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落竹夫人,針鋒相對
“你果然如傳言中那般的刁蠻,不可理喻,歪理一大推,好在的是,如今你不傻了”白衣女子的口吻中聽不出什么意味,淡漠如風(fēng),甚至連一絲怒意都沒感覺到。
“與你何干”云楚唇角勾起絲絲諷刺的弧度,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不一樣,腦子里總有點什么拂過,卻又好像抓不住,這個女人的來歷,絕不會如此簡單。
來人眼眸里閃過幾分沉默的死寂,極好聽的細(xì)音冷然得讓人心驚:“的確與我無關(guān),只是事關(guān)于他,我不得不管”
悠然的回轉(zhuǎn)眸子,深意滿滿的看了云楚一眼:“我知道你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你開個條件,只要你愿意離開他,你想要什么盡管提”
云楚聞言,滿肚子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一個敢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講話的女人,再看她這身細(xì)影,對于她的身份,云楚也多了幾分了然。
“即便你是她娘親又如何,你以為如此你便能左右他的人生了嗎?我也給你一句實在話,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想拆散我跟他,你就不要妄想了”
一開始她就覺得熟悉,只是意識里她不愿承認(rèn)罷了,自看過落竹的畫像,聽過關(guān)于她的故事,對于這個從未謀面的婆婆,她也是打心底眼把她當(dāng)成親娘在看的,更因為藍(lán)玄昊對落竹的感情很深,愛屋及烏便是這個理吧,而且那畫中人,相信任誰看了也討厭不起來。
只是她沒想到,藍(lán)玄昊奔赴西靈前去尋她,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還說出這等令她不愿相信的話,直將她內(nèi)心對落竹的那滿心好感打散得七零八落。
“沒想到你居然能認(rèn)出我?”落竹的口吻里有一絲訝異,并沒有因云楚言語里的狂妄顯得有多生氣,她以這個樣子出現(xiàn),能認(rèn)出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便是自己兒子,也沒有及時認(rèn)出來。
“我不是傻子,自然能認(rèn)出來”云楚警惕心放下不少,見她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說話的嗓音也軟下幾分,即便落竹再不好,但她的他的娘親,他在意的人,那她便不可能會傷害她,至少現(xiàn)在不會。
頓了頓才接著道:“也許在你看來,你的做法是在為玄昊好,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倘若你真關(guān)心、在意你這個兒子,你就該以他的開心而開心,而不是一廂情愿的做著這些自以為是為他好的事,就如同你當(dāng)年以如此殘忍的方式逼他走入仇恨,害他孤僻十幾年”
“我做事用不著你來教,當(dāng)初若不是為他好,若不讓他仇恨,哪來他今日的成就”落竹口吻里夾雜著一絲厲色,腦海里不自覺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她又怎么舍得,可是前去西靈,若帶上玄昊,他必然會損命。
云楚唇角掛著淡若的嘲諷:“不知道你有否看過他那蒼涼的背影…那種蒼涼到讓人心疼、心驚、恨不得替他分享,恨不得自己能給他所有溫暖的感覺…我想,若你看到他那抹蒼涼,只怕你會對曾經(jīng)的決定悔不當(dāng)初,我相信對玄昊來說,他會愿意跟你一起面對承擔(dān)所有,也不愿獨自陷入孤僻,更甚至以為你這個娘親早已不在人世,害他身心都如此薄弱,每天帶著幅假面具過著痛苦的生活”
落竹聞言,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久久未言語,她可以想象得到,可是她有什么辦法呢,她這么做都是為他好啊,為人母者,哪有不希望自己兒子過得好的道理,想到他的過去,她內(nèi)心也是十分心疼的。
良久,才漠然開口:“既然你也希望他好,那你便離開他”
