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得的武功并不算高,他沒有習武的天賦,修行了二十多年,也不過剛剛邁入五階,若想再進一步,怕是難上加難。
但一個人的戰力,卻并不一定和修為成正比,張自得的真實戰力就遠超一般的五階初段修者,尤其是精于暗殺。
他并沒有和妻子柳鶯鶯走同一條路,而是走一條偏僻小路,從西北方向早已廢棄不用的碧水橋渡過碧水,恰好繞過了正在激戰的紅橋,潛伏在北側的密林中。
此時秦達飛退到秘密林,想借木生火,困死方羽白,卻沒料到密林中早已有人潛伏。
張自得手中武器為五六式三棱軍刺,這種武器是給半自動步槍配備的刺刀,主要是以刺和放血為主,刺入人體以后,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血槽迅速將空氣引入血管形成空氣栓子,堵住通往腦部的血管而使腦部產生循環障礙,進而造成腦組織缺氧,致人迅速死亡。這種軍刺只需刺入普通人任何部位八厘米左右,就可使人即刻斃命,而且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刺刀拔出,毫不費力,這是異常實用的殺人利器。
張自得悄無聲息的刺向秦達飛,他的目的并非是要殺人,當年成千上萬次的訓練,讓他能很好的控制力道,選擇最佳刺入點。他有充足的把握讓秦達飛馬上失去戰斗力,從而將其擒獲。到時候是死是活就看秦仁的態度,總會多出一些談判的籌碼。
方羽白與秦達飛已經打出了真火,加上張自得潛伏之法連心跳都能控制,他竟沒發現張自得的存在。當秦達飛真氣化作火龍,卷起滿地枯葉時,他大喝一聲,身體仿佛變成了巨大的發聲器,音波化成實質,倒卷著火龍撲向秦達飛。
秦達飛本身就是玩火的行家,他只是朝著火龍輕輕一招手,漫天火氣就四散而飛,可是方羽白的音波并非簡單的聲音攻擊,更能引發人體原本暗傷,秦達飛猛然覺得右腿鉆心的疼痛,十幾年前被藏獒撕開的傷口竟然重新崩裂開,身體一軟,不自然的向后跌去。
而在他身后的張自得,也在音波攻擊的范圍,二十年前留在肩膀上的槍傷崩開,在衣襟上開了朵小花,手腕一抖,軍刺尖頭朝上,恰好迎上了跌倒的秦達飛,鋒利的刃口毫不費力的刺入秦達飛的后腦勺,又從嘴里穿了出來。
秦達飛眼珠瞪得溜圓,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是恰好撞到樹杈上了,可冰冷的刀鋒穿透皮膚、撕裂小腦,又從嘴里穿出,他最后一個意識已經告訴他,撞上的并不是什么樹杈,而是鋒利的刀鋒。
“掌柜的,你……”
方羽白被突然出現的變故弄愣了,他想問你為什么來了,卻想到柳鶯鶯都來了,張自得來也很正常。更想問你怎么殺了他,又看到張自得略有錯愕的神情,身上幾處鮮紅的血跡,也隱約猜出,這個結果,怕是偶然為之。
秦仁只需全力一掌,就能將柳鶯鶯斃于掌下,天空中十幾架武裝直升機的高強度探照燈已經照亮了紅橋,他決定擊斃柳鶯鶯,把那把有些怪異的菜刀搶來看看,然后去把方羽白一腳踹死,帶著孫子隱
入深山之中。
秦仁有了退去的想法,下意識的往孫子秦達飛戰局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張自得把軍刺從孫子后腦抽出,白的紅的向外噴灑。
轟。
仿佛一道炸雷響在秦仁腦中,讓他有片刻的空白,恰好給了柳鶯鶯避開的空間。
秦仁這輩子只余一子,只有一孫。這個孫子武學天賦極強,是有望在三十歲之前進入六階的新一代高手,他此次出來報仇,就是要讓孫子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從而盡快邁出那一步,進入六階。哪曾想到竟然無聲無息中死在了這群螻蟻的手中。
秦仁仰天怒吼,眼中怒火三千丈,牙齒咬的咯嘣作響,全身顫抖不已,他顧不得再去斬殺柳鶯鶯,身形一晃,朝著密林急速掠去。所過之處烈焰焚天,地上的柏油盡數融化,急速的身形帶動狂風呼嘯,如同浴火天神,一怒而焚盡世間。
張自得在七階高手的威壓下,體內真氣四處激蕩,幾乎失去控制,雙腿不自然的顫抖。反倒是方羽白昂然而立,雖然身體隱約顫抖,卻比張自得要強得多。這并非說方羽白修為比張自得高,只不過他體內真氣比秦仁只強不弱,不會因這樣的壓力就失去控制。
數百米的距離,幾乎是眨眼即到,張自得長嘯一聲,強自壓下暴走真氣,一掌將方羽白送出十幾米遠,舉刀沖上前去,卻被比秦仁更快一步的柳鶯鶯一腳踢到后面。
“保護好小白!”
