲什麼會因爲她的耳朵而……
伸出手,陳落拽著秦謹原的衣角,輕輕的拉了拉。
“怎麼了?”轉過頭,秦謹原垂眉看向身旁的陳落。她今天穿的是依舊是裙子,脖頸處豎著領子,但是從秦謹原的這個角度,確是十分輕易的就可以看到昨晚那曖昧的紅痕。
“孩子……要……”經過這麼多月,陳落早就已經將這兩個孩子放進了心裡,如果就這樣讓她捨棄的話,她覺得,她會不甘心的。而且她的耳朵,自從小時候她就知道,總有一天,會徹底聽不見,現在這樣,不是正好提前適應嘛。
看著陳落臉上揚起的淡淡笑意,秦謹原轉過頭,聲音冷冽的對著那個老中醫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搖了搖頭,老中醫的臉上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沒事……”陳落的手依舊緊緊的扯著秦謹原的袖子,語氣輕柔道。早就知道的事情,只不過是提前了一點而已,即使會有傷感,可是用她的耳朵去換她肚子裡面的兩個孩子,她還是覺得很值得的。
出去的時候,秦謹原依舊是一張冷臉,陳落明顯的感覺秦謹原的情緒不好,也不說話,只是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陳墨依舊坐在門口搗著藥石,那清洌而有些刺辣的藥草味道直衝衝的瀰漫在空氣之中。
陳落不知道要如何稱呼陳墨,而秦謹原也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也沉默著,只是臉上對著陳墨友好的顯出一個淡淡的笑。
“對了?!笨戳艘谎矍刂斣?,陳墨也沒有在意,只是轉過頭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陳落,然後慢慢道:“那個,你那時候喝的藥,
有藥方嗎?”
藥?什麼藥?陳落的眼中顯出疑惑,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秦謹原。
“沒有?!崩痍惵?,秦謹原頭也不回的便出了這傢俬人醫院。
坐進車子,陳落透著車窗看向對著他們罵罵咧咧的陳墨,“什麼……藥……啊……”其實陳落問這個問題,也不排除是和秦謹原在沒話找話。
陳落盯著秦謹原看了一會,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才聽到秦謹原道:“陳水月有宮寒。”
宮寒?陳落雖然不知道這宮寒是什麼,但是一聽便知道是女人的毛病。那這陳墨是爲了陳水月纔在這裡的嗎?一瞬間,陳落看向陳墨的眼神突然就改變了,看來這個陳墨是一個疼妹妹的好哥哥。不過,就是兄妹相處的方式,不知道爲什麼就她看來有些怪異。
“那藥……告訴……”
“不要?!焙喓唵螁蔚乃Τ鲞@兩個字,秦謹原的身子往後一躺,摟著陳落便閉上了眼睛。
輕輕的推了推秦謹原,陳落髮現他無動於衷之後便放棄了。在鬧什麼脾氣啊……
回到水榭藍灣的時候陳落有些訝異的看到了包慈。李姐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偌大的客廳裡面包慈坐在沙發上,她的身上是一件裹身的黑色小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容,不知道是人還以爲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啊,陳小姐?!卑瓤吹阶哌M來的陳落和秦謹原,臉上露出笑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來早了。”
“去吧。”輕輕的拍了拍陳落的手背,秦謹原脫下身上的外套,徑直去了樓上書房。
看著秦謹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包慈才緩緩收回目光,看著陳落道:“陳小姐,不好意思,剛剛參加完活動,還來不及換衣服?!闭f著,包慈也不避諱,直接便在客廳之中脫了那小禮服,換上了黑色的瑜伽服。
陳落對於包慈的動作有些驚訝,她扶著小腹,臉上有些尷尬。
“陳小姐,我們去練習吧。”和陳落一起走進一旁專門爲她準備的房間,包慈率先坐到了墊子上。
其實陳落剛剛坐車回來有些疲乏,但是卻還是脫了鞋子做了下來。
“陳小姐,好久不見?!笨粗惵渥箩幔纫膊挥浀媒蹋皇悄樕蠏熘Γ蟹N要侃侃而談的感覺。
看到包慈的話,陳落一愣,點了點頭。
看到陳落的反應,包慈臉上的笑意更甚,塗著鮮紅脣膏的嘴脣緩緩蠕動:“陳小姐,是聾子吧?”