云楚無語,頓時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這個落竹讓她失望了,還不是一般的失望,搖頭諷笑:“自從看過你的畫像,聽過你的故事,我便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值得讓藍(lán)王如此真誠的對待,讓他惦記這么些年,甚至為你母子不惜毀去自己的妻子兒女,如今看來,不過也是膚淺之輩,說得難聽點,是自私”
云楚嘴里的諷刺不言而喻,落竹內(nèi)心燃燒過絲絲火焰,卻又被對藍(lán)王的那點愧疚之情給淹沒下去,藍(lán)承逸,那個傻乎乎的男子,一心為她的男子,為她付出如此之多的男子,她的確是心存感激,更多的是愧疚。
但是這些年來,為了復(fù)仇,她容易嗎?忍辱吞聲這么些年,不就是為了玄昊能拾回屬于他的一切,不就是希望他能親自為父報仇,這些年她潛在西靈連國門都未踏出半分,便是對玄昊思念入骨也是強忍著沒來見他,就怕給他帶來危險,她曾也是開心無憂的小姐,高高在上的靈女,如今卻只能成為西靈皇室利用的傀儡,還忍氣吞聲的天天要對著一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做他的皇后,天知道她這些年過得有多痛苦,天知道她無時無刻的不想了結(jié)了那男人的性命。
可是她不能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自己的兒子還未長大,還不能替父報仇,她怎能一劍了結(jié)了他,那這本該屬于玄昊的天下豈不是真要被人奪走,所以她一直在忍,也有一直暗中派人尋找玄昊的父親,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他的消息,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做他的皇后,而不是如今的西靈后。
即便他真的不在了,那他們還有兒子,他們的兒子會替他父親完成這帝王大業(yè),能光明正大的替父平反,替父報仇…
“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也不會改變我心底的看法,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只有能助他完成大業(yè)的女子,而你,憑你的身份,你不僅幫不了他,還會拖他后腿,所以,我是絕不允許你繼續(xù)留在他身邊的”落竹恢復(fù)如初的淡漠,口吻里是一種習(xí)慣性的命令。
云楚無語到極點,什么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總算是明白了,既然這個婆婆讓她失望了,那她便不要,除非哪天落竹自己想通了,要她像別的女人一人對婆婆卑躬屈膝,唯命是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無語的搖了搖頭。
“夜已深,我看你有時間在這里磨嘰,倒不如回去早些休息吧”話落,云楚自個懶懶的轉(zhuǎn)過身子,繼續(xù)倒臥到大床之上,還很是好心的提醒著,一幅懶懶的口吻:“女人呢,若是休眠不正常,可是會老得很快的,你也不想年紀(jì)輕輕就變成老巫婆吧”
落竹回眸,輕靈的身影如鬼魅般飄浮,半隱半現(xiàn)的,看云楚對她沒有半點尊敬與害怕,鳳眸里多了幾抹思緒,卻夾雜著無與倫比的犀利之色,隱隱中又帶著一絲贊賞與可惜,倘若這個女子身世不是這般,興許她很樂意擁有這么個兒媳,只是命運弄人罷了。
看云楚顯然不打算跟她多說,落竹垂眸,也沒再言語,既然與她說不通,那便只能在日后去藍(lán)玄昊那里做思想工作了,主要移魂咒被解除,她元靈出翹之術(shù)時間脫得本來就有些長了,如今也沒心力再對付云楚,能如此淡定的跟她對話,真是煞費心神。
飄靈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空氣中,云楚半撐著腦袋,她看就這么消失了,好像電視劇里常有的玄幻畫面,就那么慢慢的,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空氣中,當(dāng)真是令她驚訝的,這到底是什么邪術(shù)。
西靈皇宮內(nèi),皇后住的宮殿里,一抹人影躺臥在大床之上,遠(yuǎn)看像是一個人,實際上,只是微微攏起的被窩而已,隱秘的暗室內(nèi),落竹一襲白衣飄然,滿身大汗的躺臥在冰床之上,眉宇間滿是緊色,給她護(hù)法的嬤嬤見她遲遲未醒,滿心焦急,一邊往她體內(nèi)輸著本源,一邊祈禱著:“主子快些醒來吧,再不醒來,怕是要遲了”
好在,片許之后,落竹總算是睜開了雙眼,卻是渾身虛弱無比,嬤嬤收回了掌力,急急的走到她身邊:“主子,你怎么樣?怎么費時如此之久,事情進(jìn)行得不順利嗎?”
