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嘯著。
月,無情的照著。
蕭巽的身體,突然轉過,手上驅魔蕭,快速的斬去,只聽一聲慘叫,密林深處的某一處,劇烈的顫抖一下,鮮紅的血液,對著蕭巽,噴涌而來,他快速的變換法決,一個太極圖,快速的擋在了他的身前,擋下了那無數的血液。
那巨大的觸手,被蕭巽這一斬,從中變成了兩截,落到地上的,還在不停的顫動著,那連接著身體的一截,猛的顫抖了幾下,竟是又張了出來,而且向著蕭巽,快速的刺來。
倉促間,蕭巽手上快速引動法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陡然出現在他的身前,并向著那巨大的觸手沖去。兩廂交擊,那太極圖猛的顫抖一下,竟是把那觸手給卷了進去,無數血液,像漫天雨滴一般,向著地面灑落而去。
這時,紅火嘶吼一聲,身體向著密林中,落了下去,隨著它的降落,那無數的巨樹,瞬間燃燒起來,熊熊的火焰,撕裂了整個夜空。
下方,除了火焰,還是火焰,蕭巽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只見紅火的身體,突然飛了起來,那樣子,似乎被什么給擊飛的一般,之后,一個黑色的頭顱,便從密林中冒了出來,正是那剛才消失的巨獸。
紅火本就有傷在身,現在又這般激戰,傷勢瞬間加重,支持到現在,已是苦苦支撐著,那巨獸的手上,冒著絲絲煙霧,想來是剛才與紅火交戰的時候弄上去的。
兩只巨獸,就這般對立在密林之上,雙雙都有些忌憚。
這時,蕭巽手上的棍子,卻是無故的發著光芒,而且緩緩的脫離他的手中,停在他身前不遠處,《將軍令》悠悠響起,整個密林,徜徉在天籟一般的樂聲中。
音波向著四周蕩漾開去,萬物瞬間寧靜了,就連那巨大的怪獸,剛才的兇猛之象,此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竟變成了溫順的模樣,緩緩的向著密林深處落去,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萬千兇猛的妖獸,也都緩緩的退去。
周圍,一切都顯得那般寂靜,那般溫柔,就連那月光,也退去了無情的色彩,添上了幾分溫柔,宛若少女一般。
簫聲止,萬物靜。
蕭巽與紅火,緩緩的落到地面,就連那熊熊燃燒著的火焰,似乎因為這簫聲的出現,都沉滅了去。
剛才還烏煙瘴氣的密林,此時,竟是那般美麗,那般清凈。
稀稀疏疏的月關,從樹縫中落下,點點絲絲,宛若仙境一般。
就好像,雨后初陽的人間。
就好像,黑暗消時陽光普照的一刻。
風,那般溫柔。
月,那般寧靜。
就好像,這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好像,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蕭巽甚至覺得,他的人生,都只是一場夢,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醒來的時候,或許,他還只是那個跟著父母在海上打漁的孩子。
突然間,他已不想再往前走了,或許,是因為觸景生情,或許,是因為經過剛才的戰斗,他實在有些累了。
他找了一棵被紅火燒焦的巨樹,便躍了上去,砍來一些樹枝,搭了一個簡單的帳篷,點了些篝火,便睡了下去,只是,他的心里,卻在想著許多事情,這些事情,他如何也串聯不到一起去。
若陷害他的是同一個人,那么,這人為何要從長安一直跟著自己倒這里,為何以前會由官府插手,現在又沒有了?若不是同一個人,那么,到底又是哪些人想要殺了自己,自己與這些人,到底有著什么仇怨?
