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鬆光著上半身躺在牀上,他左肩上纏著的白布,還有少量的鮮血滲透出來。靈石停在傷口處不斷的轉動,而從靈石裡面自主散出的黑氣,滋養左臂每一寸肌膚。整條手臂乃至肩上完全麻痹,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睡去了。
次日午時他才醒來,靠在牀頭緩慢擡起左臂,嘗試活動每一根手指,即便還是有些疼痛,不過這樣的恢復速度已經令人吃驚。
柳懷鬆忽然想到玉簫嫣沒有來找過自己,當即臉色一變,咕噥道:“不會跑去了風虛門吧若是如此,我纏著童於堂切磋,最後受傷,這番苦心豈不是要付諸東流嗎”
他迅速下牀穿衣,梳洗完畢來到大廳,果然沒有看見玉簫嫣,他詢問一名女婢,女婢告訴他玉簫嫣在校場,今天都沒有出過門。
聽了女婢的話,柳懷鬆才長舒了口氣,他慢悠悠地走來校場。遠遠看去,一百位修士整齊排列,玉簫嫣在他們前面來回踱步,好像還在說些什麼話,看起來有模有樣。
他們一百位修士目光炯炯有神,精神抖擻,似乎對玉簫嫣的話受益良多。
柳懷鬆走進一看,發現這一百人雙臂成直線下垂緊緊貼在腿側,站姿堅挺如標槍,看得出玉簫嫣給他們違反規定的懲罰不次於鍾家。
玉簫嫣見到柳懷鬆不去好好養傷,居然到處瞎逛,頓時帶著對那一百人訓話的口吻大聲叫道:“喂,你傷都沒好,亂跑什麼啊”
柳懷鬆微微一怔,看向一臉嚴肅的玉簫嫣,不禁啞然失笑,從未見她這般神情,心想還說自己瞎逛,若不是擔心你玉簫嫣跑去風虛門撒野,誰重傷未愈還有這般雅興。
柳懷鬆咳嗽了兩聲:“出來透透氣,活動脛骨罷了。”
“這樣啊,也好,你就在這兒看著吧”說著話,玉簫嫣吩咐女婢幫柳懷鬆擡來一張圈椅。
柳懷鬆坐到圈椅,看著他們。玉簫嫣踏著高跟鞋走近他們。大聲說道:“軍人,必須要有軍人的素質,要有勇往直前的氣魄,在戰場要做好隨時送命的準備,只有死,才能獲取勝利,不死人是絕對不會勝利的,你們懂嗎”
一百位目瞪口呆,柳懷鬆瞠目結舌。都在心想,這是怎麼話人都死了,即便能夠取勝,又有何意義呢
校場上一直巋然不動的衆人,開始有些鬆散了,其中有因爲玉簫嫣的話。其實大部分都在心中叫苦,他們太陽下站了一上午,不僅沒動一下,並且連飯都沒吃,不管什麼軍人,還是鐵人,不吃飯就是廢人。
衆人不約而同的相互張望,似乎都知道各自心中的想法,頓時擠眉弄眼起來。
終於,這時候最前排一個瘦黑男子被人推了出來,他瑟瑟縮縮地往前幾步,來到玉簫嫣的跟前,說道:“夫人,您看,弟兄們,是不是該用餐啦”
“錯,你叫我什麼”玉簫嫣看著眼皮底下的瘦黑男子,大聲說道:“我剛纔不是教過你們嗎先敬禮,在叫長官,你快重複一次。”
“這”瘦黑男子撓了撓頭,時不時回頭瞟兩眼自己身後那些強忍笑意的人,心中罵道,他孃的,把老子推出來找羞辱,簡直是一幫禽獸。
但是,想歸想,面對玉簫嫣他也不敢如何。其實,這些人能一上午目不轉睛的盯著玉簫嫣,根本不是玉簫嫣的話中聽,甚至他們聽不懂多少,完全是因爲玉簫嫣暴露的裝扮以及出衆的樣貌。
一個大美女,在面前晃來晃去,誰不會盯著看,若不是因爲此刻飢餓難忍,即便看一天也無所謂。
瘦黑男子眼下是一籌莫展,他沒辦法只能照做,立時挺直身板,右手掌放在額前,朗聲道:“報告長官,不知我們弟兄何時用餐”
“恩,不錯,你做的很好。”玉簫嫣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可以解散了,但是要繞著操場跑十圈才能吃飯,快去。”
所有人張大了嘴,頓時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奈何不能反駁,只得豁出一條命,實在沒辦法只能拼著命玩。無奈之下,他們沿著校場跑了起來。
玉簫嫣轉過身來,滿臉笑容地走來柳懷鬆的面前,嬌笑道:“怎麼樣呢你看這樣的訓練方式還ok嗎”
她從女婢手中接過茶水,大喝兩口又補充一句:“我只是要你評價,你可別想著改變啊”
“還算不錯,合情合理。”柳懷鬆站起身來。他也不想來管這些事情,所以往自居的小院走去。
他知道,這些天有傷不能出門,唯有看住玉簫嫣的舉動,至於雨淚草只能再行設法尋找。
其次便是都城近日狀況以及天下局勢,雖然柳懷鬆不能出門,不過根據先前兩日的情況來推算,不難看出必然是愈加混亂。隨著趕來的勢力越多,屆時魚龍混雜,橫生事端之人必不可少,相比前兩日肯定是有增無減,處處腥風血雨。對這些勢力而言可說是司空見慣,或許他們還求之不得,更亂些纔好。
深夜時分,柳懷鬆靜靜躺在房間前一張搖椅上,他遙望星空月色,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剛纔用輪迴轉生術召喚出來的人身上。
十名眼泛紅光的人,行走在街道或穿梭的巷子裡,只要不是定睛細看,很難讓人懷疑這些人已經死去。
柳懷鬆憑藉意念操控他們,一旦發現那些勢力安插在街道上打聽消息的人,便會控制一人前去偷聽。
其中更是聽到有人傳出一顆靈石落入某個幫派手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幫派一百多人無一生還。可說這羣人爲靈石而瘋狂的舉動令人不寒而慄,行事狠辣不留絲毫餘地。
不過靈石一事,柳懷鬆早已不敢奢望,更不想前去湊什麼熱鬧。反而這樣一來倒也好在其中,正是因爲靈石他自己有一顆,其餘兩顆竟然不能尋找,其他人自然得不到,如此一來,世間有靈石的人只有他自己。
此刻雖然夜深,柳懷鬆藉著十人的視力,卻能看見外面街道上行人如織,人來人往,基本上全是歸屬哪一方勢力的人,普通百姓居民根本不敢出門。
一來幾日,柳懷鬆在白天表面上陪著玉簫嫣訓練修士,實則是牢牢看住她,到晚上便躺在院落搖椅上,派人出門瞭解情形,都城的形勢愈來愈壞。
那些在城外門主或幫主突然遇害後,這些勢力從城外一直廝殺到城內。整座都城掀起了一片血雨,即使突兀襲來的一股清風,都帶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讓人聞之作嘔,而斷裂的兵刃與屍體可謂觸目皆是。
彈指間,這日已是幽若峽谷較量的時日。柳懷鬆早早醒來,站在房間活動左手,雖然並未痊癒,稍加運動不在話下。
柳懷鬆沒有參加較量會的打算,準確說根本沒有能力參加,才修身三階段猶如螻蟻,豈不自取其辱。
最重要的一點,柳懷鬆根本不看好此次的較量會。說不定今日幽若峽谷會成爲有史以來最大的戰場。所以,柳懷鬆只想前去圍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