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您剛剛提到我娘。”方羽白試探詢問,不經(jīng)意間掃過嬸子高聳的胸口,那里還留著自己的一灘口水,他心虛的撓了撓頭,看向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柳如是。
“咳!”
張老三背著手走了進來,朝著柳鶯鶯沉聲道:“東北老娘們,說話嘴也沒個把門的,我不是和你說過小白的事兒嗎,還叨叨叨張口就來。”
柳鶯鶯白了他一眼,朝方羽白道:“嬸子說話習(xí)慣了,一動情就胡說了。”
是不是胡說方羽白又不傻,幾年前他來小東北找活,張老三明里暗里一直在幫忙,前些日子開竅后,還以為是張老三將思念幼女之情轉(zhuǎn)到了他的身上,可此時柳鶯鶯的表現(xiàn),讓他忽然覺得,這中間必然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您不認(rèn)識我娘?”方羽白再次問道。
“我一直都在東北,哪里見過你娘。”柳鶯鶯變臉極快,剛剛還是哭哭啼啼的呢,轉(zhuǎn)眼間就又恢復(fù)成云淡風(fēng)輕,若非雙眼還是微紅,根本看不出一丁點悲傷的樣子。
柳如是從老板臺上跳了下來,撇著嘴出去了,張老三道:“小白,我已經(jīng)安排她在你們學(xué)校高二三班念書,你以后要多照顧他。”
“成,咱倆不都說好了嗎!我辦事,你放心。”方羽白早在八月份的時候,就與張老三達成過協(xié)議,照顧他寶貝姑娘柳如是。那時他剛剛挖掘出盜術(shù)天賦,還沒兩把刷子尚且敢接活,此時幾經(jīng)生死,覺得這事兒更是小菜一碟。
“好,那就先這樣吧,你朋友還在包廂等著,你快去吧!”張老三見他猶豫不想走,推著他強制清場。
方羽白被趕了出來,卻并不死心,到了飯店里頭找了個小包間坐下,側(cè)耳細(xì)聽,發(fā)現(xiàn)柳鶯鶯又哭了起來,偶爾還用力拍打張老三肩膀,哭道:“你說你照顧他,你看看你照顧成什么樣了!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你大哥大嫂!”
“他是誰?是在說我嗎?”柳鶯鶯說了半天,話語里也沒表明這個“他”是誰,但方羽白直覺上認(rèn)為這個“他”就是他。可柳鶯鶯的話又很讓他費解,什么是“你大哥大嫂”呢,為什么不是“咱”呢?是口誤嗎?
若只是口誤,說的“他”又真的是他,為何從沒有聽父母提起過有這一號叔嬸,腦海里也沒有任何關(guān)于親戚的記憶。
方羽白苦思無解,忽然聽到角落里傳來淡淡的呼吸聲,驚得一躍而起,開燈一看,柳如是竟然坐在角落里。
方羽白驚道:“你怎么不聲不響就進來了!”
“什么叫我不聲不響,我早就進來做這了,分明是你不聲不響就進來了好不好!”柳如是撅著嘴不高興道:“你們大人都夠虛偽的。”
“先進來的!”方羽白想到剛剛一心想聽聽張老三夫妻說些什么,還真沒注意到柳如是有沒有先進入包廂,他不欲在這事兒上糾纏,想到柳如是說打人都夠虛偽的,這話不太對勁兒啊!他坐到柳如是身邊,腆著臉道:“柳小妹,你剛剛說大人都夠虛偽的,那你一定
不虛偽了,你告訴我,認(rèn)得我娘嗎?”
“我不認(rèn)識你娘,”柳如是得意的看向方羽白道:“但我知道,我老爸老媽一定認(rèn)得你爸!”
方羽白驚道:“此話怎講?妹妹如何得知!”
這廝故作姿態(tài)講些半古文,惹得柳如是咯咯直笑,她趴在方羽白耳邊,說出了讓方羽白更震驚的話。
“之前我媽看著你的照片是,曾對我爸說:和你大哥長得一樣!”
方羽白一拍大腿,心想果然如此!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張老三對我的情義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難道真的會是我的叔叔!
可是似乎沒道理啊!長得沒有相似點,和老爹的姓也不一樣啊!
方羽白這一瞬間特想回頭去找張老三問個明白,可轉(zhuǎn)念想這一切若是真的,張老三必然有其隱瞞的理由,正如方羽白自身就有很多說不明的秘密不想與人分享,逼迫著追問不是他的性格。
他疑惑問柳如是:“那咱倆是親堂兄妹!”
“我也不知道了!”柳如是撅著嘴道:“大人們嘴里沒有真話,能分出真假的都是天才兒童,你快走了,我看會書!”