落竹臉色都是一片蒼白,有些無力的搖搖頭,想到云楚,眸子里閃過一抹犀利:“那丫頭不好對付”
“怎么會,主子的移魂咒向來無人能擋,難道主子沒對她用?”嬤嬤不解,移魂咒的霸道她是親眼見識過的,中了移魂咒的人,多半會在睡夢中便死去。
“移魂咒被破解了”落竹有些虛脫的感覺,很是疲憊:“好了,先扶我回去休息,此事往后再議”
嬤嬤心驚云楚居然能破了這移魂咒,卻也很擔(dān)心落竹的身子,趕忙攙扶著她回到寢殿。
次日,西靈儀仗隊到達(dá),西靈使者來訪,在二皇子與五皇的明爭暗斗下,這前去迎接的機會被二皇子奪到。
相比于往日,今日皇城街道可胃相當(dāng)熱鬧,這端木錦恬的美色那也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皆老早便排著長長的隊,擠在街道兩邊等著儀仗隊的到來,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希望能有機會一睹郡主芳容。
一片熱鬧的議論聲紛紛響起,個個翹首以盼,明炎高騎在俊馬之上,聽著眾人對端木錦恬那些優(yōu)異的評價,眸子里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鄙夷之色。
身姿翩翩的騎著馬從大街上穿行而過,好派翩翩公子的和熙之風(fēng),城門外,西靈的儀仗隊老遠(yuǎn)過來,明炎細(xì)眼挑望,給足了尊敬,踏馬飛塵朝他們奔去,親自前去將人接引了過來,面上掛滿溫和的笑意,給人七分無限好感。
嫣紅軟轎花失色,不得不說,西靈人還真是舍本,居然這么一路就命人抬著轎子過來的,難怪這行程比端木錦恬晚了那么多日,看這軟轎,便知道這主人定是十分高貴與高傲的,這頂轎子絕對比金奚公主乘的軟轎還要奢侈華貴幾分。
挑眼望去,一抹鄉(xiāng)纖塵的身影落在軟轎中央,如夢似幻的倩影令人遐想紛紛,轎中人身姿定也是極妖嬈的,讓人光看著身影,便有大落口水的沖動。
“不愧是西靈第一美人啊,果然是美到極致的”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有福氣了,聽說這西靈郡主是前來和親的呢”
“郡主如此美貌,眼光怕也是高挑的,依我看,二皇子玉樹臨風(fēng),與郡主倒真是天作之合呢”
…
各種各樣的議論透耳傳來,暗處的明燁聽著,陰冷的眸子里露出深沉,這些日子他處處都壓于明炎之上,本以為這前接西靈使者一事也會落到他頭上,這樣一來他也好方便將端木錦恬給替換過來。
卻沒想明炎居然在暗地里耍手段,居然偷偷將端木錦恬給劫走了,而父皇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些日子向來比較聽取他的建議,自己請求居然被拔了回來,這事反倒落在了明炎身上。
真是惱煞他了,原本就是端木錦恬被明炎給劫走,他若能博得西靈使者好印象,那這和親之事,只要他爭取一下,說不定他還是會有機會的。
如今算來,真是功虧一簣,害他還把整個府邸給弄得亂成一團。
遠(yuǎn)看明炎那風(fēng)姿翩翩的模樣,他就一肚子怒氣,身在明月樓雅間的他直恨不得暗里的射一支冷箭,將明炎給射死算了。
“五皇子,要不要去制造一下混亂,給二皇子添添堵,這西靈使者入皇城,卻在道上出了事,皇上知道了,一定會大怒于二皇子,到時候,端木郡主還不是皇子的囊中物”身邊的隨從一臉奸相的提議道。
“不行,讓明炎失了寵信是小,可因此惹怒了西靈使者,只怕到時候會有一場大亂,到時候,這聯(lián)姻之事,事必會有阻礙,所以此計萬萬不可行,西靈與金奚的聯(lián)姻勢在必行,而我,一定要將西靈戰(zhàn)王府的勢力納入旗下”明燁眸子里現(xiàn)滿絲絲狠厲。
隨從聞言,趕忙道歉:“是屬下糊涂了”
他這廂話音剛落,街道上卻突然騷亂起來,明燁心頭一緊:“趕緊去幫忙制止混亂”