陳落的臉上有些蒼白,她定定的看著包慈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早就絞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上次在舞蹈房,你也真是財大氣粗啊,不過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把人給辭退了。也是,畢竟這麼一間小小的舞蹈中心,你這個大老闆哪裡放在眼裡?!睋芘艘幌伦约憾渖系亩鷫嫞蕊@得有些漫不經心,但是眼中卻帶著諷刺。
看到包慈的話,陳落的眼中露出幾許迷濛。她記得那個男人是被辭退了,可是這舞蹈中心,卻是和她沒有關係的。
“其實辭退便辭退了,我也沒有關係。”話鋒一轉,包慈的目光不經意的朝著樓上一瞥,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陳落,繼續道:“我覺得我們是一類人?!闭f著,包慈扯開自己的領口,露出裡面和陳落身
上一樣顏色的曖昧紅痕。“我還覺得,我們可以交換一下,畢竟像這樣的男人,不好駕馭。”
包慈的話,於陳落而已,可以說是平地驚雷,首先,她不知道那舞蹈中心是怎麼回事,但是更重要的是,是她話來更深層的含義。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包慈以爲,她是秦謹原養在外面的一個情婦。
“不過,你要不願意的話,我也沒有異議?!闭f著,包慈站起身,走到陳落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繼續道:“第一,我是一個健全的人。第二,我沒有懷孕,可以伺候他。第三,我的姿色,可不比你差。”
確實,包慈是練愈加的,這柔軟腰肢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就算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更不用說是配上那張嬌俏的臉蛋了。
陳落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臉上突兀的揚起一抹笑,“你……可以……試試……”這是陳落第一次和包慈說話,包慈訝異於陳落那怪異的聲音,但是下一刻臉上的嘲諷卻是表露無遺。
“怎麼,你以爲,我不行嗎?還是……你太自信?”說著,包慈的目光投向陳落的腹部,臉上的譏笑更加明顯。
陳落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包慈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憐憫和蔑視。因爲她知道,這樣的女人,秦謹原連看一眼都不會。
“哼。”被陳落的眼神激怒,包慈暗自咬了咬牙,但是下一刻,她的臉上卻突兀的出現一抹笑意,踏著步子朝二樓走去。
看著包慈向上而去的婀娜背影,陳落的心中只餘下淡淡的惆悵。
不消一會兒,陳落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包慈被阿巖拎了下來。包慈挽好的頭髮披散下來,臉上精緻的妝容也被回的差不多了。
“小姐?!睂χ惵涔е數牡懒硕Y,阿巖一個甩手,便將包慈扔了出去,然後門外早就靜候的警衛上前,帶著人迅速撤離。
陳落看著披頭散髮猶如瘋婆子一樣的包慈,心中突然出現一陣兔死狐悲的涼意。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是這幅光景吧。那時候,自己一定要挺胸擡頭的走出去。
“想什麼呢?”一隻手掰過陳落的下顎,秦謹原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面容,掐滅了手中的菸頭。
清清淡淡的煙味混著濃郁的咖啡味混雜在陳落的周圍,陳落懷孕之後嗅覺愈發的敏感起來,她皺了皺眉,軟綿綿一團的臉皺了起來。
“這麼嬌氣?!笨粗惵涞谋砬椋刂斣眯Φ呐ち伺に哪橆a?!靶辛耍胰ハ磦€澡?!闭f完,在陳落的臉上印上一個吻,然後便又上了樓。
陳落靜坐在沙發上,看著包慈遺落在這裡的手袋,思考了一下還是交給了一旁的傭人轉交給包慈。
客廳裡面很安靜,傭人們訓練有素,一向儘量避免出現在主人的面前。
陳落喝著剛剛端上來的熱牛奶,看著自己的腹部,微微嘆了一口氣。腳邊,小奶貓拖著圓鼓鼓的身子,像是一個毛絨白球一樣的鑽到了陳落的腳邊。
伸手撫了撫小奶貓,陳落的目光又投向了縮在沙發角落的艾來。
艾來的身子長不大,小小的只有巴掌那麼大,十分惹人憐愛。但是也就是因爲這身子,它的壽命短暫,又嬌氣的很。
看著縮在自己手裡的艾來,陳落覺得,自己何嘗不和它一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