柳如是從小挎包里拿出本書,方羽白搭眼一看,是一本精裝論語,他剛要轉(zhuǎn)頭離去,忽然發(fā)現(xiàn)論語里面竟然是圖文版,探頭過去一看,原來是論語里面夾著本翻卷了邊的校園全能高手的漫畫。
“去去,別瞎看,”柳如是合上書,一本正經(jīng)道:“這本書學(xué)校里都傳瘋了,我就想看看東江這群不良少男少女都什么水平!”
方羽白笑道:“那你看出什么了嗎?”
柳如是大眼睛一瞇,笑道:“似乎還不差,應(yīng)該能跟上我柳如是的步伐!”
小丫頭驕傲完了,突然臉色一變,惡狠狠道:“這事兒你要是敢和我媽說,我再也不理你了!”
方羽白趁其不備,上前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哈哈笑道:“你如果覺得還行,我到是能帶你認(rèn)識一下作者!送你一套精裝本。”
“你認(rèn)識作者!”柳如是一把站起,轉(zhuǎn)念想這家伙剛偷襲完自己,撅著嘴又坐下,扭頭不理方羽白道:“你當(dāng)我沒腦的追星族少女!”
方羽白心想,我認(rèn)識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會告訴你大哥我就是漫畫主角的原型嗎。這貨嘴角掛著淺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系列算計,不愁歸攏不好這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
正巧他聽到馬青羽和服務(wù)員打招呼,打開包廂門把馬青羽喊了進來,對柳如是道:“小妹,我給你介紹個人,他叫馬青羽。”
“小妹!”馬青羽看了眼方羽白,見他不像是隨口說的小妹,心里一驚,這是不小心又多出長輩的節(jié)奏啊!不過這小子久受傳統(tǒng)文化熏陶,為人謙遜有禮,朝著柳如是躬身道:“馬青羽見過小師叔。”
“哎哎!你可別行禮啊,誰是你師叔!”柳如是忙躲到一旁,這陣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他是我徒弟,自然要叫你師叔了。不過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方羽白左手敲了一下桌子,趁著吸引柳如是注意力的當(dāng)口,已經(jīng)輕輕抽出了夾在論語里面的漫畫,翻開扉頁,指著主編的名字道:“作者現(xiàn)在不在這,先給你介紹個主編。”
柳如是本以為方羽白在吹牛,可一看主編的名字,發(fā)現(xiàn)果然叫馬青羽,驚訝對馬青羽道:“這個是你。”
馬青羽道:“回小師叔的話,那就是我。”
方羽白轉(zhuǎn)身出門,在與馬青羽錯身的剎那,用細(xì)不可聞的聲音道:“問題妹妹,你來搞定她!”
剛推開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是姬千尋打來的,接通后聽到的竟然是男子的聲音。
“千尋,我這輩子是非你不娶的,這么長時間我一直等著你回話,你也知道我的家世,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一個男子娘生娘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面?zhèn)鱽怼?
“賈公子,你再給我些時間,我今天還有事情。”
方羽白聽到姬千尋的聲音不像往常那樣強硬,到似在遷就這個賈公子。心想麻辣隔壁的,你姬千尋每次和我說話都揚個頭,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聽話劇,存心惡心我不是!
他想要掛斷電話,心里卻有個聲音告訴他再聽聽,咬著牙又把電話拿到耳邊。
電話里頭傳來呼呼的風(fēng)聲,讓對話不是那么真切,方羽白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什么爸爸、寬容等詞,卻連不上串,心里煩躁時忽聽一聲高喊:“姓賈的,放開那女孩。”
然后就傳來劈哩啪啦的一陣打斗聲,電話就被掛斷了!
“奶奶個熊的,是小胖子!”最后那句喊話方羽白聽的真切,把手機往兜里一揣,三步兩步上了樓,推開包廂門道:“誰知道姬千尋家地址,跟我走!”
包廂里人愣了一下,陳燕站出來:“我送過她回過一次家,怎么了?”
方羽白急道:“打架了!東哥,你載上陳老師,鐵頭把摩托車鑰匙給我!”
“我們也去吧!”眾人穿上衣服就要出去,方羽白攔著道:“小問題,人多沒用。”
他搶過鐵頭的鑰匙,當(dāng)先下了樓,陳燕和蕭漢東也快步跟了出去。
天色已晚,朔風(fēng)呼嘯,漫天飛雪在路燈映照下好似這世道迷茫一片。
天氣不好,路上卻堵成個球樣,幾乎水泄不通,這也是方羽白騎摩托車沒有開車的原因。這貨的腦筋轉(zhuǎn)動原本就非常快,歷經(jīng)幾次生死殺陣后,遇到事情更是不慌不亂,下意識就能做出最佳的選擇,這種能力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卻在很多時候能決定成敗。
蕭漢東車技極佳,身后又坐著心儀的女人,看似擁擠不堪難以通過的馬路正好成了他的演藝場,根本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的車速。
方羽白并沒有緊緊跟在他的身后,在堵車的雪地里,最忌諱前后緊隨,很容易就會撞上,因此他另外開辟了條道路,那就是在十幾公分寬的馬路牙子飛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