柳鶯鶯額前發絲已被熾熱氣勁燒焦,面對秦仁裹挾的滔天烈焰,她卻毫無懼色,反而張開雙臂,手中昆吾神鐵菜刀詭異的懸浮在身前。
一種奇怪的氣息從刀身上傳來,仿佛歲月凝刻,滄桑而又久遠,黑色的刀身竟然發出耀目的光華,掩蓋了秦仁發出的漫天火焰。
秦仁感覺到了一絲不妥,他停下身形,漫天火焰陡然收入手掌,一把朝黑色菜刀抓去。
柳鶯鶯長長吐出一道白色精氣,這是她六階巔峰所產生的一道先天真氣,是邁入七階的根本,此刻毫不吝惜的噴薄而出,盡數被昆吾菜刀吸收。
天地中響起鏗鏘之音,原本黝黑的菜刀發出陣陣龍吟之聲,一道道刺目光華從刀刃飛出,可怕的威壓如汪洋拍案,亂天動地,將秦仁火焰化成的手掌一擊而散。
方羽白和張自得在柳鶯鶯身后足有二十米遠,卻仍是蹬蹬后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抬頭看去,那把黝黑的尖頭菜刀已經消失不見,一柄三尺長刀繞著柳鶯鶯飛舞盤旋,煌煌劍光耀目生輝,蓋壓日月,與之相比,天上直升機射下的高強探照光簡直如螢火一般。
方羽白心頭大駭,他一直在尋找昆吾神刀的秘密,沒想到此刀在柳鶯鶯手中竟然變成這幅摸樣,難道這才是昆吾神刀的真實面目?他記起白七七曾說,二十年前,一個姓柳的姑娘曾跟在母親身前,此時已經完全能夠確定,跟在母親身邊的姓柳女子,就是柳鶯鶯無疑。
既然她是母親的舊識,又為何一直隱瞞真相?
十架武裝直升機在上空懸停,探照燈集
中射在秦仁身上,特種戰士索降而下,方羽白發現很多特種戰士背著M99反器材狙擊步槍,這玩意如果直接打在人身上,能將半邊身子敲碎,是對付習武修者的利器。
秦仁被柳鶯鶯所阻,特種兵又是專門來對付他,眼看報仇無望,心頭一發狠,也不壓制暗傷了,周身真氣瘋狂運轉,火焰騰起數十米,隨手揮出刀罡劍氣,與昆吾刀相擊,發出鏗鏘金鐵交鳴之聲。
在這樣高強度打擊下,盡管昆吾刀變了樣子,也被壓制得光芒逐漸暗淡。柳鶯鶯再噴出一口先天真氣,這才稍稍止住了長刀頹勢。
直升機上有人開槍朝秦仁射擊,可惜根本突破不了外圍的火焰,第一批下去的特種戰士已經就位。嗵的一聲一顆大口徑狙擊彈射向秦仁,卻被秦仁隨手一揮,狙擊彈竟然變了方向,射入空中一架直升機內,將飛行員當場打死,直升機轉著圈撞在紅橋上,化成更巨大的火球。
特種兵們雖然持槍,卻不敢再輕易開火,原本在六十多米懸停的直升機馬上升高,請示隊長該如何處理。
秦仁爆發七階巔峰全部戰力,已經脫離了人的范疇,在場諸人,無可抵擋!
眼見昆吾神刀又一次暗淡,柳鶯鶯回頭看了眼方羽白,又看了看目露憂色的張自得,嘴角上翹,凄美一笑,她伸手抓住長刀,整個人竟騰空而起。
“一斬風雷動!”
柳鶯鶯手握長刀,懸浮于半空中,朝著暴怒瘋狂的秦仁輕輕揮出一刀,漫天火光被刀氣卷動得瞬間熄滅,狂風驟起,漫天光雨隨風灑落,璀璨無比,平地驚雷陣陣,果然如柳鶯鶯所說,風雷齊動。
秦仁大喝一聲,火拳燦若驕陽,影響昆吾神刀。
鏗鏘巨響傳來,秦仁落回地面,一直不曾走形的衣衫被刀氣斬的破爛不堪,身上斑斑點點流出鮮血,也不知是被刀招所傷,還是舊疾復發。
“二斬鬼神驚。”
柳鶯鶯半空中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云霞光雨急速斂回刀內,她雙手持刀,由上而下斬向秦仁。
秦仁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刀法,一個六階修者,竟然能將他逼至如此地步,他在開戰以來,首次退出十米,待真氣稍有恢復,才再次擊出火拳,卻已不如開始時璀璨奪目。
“三斬斷生死。”
柳鶯鶯喊出這話之后,雙手變得赤紅如血,轉瞬間又變得蒼白如紙,手中昆吾神刀變回尖頭菜刀模樣,卻隨著柳鶯鶯的揮手,斬出一道墨色刀氣,而她自己則如落葉一般,輕飄飄向后倒下。
墨色刀氣沒有卷起驚天風云變幻,但秦仁卻覺得刀氣斬來時,身體竟然被莫名力量鎖定壓制,他仰天長嘯,顧不得體內暗傷,真氣急速沖擊,堪堪向右避開兩寸,刀氣輕易破開他的護身真氣,先是斬掉左耳,然后從肩膀斜著滑過,整條左臂咚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秦仁控制真氣封住斷處血脈,面部猙獰可怖,大步走向倒地的柳鶯鶯,盡管受此重擊,他也有把握,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小蟲豸全部挫骨揚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