話落,又瞬間后悔了,連聲阻止:“算了,靜觀其變,既然已經(jīng)亂了,那便讓它亂,若這聯(lián)姻之事有阻礙,明炎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因此大亂給他治個罪也不錯”
明燁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得意,想到端木錦恬與那些男子混亂的場面,眸子里更是閃過絲絲必得的光彩,冷聲吩咐著身邊的隨從:“趁亂去看看轎里的人是不是端木郡主,如果只是個替身,那便讓它亂下去,如果是她本人,就設(shè)法劫下來”
他就不信,捏住端木錦恬的把柄,那女人還能不乖乖就犯,再說了,他對那女人可謂是及好的吧,并沒有計較她失身之事,而且以他的身姿樣貌,加上他對女人的了解,他就不信,自已這般攻勢下端木錦恬不會心動。
有把柄在手,又有溫情攻勢,他深信,戰(zhàn)王府遲早會是他的囊中物。
大街上,突然的混亂讓圍觀的百姓心驚不已,看這刀光劍影的,個個嚇得到處亂竄,西靈這儀仗隊走得好好的,也在瞬間被沖散。
明炎還在那里與黑衣人糾纏,西靈的使者們也在紛紛應(yīng)對這場大亂,揚聲高呼:“保護(hù)郡主”
抬轎子的轎夫被這些路人給撞的,腳下也是陣陣顫抖,軟轎一陣顛簸,直有翻倒之勢。
刺客到是還沒接近這轎中的郡主,轎夫倒下一個兩個三個,這軟轎夫了平衡,嫣紅的紗縵刮扯得刺啦作響。
“啊…”轎中人的身子毫無絲毫防范的跟著轎子倒落在地,陣陣輕紗纏繞,搞得身子上一團亂,那梳得及精致的發(fā)鬢也被扯得蓬亂。
那些圍觀的百姓原本來在四處逃躥,見刺客的目標(biāo)只是儀仗隊的人,有不少人沒有急著回家,而是找個安全之處躲著看起好戲來。
特別是看到轎子倒塌,不少人的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這一代美人哪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啊,當(dāng)真是令人心疼,當(dāng)然想歸想,卻無人敢出去幫忙,在暗地里看著好戲的同時,更沒忘記欣賞美人姿。
只是這美人當(dāng)真是令人失望得緊呀,看身影挺婀娜多姿的,像是個絕色大美人,而且氣質(zhì)還高雅到不行,怎么這一摔一下,就像個瘋子一樣的,就知道大叫,半點鎮(zhèn)定都沒有,一點也沒有尊貴之息,而且那張臉蛋,雖然絕美,但絕非像傳言里那般絕色,而且周身的弱小氣息,不像個郡主,怎么反倒像個不懂世事的婢女呢。
雖然這大亂的確讓人心驚,但是身為戰(zhàn)王府的郡主,西靈的第一美人,長成這樣,也的確是讓人失望透頂了,如此的沒氣魄,沒膽識,先前他們還覺得,這郡主跟二皇子倒是很配,現(xiàn)在看來,這郡主哪配得上他們的二皇子呀。
“果然是傳言皆不可盡信呀”有人議論道。
“就是,長成這樣還稱什么西靈第一美人,依我看,還沒有紅梅樓的頭牌美呢”
“對對對,那日你們?nèi)タ戳藛幔切聛淼念^牌花魁呀,那個才叫做美呢,只可惜呀,如此美人居然被人綁架了,害爺我出了十萬兩銀子,連摸都沒摸上一把呢”說話的人滿臉可惜,腦子里竭力回想著。
“哎,得了,散了吧,還以為這郡主有多美呢,看她還不如去看紅梅樓的姑娘們,走走走,散了吧…”
大多男子見到軟轎落倒落出來的郡主,那臉上都是大失所望的,這人美則美已,只是這周身的氣勢,可沒有半點郡主的樣子,反倒顯得平平無奇,談什么西靈第一美人呀,就是金奚隨意拉個官家小姐出來,那也比她強了去。
個個帶著掃興的心里離開,那些女子們一開始還有些嫉妒的小心思,這下,那是完全沒有了,眸子里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屑,說句猖狂點的話,那就是她們也不見得就比那郡主差了。
