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的算盤其實打的很簡單。
不能明說是吧?那咱就迂回前進的旁敲側擊。
戀魂是很聰明, 咱都不明說了你也不能把咱怎么樣;戀魂也的確很遲鈍,遲鈍的人不能一棒子打得太狠,會死人不說(死的是自己)還會變得一無所有, 咱要慢慢的讓他明白過來。
所以, 小方就采用了那么一個老土但保險的方式。
效果不能說沒有, 但似乎好過了頭。
戀魂大人對小方的感情生活表現出了無比的興趣, 特別是當知道小方是那種“滿腔愛意卻死憋著不說還一個人扭來扭去傻乎乎的自虐”的人后就更是如此。
“我當初怎么挑了你這么一個感情矮子當小廝啊啊啊啊啊!!”
戀魂大人很是懊惱。
像自己這么個精明美麗的人身邊為什么會出現感情軟弱到如此地步的小廝呢??
特別是每當小方哀怨(非常非常非常哀怨……)的向他述說那種濃烈無比的卻充滿壓抑的愛意時, 戀魂大人真的很想抽人!
“既然喜歡就去追啊!!”
“他絕對不會接受我的,我了解他。”
“那你不會用些小技巧啊?!暗示!暗示啊!!”
小方更加哀怨的看著戀魂道:
“他太遲鈍了…我都暗示到快吐血了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戀魂大人毛了,怒吼道:
“TMD你直接上了不就得了!”
小方楞了一下, 看著懷里被怒火熏陶得更加美艷的戀魂,一種詭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怕挨揍啊…”
接著, 小方的耳朵慘遭□□。
“像你這么追人一輩子都別想成功!!”
小方淚眼婆娑的望著眼前讓他不成功的人。
“所以我才向主子求助啊。”
如此反復。
寒冷的冬天里, 這主仆二人就這么圍繞著這個話題熱烈的討論著。
如果說剛開始小方是有目的的展開這個話題, 那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完全樂在其中。
因為他發現,通過這種方式他可以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愛意一點一點的當著那個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表達出來而不用顧慮任何事情。
可對戀魂而言, 卻覺得小方對感情的表達簡直被動到了極點,也讓他覺得超級沒有面子,更加覺得不能讓小方就這么軟弱下去。
如果讓他這么下去那以后不是任人揉搓嗎?!特別是那個讓小方愛的死去活來的人!
為了救小方于水深火熱之中,也為了自己身為前北之閣主和現任□□師的面子,戀魂下了決心一定要把小方給訓練出來!
于是, 寒冷的冬天里, 北之閣里始終飄蕩著詭異的氣氛。
這種詭異的氣氛連過年時熱鬧的鞭炮聲都沒法干擾。
當冬天結束, 因氣候變得稍暖和些而出得房門的兩人發現, 外面似乎變得平靜多了。
冬日里的動蕩似乎在冬日里就結束了, 結束這一切的,是太子那邊勢力的完勝。
帶給小方這一消息的, 是他的那些重返留香閣的客人們。
重返的客人們臉上絲毫看不出前段時間的動蕩,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只有小方知道那場殘酷的動蕩給他帶來了哪些影響。
小方的客人中少了部分人,同時也多了部分人。
少的人永遠不會來了,多的人則是又一個開始。
可不管多與少,小方知道,自己不能再深入了,否則,他將永遠也擺脫不了這趟黑水。
他更加用心的投入到和戀魂的詭異中去。
對于這場詭異互動的結果小方做好了一些心里準備。
如果是好結果,那么當離開留香閣的時候他會含笑而去。
如果是不好的結果,那么他也將含笑而去,只是肩膀上會扛著一個被敲昏了的人。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這輩子小方都打算將戀魂綁在自己身上了。
小方對自己的未來越來越充滿希望,而戀魂則對小方的未來越來越充滿絕望。
小方覺得事情正向著不能說好但卻絕對稱得上有變化的方向發展。
而戀魂卻覺得事情正向著無限的黑暗與毫無意義的方向發展。
對于戀魂而言,小方就算再怎么軟弱也是自己的小廝,是自己罩著的人,可如今卻被一個不知道哪兒蹦出來的小倌給戲弄得神魂顛倒,太讓人氣憤了!
憑什么要讓別人欺負自己的小廝??
每當想到這里,戀魂就會不由自主的掐著小方的脖子猛搖,想要搖醒這個軟弱的小廝。
小方一邊被搖得翻白眼一邊忍不住反省,事情是不是搞大了點?
于是,小方就會開始表現得不那么軟弱,希望這樣會讓事態平靜點。
不用說,效果非常好。
但反了方向。
小方越是表現得平靜戀魂就越覺得自己的小廝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寧靜的背后是一片絕望和悲哀。
怎么說呢,該說小方平日里太軟弱過頭了還是戀魂反應太過強烈呢?
天知道。
總之是一片混亂。
直到某個意外的人的出現才打破了這個混亂。
“哎呀呀,這都什么表情啊?看到我來了不該高興點嗎?”
席樓之優雅的坐在桌旁悠然的飲著清茶。
“席,席閣主??”
看到席樓之的一瞬間,小方突然有了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怎么,才出去沒多久就要回來找我哭鼻子了?”
戀魂在一瞬間的怔楞后恢復了原狀,不客氣的坐到了席樓之對面說道。
席樓之眉頭一挑,回應道:
“從沒聽你說過一句好聽的話,難道我出去了就不能再到留香閣來溜達了?”
“沒說不可以,只是,你是以客人身份來溜達?不怕你家大人把你給綁回去大刑伺候嗎?”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來十次我家大人都不會說一句的。”
戀魂眨了眨眼睛,笑了。
“看你得意的。”
席樓之一邊喝著茶一邊淡淡的笑著。
小方也上去給戀魂斟了一杯茶。
真是有客自遠方來啊。
雖說留香閣內很少有真摯友情,但這兩人卻從小吵到大,吵出了別人都沒有更珍貴的友情。
沒有比看到出去的友人過得這么好的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戀魂整個人的精神霎那間柔和了起來。
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懷舊與驚喜。
“見過錦兒了嗎?”
“還沒,那孩子正招待客人呢,再說我還有事情想找你呢。”
原來,席樓之自從出去以后有感會遭到鹽商妻眷們的攻擊,于是就說服了寵愛他的鹽商讓他單獨在外居住,使得他盡量避免了許多有可能發生的直接攻擊,同時也保證了自己獨立的生活空間。這種低調的姿態使得鹽商的妻眷們稍微有些滿意,也成功的使得當鹽商在因病去世時,妻眷們為了爭奪家產而忽略了在外的席樓之。
不得不說,那位鹽商很短命,自給席樓之贖身后短短幾個月內就一命嗚呼,不過卻成全了席樓之的獨立。
自鹽商去世后,席樓之就用手頭積攢多年的積蓄在一個偏遠的城市里盤下了一個小倌樓,正式走上了小倌樓老鴇的路子。
看著眼前依然優雅的席樓之,小方還真不能將他和老鴇給聯想到一塊兒去,不過對于席樓之的做法他倒是蠻能理解。
人要吃飯是不?
出去的小倌靠什么賺錢?小官樓內學的知識在外面很少能用上,那么重操舊業也是很正常的事了,何況他是當老板又不是重新下海。
“我的小倌樓馬上就要開了,但因為樓內的孩子們都還很年輕又沒什么經驗,所以我需要有經驗的行家來多帶帶。”
所以,席樓之就想到了自由人身份的戀魂。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里為人家賺錢吧?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們可以合伙將那個小倌樓做起來,相信以你我的能力是可以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