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看著我,我也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如果是活著的人,那我就不害怕了,一直想在這空蕩蕩的船上撞到一個人呢!我只怕他是一個妖怪……
我發現,他的鼻子長得很奇特,鼻尖兒的地方有些向里的彎鉤。我抹去臉上的淚珠一笑:“你的鼻子好奇怪呀!像老鷹……你知道我爸爸、大哥、小陶他們去哪里了嗎?……”
他一言不發,陰霾地盯著我!……
這個人好奇怪呀?我撅著嘴巴問他:“如果你知道,就帶我去找他們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突然將我扛在肩膀上,翻越過欄桿就向幽深的大海跳下去……
“啊!……”他跳海呀!我驚慌地叫起來,身體的失重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耳邊兒是呼呼的風聲兒,視線一陣模糊兒……
“咚……”的一聲,我們并沒有落到海水里,而是跳到了一條小船上!我驚訝地向上看去,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他居然穩穩當當……
我不由贊嘆得叫道:“哇!你好棒呀,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輕功呀?……”
船上還有幾個陌生的男子,一起陰冷的瞪著我!……
一個男人問道:“居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幸好,你的耳朵好,聽到叫聲就返回了。這好像是個女人吧?……”
后來的日子里,我才知道!遭遇海盜的時候,小陶為了保護我,匆匆忙忙之間將昏睡的我塞到床底下去避難。我差點兒就躲過了那一次劫難……
那天晚上,他們原本已經開著小船離開了,聽到了我的呼喊聲,又重新返回了爸爸的大貨船,把我抓了回去!……
若是,那一次我多昏睡一會就好了!……
若是,我醒來以后不大喊大叫就好了!……
若是,我沒有偷偷登上爸爸的大船就好了!我就不會遭遇后來的痛苦和折磨……
我也就不會有你們兩個這么優秀的兒子……
可是,這世間……沒有那么多若是!從登上海船的那一天起,我就改寫了自己的命運!……
后來,我還知道!抓我回來的那個男人,是海骷髏一等一的冷血殺手,他的名字叫玄鷹!
天空漆黑一片兒,半夜的海風吹得很冷!我裹緊了衣服,仍然冷得渾身發抖,凄厲的風灌進了我的脖子……
小船快速地行駛著,波浪翻騰讓我這個北方人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我趴在船邊上,不斷的嘔吐著!一個風浪兒掀過來差點兒將我丟到海里去,一只手猛地拽住了我的后腰,重新把我拉到船艙里!……
我回頭,看到那個抓我上船的鷹鉤鼻子男人,幸好他及時抓緊了我,我說:“謝謝你!……”
他冷哼,目光轉移到其它處!這些人好奇怪呀?和我以前見過的同學都不一樣?我都說謝謝了,他還是這般無禮?……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里去?我爸爸、哥哥在哪里嗎?……”我抓住他的手搖晃著!他卻觸電一般,猛地甩來了我的手,好像我的手上有刺?……
我坐在甲板上,悄悄地打量著周圍……
昏暗中,幾雙男人如狼般閃著綠光的眸子,冷冰冰地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只無辜的小白兔。看得我心里直發慌,我和他們素不相識,不用怎么狠毒地看著我吧?……
搖蕩中,不知道是誰先開口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是個雛兒!好久沒有去陸地上瀉火了,就在這條兒船上把她辦了,回去以后可輪不到我們幾個……”
辦什么?我好奇的張大了嘴巴,是誰我嗎?我不懂他們的意思,但是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我看看鷹鉤鼻子的臉色,他面無表情、陰冷無比……
另一個男人咧著白森森的牙齒笑:“好主意!哥兒幾個辦完以后,把她直接丟在海里去喂魚,反正是最后面抓上來的,又沒有登記在冊,神不知、鬼不覺的……”
幾個男人齊聲叫好,看我的目光更加地賊亮起來,直叫我的心怦怦亂跳,后面那一句話,我是聽懂了,要把我扔到海里去?我害怕地躲在鷹鉤鼻子男人的身后,腦袋蜷縮著……
但是,雖然男人們兒的目光很嚇人,卻沒有人敢亂動!大家齊刷刷的看著鷹鉤鼻子男人,似乎在等他說話?……
他始終沒有開口,其他人也就不敢亂動!他的一張臉陰沉冷酷,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老鷹,你給句話!行不行?兄弟們兒讓你開頭炮……這可是個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你看看她那張臉,堪稱絕色了……”一個男人看我的眼神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不是個傻子,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些什么?我驚恐地看著他們,兩條腿蜷縮在船角兒。當時的情景,可謂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我和一群惡狼同乘一條船,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著……