這場鬧斗來得快消失得也快,看著像是西靈使者武藝高超,很快便將人趕跑了,眾人看著落荒而逃的黑衣人,眸子里也是十分不解的,他們的目的在何?交手之跡,他們明明發(fā)現(xiàn)對手的實力是不弱的,為何要裝出幅被打敗的樣子逃離而去,當(dāng)真是令人費解。
“郡主沒事吧”明炎如沐春風(fēng)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身著緋衣的郡主抬眸,看向明炎的雙目里有著一絲驚艷,直嘆這男子長得好俊,卻又有些怯弱的,弱美人般回應(yīng)著:“無大礙”
那幅樣子,真是半點郡主的排場都沒有,街頭百姓都沒有心情看下去了。
西靈的使者們見軟轎倒榻,自然也是第一個將郡主給攙扶起來的,只是心里卻大叫不妙,原本想到了驛館后再把郡主給換回來,如今到好,出了這等亂子,這假郡主的面貌已經(jīng)在大庭廣眾下亮相,真郡主便是來了,怕也換不回來了。
使者眸光有些閃爍,看明炎一幅毫不知情的樣子,內(nèi)心松下幾分,如今,只能將錯就錯了,抱拳對二皇子說著,嗓音里帶著幾分沉沉的不悅:“皇子殿下,我西靈儀仗隊剛進(jìn)皇城,便有人前來行刺,我等不得不懷疑這是金奚壓根就沒把西靈放在眼里,所以故意整上這出鬧劇”
明炎溫笑如風(fēng),心底也是十分沒譜的,表面卻很是淡定:“使者多慮了,父皇派本皇子親自出城迎接郡主,又怎會不將西靈放在眼里,相反,誠意十足,絕無半點不敬之意”
“至于這場行刺,待使者們安頓下來,本皇子一定會親自徹查,給你們一個十分滿意的交待,你看如何?”明炎說得一本正經(jīng),和熙的笑顏,淡定的語氣,不由讓人信服幾分。
使者內(nèi)心也是亂成一團的,這真郡主如今不能換回來,還真是個麻煩事,他如今都惱恨死端木錦恬了,真是個不省心的主,一個疏忽居然就讓她給溜了,還留書說什么皇城見,這下,即便是見了也不能換回來了,而這事一但被揭穿,第一個死的便是他們這些護(hù)送的使者。
內(nèi)心百般思緒,面上的怒意深深,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這是在惱端木錦恬還是在惱這場刺殺,明炎看他久久不語,內(nèi)心同樣是無法平靜的,原以為接來這項任務(wù),便能與西靈使者們多打交道,得他們認(rèn)可,說不定能讓父皇對他重新看重三分,畢竟這兩國邦交之事是相當(dāng)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心知端木錦恬在五皇子府,他若親自出城迎接,不管這郡主有沒有被換過來,他能奪到這門親事的可能性都是及大的。
所以,當(dāng)他看到軟轎倒榻之時,他卻故意裝作沒看見,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阻止,為了就是能看清這里邊的人到底有沒有被換掉,如被換過來了,那他英雄般的去拉她一把,也能給她一些好感,如果沒被換過來,那就更好了,一個假郡主被世人看到面目,那真郡主就再換不過來,到時候這假郡主還不是成為他的囊中物,而戰(zhàn)王府會擔(dān)心這假郡主的事被人揭穿,到時候便能更好的為他所用,所以此刻他除了擔(dān)心這刺殺一事會被皇帝責(zé)罰外,他內(nèi)心還是分外愜意的。
“如此,便有勞皇子殿下了”假郡主嬌聲弱弱,眸子里滿是女子情懷初開的光芒。
明炎見狀,隱去眸子里那幾分得意,做了個請的手勢:“現(xiàn)在軟轎倒塌,要再等新軟轎抬來,怕是要費上一些時辰,若郡主不介意,試試乘馬而行如何?本皇子親自為郡主引馬”
如此溫柔的謙謙君子模樣,是個情豆未開的女子都要被迷惑到了,假郡主看了看西靈使者,眸子里充滿尋問的色彩。
使者無耐,既然這假郡主的面貌已經(jīng)被外人看了去,騎不騎馬又何妨,不如早早回驛館,以免再生枝節(jié):“郡主這一路在軟轎里想來也是悶壞了的,等軟轎過來也著實要費去些時辰,乘馬而行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此,算是同意讓她乘馬了,隨既又帶著微客氣對明炎道:“有勞二皇子了”
