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夢瞄了她見底的碗一場,猶猶豫豫道:“你不是最討厭藥味嗎?平時熬湯只要放點,你就抿脣抵死不喝,怎麼今天……而且,前幾天不是還嚷著要減肥嗎,這雞湯這麼油……你就不擔心胖嗎?”
蘇季菲聞言,嘴角不著痕跡地一抽。都瘦成皮包骨,還減?難怪這麼弱不禁風,胳膊細得都不禁人握。
夏婉兮見狀,瞪了綠夢一眼,似乎嫌她多事:“小姐難得不怕藥味了,你還提醒她?是不是想討打?”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夏婉兮是出了名的膽小懦弱、心慈面善,進蘇府這麼久還不曾體罰過下人呢,所以綠夢也只是象徵性地縮瑟了下脖子,低頭道:“……不敢。”
見不慣這種主尊奴卑,蘇季菲眉頭一蹙,道:“還好,以前確實是不喜歡藥味,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的。至於減肥……我準備取消這個計劃,我對我現在的身體還挺滿意的。”
綠夢:“……哦。”反正主子說什麼,是什麼。
蘇季菲見她眼睛紅腫得厲害,神情帶著一股化不去的哀痛,知道她心裡還在難受綠竹的事,想了想,便準備放她一天假,自己找個地方散散心。畢竟說到底,綠竹的死多少也和她有一點關係。
如果當時她沒有把她們兩人扔下,追上黑上衣,也許綠竹就不用死了。
一想到,蘇季菲的心頓時就被蒙上一層薄薄的霜。
這黑衣人到底是誰?是鳳玉慈派來的?但感覺不像,她當時只是察覺到有異狀,可是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氣。既然不是要殺她,爲什麼又會出現在她房門,難道是誰派來監視她?這麼做的目的呢?
一連串的問題,就像被打上問號一樣,一個個浮現在蘇季菲的眼前。她尋遍腦中記憶,抽絲剝繭,卻一點發現都沒有。
蘇季菲不禁有些感慨,這蘇家,還當真藏龍臥虎、深不可測。
夏婉兮沒有走,而是讓林嬤嬤準備了點點水,以及弄上兩杯茶,就讓她在外院等著,拉著她聊家長裡短。
什麼老夫人對她挺好的,早上請安時,還問過她身體恢復的怎樣,多休息,讓廚房多燉點補身的蔘湯,瞧,這雞湯就是老夫人讓廚房弄的。
什麼她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夏婉兮看得出來,蘇晨斐也是關心她的。
蘇季菲不意外地挑眉,冷笑,第一次知道原來關心也是可以神會的?
從不屬於自己的這段記憶裡,蘇季菲看起來,夏婉兮母女在這個家是最不受人待見的,軟弱可欺,除了她們這院外,其他屋的下人都可以給她們臉色。蘇晨斐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情況,但是不曾爲她們出頭過。不過因爲她們正妻嫡女的身份,倒是在吃穿方面,蘇家倒也從不曾虧待過她們。
所以對於夏婉兮的話,蘇季菲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心裡自有定論。
類似的話,蘇季菲在屬於另一個人的記憶裡看到許多,感覺有點像在洗臉。不過蘇季菲有點能理解夏婉兮這麼做的原因。這就好像有些地區,有些國家,用信仰來束縛人,讓他們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拼命,用信仰支撐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