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我這一回頭,韓雪頓時羞紅著臉將腦袋縮了回去,平添幾分可愛。當然欣賞只能留到以後了,我擔心穆梓嵐走遠,加快步伐跑向大門外,追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聽你說起要幫小傢伙們做飯,頓時讓我饞到不行,不介意我品評毒舌一回吧。”
穆梓嵐只是驚訝了一剎那,馬上冷靜下來,“你看我這好吃懶做的樣像是很會做飯的麼,只是不捨得你那幫小毛孩把菜炒糊而已。”說完眉毛一挑,“怎麼突然改主意了,不陪你那位病美女要來苦苦地陪我上課嗎!”
“小雪確實不久之前受過傷,我要是有什麼地方偏袒她肯定是這個原因,請別見怪。也不算改主意,是我該謝謝你轉達他們的心意讓我反思自己,因爲確實總想不起多聽聽他們的心聲。”
穆梓嵐並沒有笑話我做作,而是很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眼,“徐良,你這人有問題呢!”
我有些意外到,“啊!我怎麼了?”
穆梓嵐見我有點緊張,噗嗤笑到,“我是說你這人好的太有問題,他們跟你非親非故的,你能幫他們到這種地方已經十分難得,幹嘛還需要反思。這幾天跟他們相處,課餘之時總聽到他們講起你救他們幫他們的往事,老實說我都不知道該用英雄還是白癡來稱呼你。但對你這人的看法卻又有了許多不同,一句話來說就是了解還不夠,過去的感覺都太膚淺。”
“我也並非一個多麼有深度的人,用淺顯的眼光看我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至於你所說的英雄與白癡的分別,我覺得大可不必,因爲我的所作所爲跟曾經的一位朋友比只能說不值一提。而我反思的原因也在於此,她曾經在離開此地之前囑咐我多花些時間照顧這些孩子,是我疏忽了。”
穆梓嵐瞧了瞧我的神情,仿若心領神會到,“是一個女生吧!”也罷,就算被別人這樣猜測我也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起碼對兄弟我肯定不是這種腔調。
在心裡回憶了片刻安心怡的容貌,竟然忍不住傻呵呵地笑起來,“是呀,所以現在這些小孩對我來說還是一份天使的饋贈呢!”因爲也不容易立刻攔到車,所以我們倆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回頭打量有沒有幸運的出租車路過。
穆梓嵐看到我有些天真的笑容,不禁好奇到,“徐良,你的感情經歷想必很複雜吧?”
“你可以覺得我的心很複雜,但感情卻一直很簡單。不過這世間越是簡單的東西活的越是艱難,就算我此刻想對你講,只怕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
穆梓嵐眼神有些溫柔到,“想不到你這樣一個能說會道、隨性機警的人,也有如此不爲人知的一面。我哪裡是看的太淺薄,根本就是沒仔細看過你。”
我不想將話題一直停留在感情上,畢竟想到安心怡我還能釋然,但只要在腦海中蹦出林詩晴的影子就難過的很。心不痛的時候,呼吸也會困難,這也是一種在所難免,“我不是你,不需要讓別人看的太仔細。”
穆梓嵐笑到,“就算你是想誇我,可我也沒見你有多仔細地看過我呀!”