明炎唇角上揚:“能為郡主引馬是本殿的榮幸”
皇城隱蔽一角的酒樓內(nèi),云楚落坐在雅間里輕品著香茗,透過紗穿隱隱能看到外頭所發(fā)生的一切,云楚挑目輕笑,看著已恢復(fù)元氣的端木錦恬,生龍活虎的,好似那日的打擊對她來說只是場意外,此刻正板著恨恨的眸光瞪向云楚。
“怎么樣,端木郡主,看著自己的身份被一個丫頭奪走,你是否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云楚淡淡的諷刺掛在面上,若是放在常人臉上,定是刻薄三分的,只是換在她臉上,倒給人一種強大的霸氣感,好似這本就該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那些黑衣刺客是你派云的對不對?”端木錦恬犀利的問道,陰冷的目光好似一把陰刀。
見去楚沒有回應(yīng),挑著細(xì)眉在那里一幅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顯然是默認(rèn)了,內(nèi)心那滿肚子火更是蹭蹭的飆升上來:“云楚,你是何居心,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陷害我,你已經(jīng)將我給害得這般慘了,為何還要生事,你明知道憑我如今的身子,再沒資格嫁給藍(lán)玄昊,你還嫉妒什么?”
“呵…嫉妒?”云楚眸子里寫滿濃濃的不屑:“我是藍(lán)玄昊名媒正娶的妻子,我用得著來妒忌一個與我夫君毫無關(guān)系的女人?端木郡主未免太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
這番赤果果的鄙夷更是讓端木錦恬內(nèi)心怒火中燒,熊熊的火焰在眸子里騰騰升起:“你若不是嫉妒,為何要這么做,讓我沒了郡主的身份,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
忽然想到什么,端木錦恬又陰陰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重回到郡主的位置上,會用我的權(quán)利來對付你,你更怕我一但嫁給金奚的皇子,將來身份比你高出一截,會去找你麻煩對嗎?”
云楚挑眉不語,好似是默認(rèn)了,端木錦恬卻越發(fā)張狂的笑了起來:“哼,我告訴你,你想打著響亮亮的算盤,只要有本郡主在一天,我便不會讓你得逞”
“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如何也替換不了真的,只要我出現(xiàn),那賤婢的身份自然就會曝光,云楚,你就給我等著吧,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匍匐在我腳底下求饒”
她這般說著,好似都能看到云楚滿身狼狽的跪在她腳邊向她求情的樣子,真是想想都覺得滿心暢快,想到自己因云楚所受的恥辱,更加堅定了要回到這郡主之位上的決心,至于其它的因素,她是壓根就不帶想的,對她而言,除了要報復(fù)云楚這個仇敵,一切的一切都不成問題。
云楚眸子里閃過濃濃的嘲諷,心底冷笑,表面上的不屑卻越加的狂妄:“端木郡主這是怎的了,盡會做些白日夢,如今世人都看到那婢女才是西靈郡主,你這時候怕是出去,也無人會承認(rèn)吧,金奚的百姓自然相信他們第一眼所見到的,西靈使者他們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堅守那姓女才是郡主,所以,你這個真正的郡主,怕是從此就要過乞討的生活了,一個連家都弄丟了的人,除了乞討,還能做些什么呢?”
