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兒,北堂永遠不會害蘊兒小姐。”北堂玉夜正色道,“小姐你應該相信我。”其實北堂給自己設計的角色是要在成親禮上英雄救美的,不料這個美人太聰明,不僅人沒讓他救成,反而將了他一軍。
他真是自愧不如!
“既然被小姐你認出來了。”北堂玉夜聳聳肩膀道,“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小姐你跟我走,我帶你出山莊。”
“我與冰爵是敵,而你是她手下的玉夜堂主,你怎么能放我走?”蘊兒曾經從紫玉那里聽說過他夜堂主的身份,于是不慌不忙的反問。
“這是軒轅饒的局,和我無關。”玉夜正色道,“我現在送小姐出雪凝山莊,自然有辦法再抓小姐去見冰爵。”
“呆呆,你的口氣可真不小。”蘊兒淺笑道。
“小姐夸獎了。”北堂玉夜躬身道。
“你一定要抓我?”蘊兒挑眉反問。
沉吟了一下,北堂玉夜點頭道:“是。”
“很好。”蘊兒追問,“那你想不想聽一聽我的局?”
她的局?她今天就是一個被抓的,何來的局?不過臉上依然平靜,北堂道:“小姐請講,北堂洗耳恭聽。”
“不如我們邊走邊說。”蘊兒道,“如今大堂里在辦成親禮,大多數守衛會心不在焉防守松懈,正是出山莊的好機會,等會兒儀式完了,就不好出去了。”
蘊兒果然心思縝密。
北堂玉夜點頭道:“小姐說的是,我們邊走邊說。”
于是,兩人便一同往前院走。兩人并肩走的大大方方,毫不躲避,于是一路上碰到了不少雪凝山莊的婢女侍從。北堂玉夜絲毫無懼,側頭看蘊兒時,發現她居然也面露從容,波瀾不驚,完全沒有怕被人看出的慌張之色。
心中著實錯愕,北堂玉夜忍不住問:“蘊兒,你怎么不怕?”
“怕?”蘊兒側過頭,眨了眨眼睛笑問,“呆呆你都不怕,我又需要怕什么?”
“你不怕被他們看出來?”北堂玉夜追問。
蘊兒“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音,她道:“夜堂主你威名遠播,一路走來,見你的婢女侍從只敢垂首行禮,連眼皮也不敢多抬一下,又怎么會注意到我?即便是注意,也只敢遠遠的略掃一眼,不敢凝神細看。我身著婢女服飾,一定是什么也看不出來的。”掃了一眼北堂玉夜,蘊兒又道,“倒是夜堂主你,眾人粗看你和一個婢女走在一起,保不準會有一些閑言碎語傳出來,你才該避避嫌的。”
“……”北堂玉夜啞口無言,但眼中笑意漸濃,他道,“蘊兒,有沒有人說過你變得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相對而言。”蘊兒波瀾不驚的吐出四個字來。
“此話怎講?”
“阿羽就從未這樣說過。”蘊兒淺笑,“冰狼和錦毛鼠經常這樣以為。”
“……”那言外之意便是,他北堂玉夜的智商是和冰狼以及錦毛鼠是同在一個級別上的了……想起那個時常不穿衣服光著屁股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冰狼,北堂玉夜的臉上霎時就白了一片。
居然拿他和冰狼比,蘊兒正是夠狠!
輕咳了一聲,北堂玉夜舒緩了一下僵硬的臉色,轉移話題道:“蘊兒,你還沒有說你的局是什么?”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前院,不遠處便是正在行拜堂禮的主堂。那里燈籠火紅,亮的燦人心神。
“他是誰?”蘊兒避開問題,看了一眼火紅的主堂,顯然是想知道軒轅饒的身份。
“軒轅饒。”既然軒轅饒設計的局已破,那么北堂玉夜也就沒有必要再多隱瞞了。
“果然是他。”蘊兒道,“我曾聽紫玉說起過,軒轅家族最擅長于易容,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依你所言,人像了,魂未像,也是枉然。”北堂玉夜坦然。
“呆呆,你的悟性還不錯。”蘊兒點點頭,“只是差了一點點。”
“是不是差一點,等我放了你出去,再引你入我的局,你便知道了。”對此,北堂玉夜顯然十分自信。
淺笑一聲,蘊兒道:“嗯,你差的就是這一點。”
“什么?”北堂玉夜頓時不解。
蘊兒不再多言,只是瞇眼一笑。同時,聽主堂那里傳來了一陣躁亂,一身紅衣的軒轅饒帶著一行人出了門,北堂玉夜正要拽著蘊兒避一下,卻正被軒轅饒看了個正著。
“在那里!”軒轅饒厲喝一聲,就立刻領著一群人圍了上去。北堂玉夜和蘊兒轉身,背后也有人堵了上來。一時被圍的嚴嚴實實,完全無路可逃了。那軒轅饒怒氣沖沖的帶著被抓起來的小雀和小龜一起走到了面前。
軒轅饒現在十分、非常的氣惱。他本來就脾氣不好,如今又受到了蘊兒這樣的欺辱,簡直連肺也要給氣炸了!金蘊兒居然拿了一只真的龜來為她替嫁,搞得軒轅饒和一只龜拜了半天的天地,這還不算,她要是拿一只真的小金龜也就罷了,畢竟金龜是天下極為少有的品種,可是這個女人居然拿一只烏龜來假扮金龜啊!當他被迫和這只龜親吻一下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幾乎令他吐血的事實——
這只龜,居然他媽的掉顏色啊!