“‘看燕飛來春意近,聞香識得美人歸。’你這樣的美女,看一眼也就記住了,何必多看呢。”
“說白了還是我魅力不夠,想當初也不知道誰安慰我,還說自己單身肯定會追我來著。這時候不曉得早把這檔子事忘掉天邊去了。”穆梓嵐雖是開玩笑的語氣,我卻也怕她當真計較起來。
轉角的瀝青路上很僻靜,偶爾會有幾輛油罐車或者託運沙土的貨車路過,其餘的時間都顯得很沉悶。我有意將步子放慢,在心裡醞釀了少許,“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囑咐我照顧小夥們的女生,其實我們倆不僅僅是朋友,起碼曾經不僅僅是。不過這個曾經也是在我還沒單身的時候,所以結局早已註定。我不能用語言來跟你形容我對她有多不捨,但我自己明白從她之後我不會再捨得將心分開。即便我自己能允許這種無恥,可實在無法忍受心口撕裂的感覺了。”
穆梓嵐怯生生地插嘴到,“你現在已經單身了,便不該再也這樣的擔心懼怕了吧。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找到新的幸福,儘快走出過去的陰霾。”
我慘然地笑了笑,“有個人曾經問我,我的心有多大,我告訴她唯獨裝不下她一個。可如今她雖然從容自如地走出了我的視野、我的世界,卻彷彿永遠無法走出我這顆心。你能明白嗎?”當然,我不是在花癡她對我有什麼意思,只是一種單純地表達。權當作發泄心口的擁堵吧。
穆梓嵐也不知思量了些什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徐良,我體諒你現在的心情,也明白你表達的意思。不過我仍舊真誠地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重新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你的暖心能供養一個女孩子,也正好讓她好好照顧你這顆麒麟心。”
“謝謝!”再沒有多餘的話,怕心緒不寧。
穆梓嵐也不再跟我開玩笑,安靜地直到坐上車來到北斗七子的房間。他們已經將飯做好,穆梓嵐毛遂自薦地要去幫他們做菜,讓他們可以多點時間向我彙報學習的成果。一個個拿出各式各樣的筆記還有自己練習書寫的漢字給我一一鑑賞,看得出滿滿地都是用心和堅持,我很欣慰。陪他們吃飯,也陪他們聽課,直到穆梓嵐拖堂到我擔心沒有車回學校才起身打斷他們。
我將她一直送到小區外上車,穆梓嵐臨上車只是交代,“今天是我有私心想讓你過來,我之前一直對你充滿好奇,就想跟你多待一會說說話。不過今天聽你說完那些,又覺得自己實在太自私。你最近要是工作忙可以不用惦記著這邊,我會替你照顧他們的,你需要好好休息,不僅僅是身體。”
“那實在太不好意思了,讓你這樣辛苦地帶七個學生不說,再讓你簡直當保姆是不是過分了!”
穆梓嵐搖頭的動作雖然輕卻很堅定,“你放心,我不會拿這個當什麼人情,只是單純地欣賞你的人品性格,想略盡綿力。你就放心吧。”這時再看她的眼神,確實跟過去有了些區別。之前多少如她所說有些藏不住好奇,但現在卻很純淨。
我喜歡心地純善的女孩子,當然也是那種欣賞的喜歡,所以這個朋友我願意交,“我徐良一介青衣、身無所長,你如果願意拿我當朋友以後遇到什麼麻煩請儘管開口。”
穆梓嵐在車窗裡衝我灑脫一笑,“那是當然,我從不跟朋友客氣,因爲我本就沒有什麼朋友。”揮手相送,兩笑無猜。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然十點多,韓雪自然早已回家,只是林敏的表情卻不太好。聽謝忠輝悄悄透露,吃晚飯的時候他向韓雪獻殷勤被當衆冷言拒絕,很沒面子所以很鬱悶。唉,我算是快成爲人民公敵了:之前因爲安心怡我跟姚成就鬧的很僵,現在連一向好脾氣的林敏都鬱悶了,不曉得會不會遷怒到我身上。
一夜無話,第二天韓雪一早來到辦公室就遞給我一張電話卡,“你的手機不是好像中毒了嗎,試試換個號碼也許就好了。”其實我現在冷靜思考自然明白不太像中毒,但也確實已經沒法用,只能先換上新號碼,在通訊錄裡通知一遍。不知是不是還有昨天我去追穆梓嵐的陰影,韓雪湊到我耳邊小聲到,“今天我一個人做化驗,你要不要留下來幫幫我?”
正說話的時候恰巧林敏走了進來,我頓時往旁邊挪了挪,“你讓林敏幫你吧,我想先去倉庫那邊看看前幾天的庫存。”我很怕林敏誤會,因爲本來內容沒什麼,可韓雪剛纔的姿勢也太曖昧了。
我也顧不上韓雪是否不滿,晃著手機跟她說了聲謝謝就走出了辦公室。我不是單純怕林敏誤會這麼簡單,只是就像我跟穆梓嵐說的那樣,心裡始終堵得慌,所以不想招惹太多是非。現在即使不願意也要學會慢慢習慣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