云楚滿口責(zé)嘆,很是為她可惜,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什么來一樣,說出的話卻直將端木錦恬給氣得吐血:“哦,我差點忘記了,郡主如此貌美如花,便是沒了郡主這個身份,也用不著乞討的,記得前幾日在紅梅閣,那盈盈一笑間可是將所有迷戀風(fēng)塵的男子給迷得團團轉(zhuǎn)呢,所以說呢,郡主的笑顏還是挺值錢的,如此一來,便用不著云乞討,整日站在街邊賣個笑,也能把自己給養(yǎng)活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起紅梅樓發(fā)生的事,端木錦恬便感覺內(nèi)心陣陣火熱上涌,穩(wěn)穩(wěn)站定的身子也有些搖晃,臉色一陣煞白,那些惡心的畫面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偏偏去楚還拿這個來打趣她,笑話她,剛想揮出掌力朝云楚拍去。
自個便先被一股強烈的氣流涌上心頭,心血上涌,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紛紛朝云楚飆去,云楚反應(yīng)極快,見此場面,隨手置下手中杯,一個凌空而起,穩(wěn)穩(wěn)的躲了過去。
定好身形后,還很是嫌惡的看了看自己原來坐的位置,連連搖頭嘖嘆:“當(dāng)真是毀了一把好椅子呀,這被鮮血弄臟了的,便是洗掉,依然會有些許鮮血的殘漬遺落在里頭,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它骯臟的事實”
這話聽在端木錦恬耳里,就別有深意的了,云楚這擺明了就是在說她的身子臟了,即便再回到郡主的位置上,也改變不了她已經(jīng)臟了的事實。
內(nèi)心更是陣陣瘋魔直接她的理智湮滅,心里扭曲到極點,口里的鮮血再次狂噴而出,憤恨的眸子若真能噴出火來,只怕云楚已經(jīng)死了千百次了。
“云楚,你等著,你給我等著…”端木錦恬內(nèi)心的恨意到達(dá)極點,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云楚,而自己現(xiàn)在內(nèi)力不穩(wěn),若跟云楚強硬的對著干,只會找死。
自己的仇,她必須報,看云楚背轉(zhuǎn)著身子沒看她,這室內(nèi)也只有她跟云楚二人,內(nèi)心靈光一閃,看了看身后不遠(yuǎn)處的窗臺,那是打開的,只要先逃離云楚的魔爪,再待她回到郡主的位置上,她就不信,任她還毀不了一個云楚。
雖然那個五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她喜歡的,更甚至令她反感,但如今既然不能再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那嫁給誰又有何分別,那兩個皇子對她明爭暗奪的,那她就不必?fù)?dān)心自己會因不潔而嫁不出去,只要等她成為了皇子妃,憑云楚區(qū)區(qū)一個世子妃的身份,憑什么跟她斗。
如此想著,內(nèi)心那幾分扭曲才淹沒掉幾分,一門心思想著怎么逃離,步子一點點往窗口挪動,見云楚眸光飄向遠(yuǎn)方,好似在思念著什么人,內(nèi)心那得逞更加狂烈。
身子一閃,也沒管這樓有多高,便躍了下云,先前她被云楚給氣得,氣血上涌,內(nèi)力不穩(wěn)亂,這一跳,自然沒能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反倒重重一砸,就差沒摔斷兩根骨頭。
又怕云楚追過來,強忍著疼痛的身子連滾帶爬的逃離。