鷹鉤鼻子終于開口了,他瞥我一眼兒,用極寒的語氣說道:“只要是在片兒海域上搶到的財物,都是風爺的財產!誰敢擅自碰她一下,我就劈了誰!……”
頓時,幾個男人顯示出極度遺憾的神態,忿忿不平地瞪我幾眼,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了!看來這個老鷹在這里的威信很高?我暗暗松懈了一口氣,知道危險暫時解除了……
我低聲地對他說道:“謝謝你!……”不可否認,這個冰冷的男人救了我的命,差點被他們丟到海里去淹死!……
“謝?……”他的嘴角透著一絲冷酷的笑容:“不久以后,你就會恨我!為什么現在不殺了你?死,倒是一種快速的解脫!……”
死?我疑惑地看著他!……
生命至上,是我一貫的信仰。父親從小就教育我們,活著的人,才是最后的勝利者!所以,無論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都會活下去。我雖然從小嬌生慣養,可我并不懦弱,家里的傭人們都說我的個性很強,兩個哥哥也常常被我欺負的無可奈何……
我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這條船上的男人們絕非善類,他們會把我帶到什么地方也未可知?可是,我會解決掉一切困難……
小船大概行駛了三、四個鐘頭!一路上,我們再也沒有說話。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我看到了陸地,確切的說,是一座很大的島嶼。很多條船兒,大大小小的,依次排開在碼頭上。每一條船頂都漂浮著黑底金邊的骷髏旗幟……
我被他們押送上岸!……
一邊兒走一邊兒看,路上懸掛了很多尸體,血淋淋的場面如同地獄。濃烈的血腥味道彌撒在鼻息間,我的雙腿開始發抖了,這是我首次見到死人,而且還是那么多的死人。他們是海盜,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們兒。原來,爸爸沒有騙我。在茫茫的大海中,真的有這么一批可怕的人,搶劫過往的商船……
這是什么地方呀?是他們的老窩嗎?我爸爸和哥哥呢?他們還活著嗎?我開始后悔了,都是我的錯,女人不可以上商船遠航,會給船員們帶來劫難。是我不聽話,給大家到來了傷害……
我抓住鷹鉤鼻子男人的袖子:“這是什么地方?你們會怎么樣對我?剛才你救我一次,我很感謝你!你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放我走吧!……”我想我是暈了頭腦,居然懇求一個抓我回來的海盜,可在當時的情景下,我就只認識他一個人……
他甩開我的手,看都不看我一眼,繼續向走去……
過來兩個人,抓住了我的手臂,向另一條道路走去!我對著鷹鉤鼻子男人大喊大叫:“送我回去吧!求求你,把我送回去好不好?你們要多少錢,我家里都會給……”
他的背影停滯一秒鐘,無情的繼續向前走去!……
夜色沉沉,雪花曼舞!……
溫暖的房間里沉浸著寂靜……
陶然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著,杯子中的水兒輕輕地晃動……
他傷感的低語:“伊依,當年也是被他們這樣抓走的,對不對?……”媽媽遭遇海盜的時候十六歲,可伊依當時只有十二歲呀?她吃了多少苦?……
“或許吧?……”她的眼神迷蒙著夢幻一般的光暈:“能夠成功活著離開海骷髏的女人,這幾十年來,我只聽說過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她!不可否認,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陶然的臉色蒼白,眼眸深沉般漆黑!他突然理解了,母親這些年來,憑借這一個女人的力量,在商場上披荊斬棘,游刃有余,是怎么回事?當你經歷了生命的訣別與磨難,還有什么不能勇敢面對的呢?……
我被關進了一間黑暗的地牢中,和九個女孩子關在一起!那里充斥著臭味兒和骯臟,她們破衣爛衫,蓬頭垢面,但難掩美麗的容顏。她們的年齡都和我差不多,是從各條船上收集過來的女孩……
由于我是剛剛進去了,還顯得清潔一些!但是,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和她們一樣又臟又臭了!……
潮濕的地牢中沒有床,墻角堆積著一堆一堆的雜草。女孩子們兒都睡在上面,相互取暖。你永遠無法想象出那副凄涼的情景,一個個嬌弱喘息的身體,一雙雙絕望無助的眼神。她們就像是在永久不見陽光的黑暗中滋生出來的花兒一般,透著寒氣凌冽的花兒……
突然,看到這么多和我同等待遇的人,原本彷徨的我,心里反而比較安定了。我很怕一個人待著,有人陪著我就好。至于以后的待遇,以后再說吧!……
沒有人和我說話,她們看我目光如同死人!寂靜的地牢中陰冷無比,也趕不上女孩子們那寒冷如冰的麻木神情!我問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女孩子:“哎!你好,我叫陶綰,你呢?……”
她遲緩地轉動著眼珠兒,看向了別處……
“你們?也都是被他們搶來的嗎?……”我沖著大家說話:“有沒有辦法可以逃出去?誰是先來的?對這里熟悉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