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伊達強,捶胸頓足蹲在地上嘆氣。不知道為什么,他認定了自己的老婆生了一個男孩。現在真是冤枉死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欺負他沒上過學……
伊家老太婆愁眉苦臉,嘴中念念有詞:“造孽呀,造孽呀…這丫頭兒一出生就給家里帶來麻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伊家的種,養個賠錢貨兒呀……扔到海里淹死算了……”
‘嗖……’的一聲兒,伊達強從地上站立起來,發狠般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個喪門星呀!對…丟到海里淹死算了,省得老子天天看著丫頭片子心煩……”
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兒來之時,伊達強一把兒從護士手中搶過嬰兒,就要向醫院的大門外沖去……
“不要呀……不要……”一個干枯瘦小的女人,從產房里沖了出來,跪倒在地上抱住伊達強的雙腿,使勁地搖晃著:“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王秀英,剛剛忍著劇痛生完孩子,整個人脫虛昏死了過去。醒來時就聽說產房外面眾人的爭吵,她怎么忍心看著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被人溺死。她了解伊家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然,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母親的心頭肉兒……
她仰起頭來淚流面:“老公呀!是我的孩子,這個嬰兒是我們的孩子呀!求你不要淹死她……”
伊達強,面部扭曲在一起:“你給我滾開,都是你帶來的麻煩!我先把這孩子淹死,再來收拾你……”說完,他作勢要踢開女人……
那女人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披頭散發、痛苦不堪,一副打死也不松手的模樣:“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不要傷害孩子呀!她是我們的骨肉、是我們的骨肉……我保證下一次生一個兒子,我下一次一定生個兒子……”
“松開、松開手,你敢攔我的路,反了天了……”伊達強一手兒抱著嬰兒,一手兒惡狠狠地對著王秀英的臉上搧打。他繼續向前走去……
“把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王秀英,撕心裂的哭喊著!她,忍著疼痛不屈不饒地抱著丈夫的腿,瘦弱的身軀在長長的走廊中拖出很遠。鮮血順著她的雙腿流淌了下來,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跡。畢竟,她是剛剛生下孩子的女人……
嬰兒的啼哭聲音、廝打吵鬧的聲音、肆虐的風雨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下……
“好了!”白大褂的院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擋在伊達強的身前:“你這樣做是犯法的,是殘害一條兒小生命。我可以報警抓你……”
“你……”伊達強怒目圓睜:“是我們自己家的孩子,關你什么事……”
伊護士長也過來勸導:“達強,院長說的都是真的!自己的孩子也不能隨便丟棄,這都是違法的!你就把孩子抱回去養吧!”
一旁看熱鬧的人們,紛紛指責道:“沒有見過這么狠心的男人,你要是敢傷害孩子,我們馬上就報警……”“太不象話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害死……”“這女娃子長得好漂亮呀!這也舍得丟……”
伊家老太婆,眼見情形不對,似乎犯了眾怒。慌忙出來抱住了嬰兒:“唉…算了、算了……先抱回家再說吧……”
王秀英對著大家感激涕零:“謝謝院長先生、謝謝小姑姑、謝謝大家……”
她伸出顫抖的手,終于將‘自己的孩子’,緊緊地摟著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