想來想去,他還是想不出個緣由來,最后只得苦笑了一下,自己能不能走出這十萬大山,都是一個未知數,又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呢。
把《太上感應篇》與《南華經》修煉一遍,拿出昨日在那酒舍中帶走的干糧與一些酒,分了些給紅火,吃下之后,便歇息了。
次日,陽光明媚,或許因為昨夜的事情,這一晚上,都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或者,即使發生了,蕭巽也并不知道,他睡得太熟了,他實在太疲憊了。把《逍遙十五式》練習了一遍,便接著趕路了。
白日里,微風清揚,陽光和煦,似乎,那所有的噩夢,都已過去,這里,日夜相差竟是那般的大。這般走了半日左右,本該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然而,蕭巽卻感覺有些寒冷,甚至都想多添一件衣服。
前方,風吹著濃濃的霧氣,在地面翻滾不定,宛若那風中海浪一般,天際,那剛才高掛的明日,此時,也被烏云遮擋了去,只給人一種暗暗沉沉的感覺。
蕭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痙,踏步向著那迷霧之中,走了去,路,根本看不見,除了滿地的迷霧,還是迷霧,他身體中,《南華經》運行起來,抵擋這迷霧中的劇毒,青色的光芒,卻是找不到任何的東西,只有周身,被重重迷霧包圍著,就連方向,也不知道了。
這迷霧中,蕭巽總覺得有什么再跟著自己,或者說,就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他卻看不清,見不明,這霧,就好像謎一般的存在。
一陣陰風吹過,蕭巽只覺得遍身寒冷,周圍的霧氣,也圍繞著他旋轉不停,那霧氣中,還夾雜這綠綠紅紅的光芒,閃爍明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滿是可怖的笑聲,笑得讓人心生寒意。
風一陣陣的吹著,蕭巽的身體,站在原地,不停的轉動著,只是,卻是找不出是誰發出的笑聲,就好像那人一直在他面前一般,無論他如何旋轉。
“何方朋友,請現身想見。”蕭巽停下轉動的身子,對著層層迷霧喊道。
“哈哈哈哈,你倒真想見我么?”那聲音,在蕭巽的周圍響起:“那我便見見你這人兒。”
她話音一落,一陣陰風刮過,從在蕭巽的面前,不知何時,竟是多了一個白衣女子,只是,卻只是背影而已,修長的身段,如瀑布一般的青絲垂到腰間。
在這女子出現的同時,蕭巽的周圍,也跳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人來,有人首蛇身的,有長著人頭,卻多了兩個角的,有長著人身,卻是牛頭的......各種發千奇百怪的都有,蕭巽看著,真懷疑自己到了地獄一般,這些東西出現,便張牙舞爪,怪叫不斷。
瞬間,這里彌漫著濃重的妖氣。
“姑娘,你這是何意?”蕭巽雖然知道對方是妖,卻是施禮道。
“這里可是許久都沒有人來了,今天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我們當然是要吃了你的。”那女妖說著,緩緩地轉過身來。
蕭巽這才看清她的模樣:絕美的容顏之上,帶著一股詭秘的色彩,一顰一笑之間,萬種風情,千種媚態,這般人兒,他這一生,似乎就只見過一人,那便是狐姬才有。
“呵呵,姑娘真會說笑,想你這般美人,又怎會吃了我呢。”蕭巽看著她,卻是笑著道。
“咯咯,我倒還真不忍心吃了你這俊俏的人兒,只是,他們可不會憐惜于你的?!蹦桥涌粗捹?,淡淡的笑著,似乎,她只是在戲耍這將死的美餐而已。
“若是姑娘不忍心,那在下想來,這些兄弟也不敢吃了在下不是?!笔捹阕匀荒芸闯鰜?,這些個狗妖猴妖只不過是這女子的屬下,當然,他并不是害怕這些人,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他的身體,《太上感應篇》早就運行起來了。
“小女子幾百年的修行,也不過這般道行,若是吃了你這人兒,功力定當大增,那事半功倍的好事,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放過呢?!蹦桥訐Q換的靠近蕭巽,笑著道。
“姑娘說的也是,只是,在下還有要事要去辦,便不能成全姑娘了,這可如何是好?”蕭巽一副為難的樣子。
她的手,白皙的手,已經觸摸在蕭巽的臉上,換換的滑下,順著臉龐,到頸部,蕭巽只覺得,那其上傳來的,卻是冰涼的感覺,舒服中帶著詭異。
她的臉,換換的靠近著他的臉,他甚至能嗅到她秀發的香味以及那身體的香味,竟是那般的誘惑,那般的動搖心神。
“什么事情能比在這里的事情重要呢,若是你留了下來,我不但不殺了你,還好好的招待著你,那該多好,可若是你走了,我便要吃了你的?!彼f著,她的指尖,已刺入他的頸部,只是,奇怪的沒有滴出鮮血來。
“世間一切,只道虛妄,你又何必這般執著,念你百年道行,修行不易,我便且繞過你,還請速速離去的好。”蕭巽的聲音,似乎在那層層迷霧之中響起,宛若呢喃的佛音。
那女子手中的蕭巽,竟是緩緩的消散了去,毫無蹤跡,似乎,他只是這層層迷霧的一部分。
“無知人類,也敢口出狂言,今天我便想看看,你是如何收了我的?!彼f著,身體卻是突然消失,向著那層層迷霧之中,沖了過去,她到的地方,那迷霧卻是向著四周散去,那里赫然站著一個男子,便是蕭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