不出片刻,云楚飄然的身影隨后而置,在小巷子中緊追尋著她,端木錦恬吃力無比,看著前邊一抹拐角,趕忙滾了進(jìn)去,那是置放廚余的地方,即便惡心,她也還是藏了進(jìn)去,小心翼翼的躲在那臭味熏天的嗖水后頭。
看云楚并沒有在此停留,而是一路向前追了過去,端木錦恬這才松了口氣,緊捏的雙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云楚,終有一日,本郡會將所受的恥辱百倍奉還”
云楚在街上逗留一圈,又回到了酒樓的雅間內(nèi),青言從暗中跳出來,對云楚的謀劃是連連稱贊:“這下那個狗屁郡主肯定會不顧大局也要奪回她的身份”
“端木錦恬那個女人不是不夠聰明,若不讓她親眼看著這一切,再好好的刺激她一翻,只怕她深思清楚,也不會如此沖動的拿這個來賭,畢竟這是會破壞兩國邦交的事,而現(xiàn)在,只怕她滿腦子都是對我濃濃的恨意,我想她便是傾盡所有,也要來報這個仇了,所以,她是一定會去揭穿那個假郡主的”
云楚口吻里滿是自信的確定,端木錦恬這個女人,虛榮心重,還受不得半點委屈,向來是所有人跟著她轉(zhuǎn)的,如今被一個婢女奪了去,最主要的還是前幾日發(fā)生的事,她本就對自己恨意滿滿,再被自己整得這般慘,以她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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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破郡主,我看就是個自以為聰明的主,居然還妄想站在主子身邊,當(dāng)真是不要臉,也不拿把鏡子好好照照自己,要我看哪,她那張臉蛋美則美已,卻只夠資格云紅梅樓當(dāng)頭牌…不過呢,她為了報仇還真是不失骨氣呀,那嗖水如此之臭,是人聞著都惡心,她居然也能鉆得下去,還真以為小姐你是不知道她躲那呢,熟不知道小姐你壓根就是故意放跑她的,還在那里慶幸,當(dāng)真是笨到了極點”
青言一個勁的狂噴著口水,說到嗖水,云楚也是陣陣惡心哪,想到曾經(jīng)在皇宮遇到藍(lán)玄昊的事,當(dāng)時因為自己能力不夠,不是那死妖孽的對手,怕丟了小命,她不也是躲在裝廚余的車?yán)锍鰜淼拿矗煌氖牵鞘腔蕦m的廚余,惡心是惡心,但好歹都是當(dāng)天的,而且里邊是空空如也的,所以臭歸臭,倒也沒真臭狠了去,絕對比端木錦恬的情況要好了百倍不止。
只是想到藍(lán)玄昊,云楚眸中不自覺現(xiàn)出憂思之色,落竹如此詭異的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內(nèi),他與她相見了嗎?這么久以為,連一封信都不曾有過,他是不方便行動,還是因為落竹的反對而打算聽從她的命令,要離開自己…
想到這些可能,云楚內(nèi)心莫名的生出陣陣酸疼,眸色不自覺黯淡下幾分。
青言感覺到周邊氣息的變化,愣愣的站在旁邊也不知道做何是好了,只得悉聲安慰道:“小姐又想主子了吧”…“小姐你放心好了,主子不會有事的,他那么強大,那么厲害,而且還帶去不少暗中的隱衛(wèi),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為何連一封信都沒有,他不知道我會擔(dān)心嗎?”云楚也一直在告訴自己,他沒事,他定是不方便行動,這信才沒稍出來,可是他走的時候明明有說得好好的,他會每日給自己休一封信的,這一個月之久,卻是半紙信書也沒見過,要她如何不擔(dān)心。
到底是他出了意外,還是他真的不方便,亦或者是他見到了落竹,于是乖乖的聽從她娘親的安排,去娶那個配得上他的女子去了。
“小姐,主子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那么愛小姐,怎么可能不惦記你呢”青言看她憂思甚深,很是擔(dān)心她會因胡思亂想而傷心。