那一下,親的軒轅饒滿嘴全是黃酮的顏色啊,他抹了又抹,擦了又擦也搞不干凈,現在看上去嘴的邊緣還是黃彤彤的一片,像是吃了什么令人作嘔的東西,沒有擦嘴一樣……
總之現在的軒轅饒,恨不得馬上將金蘊兒給碎尸萬段,好報這欺辱之仇。
軒轅饒帶著小廝等人一到面前,小雀的眼睛一亮,馬上拼命的掙脫開眾人的束縛,先沖上前來,萬分激動的對蘊兒道:“小姐,你怎么還沒有逃走啊,我們的計謀被識破了。”說完,她又看了北堂玉夜一眼,兩眼一圓,更加激動的道,“云晗公子,你不是答應要送小姐出莊的么,你怎么沒有做到啊?!”
“……”北堂玉夜一愣,霎時無語了。
小雀咬著牙狠狠的瞪著北堂玉夜,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了這一席話來:“云晗公子,我和我家小姐將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怎么能這樣出爾反爾?我家小姐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只要你保她不出嫁,她便主動跟你上玉冰山見冰爵,這頭功便是你的。我家小姐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完全沒有做到!”
“……”北堂玉夜聽的心一緊,一絲虛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心中登時敞然,原來這就是蘊兒口中的局,自己又跳進蘊兒布好的套兒里面了。
“我……”正要解釋,氣急敗壞的軒轅饒已經打斷了他的話,他咬牙切齒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北!堂!玉!夜!”
北堂無奈,只能將目光移到他身上,試圖將誤會解釋清楚:“軒轅,你聽我說,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怪不得你當初就堅決反對我的這個計謀!”軒轅饒想起了前戲,和現在的事實一聯系,事情頓時就清晰了,他怒道,“原來是你想得到這個送金蘊兒上玉冰山的頭功啊!”
北堂玉夜無語,只能鎮定的說:“軒轅,你別激動。”
“什么別激動?!”軒轅饒今夜受到了這樣的大刺激,怎么能不激動,他恨不不得把腳下的地面也跳出一個大坑來,“我在前廳里和一只烏龜拜堂成親,你在后面居然設計要帶著金蘊兒逃走?”
掃了一眼蘊兒和北堂,軒轅饒忽然又明白了什么,他眉宇一立,道:“看樣子,你不只是想得頭功,你也對這個女人有意,你連她也想要的是不是?!”
“軒轅饒!”聽他越說越過分,北堂玉夜的眼中也凝起了一團黑霧,“你不要無中生有。我雖是有救蘊兒之意,但還沒有到你所想的那個程度,你我被她設計了。”
現在軒轅饒的腦子里哪里接受的了那么多的信息,他只聽到了北堂玉夜的我有救蘊兒之意就已經氣的頭頂冒煙了,他指著北堂道:“果然被我猜對了,北堂玉夜你果然夠狠。既然事實已經明了,那就動手吧,誰贏了金蘊兒便是誰的,那送她上玉冰山的頭功也就是誰的。”
此時的蘊兒,在一邊乖乖的站著,一臉從容的聽著兩人的斗氣。
“軒轅饒,我不跟你動手。”北堂玉夜道,他知道此時他們不能打起來,萬一兩人斗了起來,這里一定會有玄力的波動,而那鳳驚羽得知蘊兒失蹤一定正在積極的尋找,這個雪凝山莊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被找到正是因為它地處隱秘,兩人一旦動手,讓鳳驚羽感受到這里有玄力,那么就誰也別想得到蘊兒了。
但是軒轅饒不管,他以為北堂玉夜不跟他動手,是因為看不起他的玄力,更加怒不可揭,二話不說,手心即可就凝起了一團藍色的玄火。
蘊兒仍然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的看著,軒轅饒的藍玄雖然不低,但和北堂玉夜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你以為我會怕你么?”軒轅饒手心的玄火越來越勝,將半個院子也照出了深藍色的、幽冥一般的光。
“軒轅饒,不可以。”見他怒火正盛,北堂玉夜強調。
但是軒轅饒理也不理,身子一沉,塵土飛揚的瞬間,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蘊兒的眼睛一亮,想起了軒轅家族的天賦技能——
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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